第342章 難產
段連鳶預感的果然沒錯，第二天一早，她便覺得胸口發悶，午後用了些小米粥后，便覺得小腹有些漲痛，到了晚上，小腹開始有規則的刺痛起來，她知道……這孩子是要出世了。
“小姐，現在怎麼辦？”今兒個一早，如意便找了段碧岑，眼下沈讓已經在瑤仙台候命了。
可這畢竟是宮裏，不是沈讓想診就診的地方。
況且，謝睿已經派了太醫以及穩婆過來，他只有干著急的份。
“你守在這裏，不要出去……”一陣刺痛從腹部傳來，段連鳶痛得咬緊了牙關，額頭冷汗連連，可她的頭腦卻清晰如常，待這陣刺痛過後，她倒抽了一口氣，對着如意吩咐道。
謝睿派來的是張太醫，而不是先前曾囂重的杜太醫，她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抓住如意的手也緊了緊。
“段小姐，請伸出手來！”隔着帷帳，張太醫例行公事般的說道，話語雖是恭敬，卻也能聽出個中冷漠來。
段連鳶將手伸出帳外，任張太醫診治，不多時，張太醫就退出了寢房，緊接着進來的便是穩婆。
“段小姐，您這可是頭一胎啊，這胎位又不正，您可要做好心裏準備啊……”穩婆是個四十齣頭的女人，身段偏瘦，長了一對滴溜溜的雙眼，一看便是個八面玲瓏之人。
說了這話，穩婆又拉了如意一把：“你這小姑娘快些出去，這可不是小姑娘該呆的地方！”
如意哪裏肯走，急道：“我要在此陪着我家小姐，我絕不會生事的……你就讓我留在這裏吧！”
穩婆臉上不高興了，衝著身後兩名婆子使了個眼色，合要將如意給架出去。
便在這時，段連鳶剛好一段陣痛過去，整個人也緩了一口氣，她抓住床沿，雙眼冷冷的看着那穩婆，雖然此時的她已是狼狽不堪，可整個人的氣勢卻是讓人不可忽視的。
“如意，過來，我說讓你留在此處，你就留在此處！”
這眼神，讓穩婆微微一怔，下意識的便弱了幾分，眼珠子一轉，陪笑道：“小姐，這地方可不是小姑娘呆的，指不定一會還給奴婢們添亂呢……”
便在這時，段連鳶的小腹又是一陣刺痛，她緊緊的咬着牙關，渾身都顫抖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抓住床沿……
想來，這穩婆也沒有騙她，這一胎，真的是難產……
她記得上一世，她生宏兒的時候，並沒有這般困難。
趁着段連鳶痛得不能反駁之跡，那穩婆麻利的將如意給架了出去。
這屋子裏，便只剩下這個穩婆，以及兩名幫忙的婆子。
“段小姐，您得用點力啊……奴婢的意思是萬一……萬一這孩子命不好，段小姐可不要怪奴婢啊……”穩婆坐在段連鳶的身邊，手在段連鳶的小腹按着，嘴裏喃喃道。
這些話，使得段連鳶原本煥散的精神，又為之一震，她費力的半撐了起來，一手抓住那穩婆的手，狠道：“如若這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們都陪葬……”
這話，使得房中另外兩名婆子身子骨一抖。
想來，也清楚段連鳶這些時日受皇上的寵愛，這枕邊風的威辦，誰不怕？
“段小姐，你也別激動，奴婢說的只是萬一……您放鬆一些，奴婢替您抹點葯，您可千萬要撐住啊……”說罷，穩婆起身，從袖口掏出一包東西，交到後面的兩個婆子的手裏。
小聲道：“快去準備，這可是皇上的意思……”至於那穩婆手裏的東西是什麼，又和那兩名婆子說了什麼，段連鳶已經聽不到了。
因為，小腹傳來的痛楚，已經讓她不能再思考了。
寢房內撕心裂肺，寢房外，卻也焦急萬分。
沈讓雖沒能替段連鳶把脈，卻從那抓藥的宮婢手裏拿到了方子，仔細研究過來，得知段連鳶這一胎是難產，好在段連鳶身子骨好，因此，這方子裏開的是催產的藥方子。
便是讓宮口能迅速打開的方子，卻也沒什麼不妥。
沈讓與段碧岑對視了一眼道：“這藥方子沒有問題，怕只怕那時頭的幾個婆子……”
段碧岑思量了一番吩咐沈讓：“你去請太皇太後來，越快越好！”
沈讓道了聲：“是”，便趕緊退出了瑤仙台，卻在他離去不久，謝睿便火急火燎的趕過來了。
“連鳶怎麼樣了？”示意眾人免禮之後，謝睿便迫切的問候在一旁的張太醫。
張太醫將段連鳶的情況大抵說了一遍之後，臉上微微露出嫁惜之情。
“太醫，無論如何，朕都要她們母子平安！”謝睿惱怒的說道。
“皇上，臣儘力而為！”張太醫也實屬無賴，便在這時寢房的門被人推開了，一名婆子沖了出來，滿手的血，滿臉惶恐的跪在謝睿的面前。
“皇上，段小姐是難產，孩子下不來，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如意驚嚇着撲了過去：“我要去看我家小姐，你們讓開……小姐不會有事的，你們是不是對小姐動了手腳？”
如意也是一時急昏了頭。
她這話說出來，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要知道，太醫和穩婆都是謝睿親自指定的人，如若具如如意所說，那豈不是謝睿要對段連鳶母子動手腳？
謝睿的臉色也瞬間黑了下來，好在段碧岑拉了如意一把：“你鬧什麼？這可是皇上的人，你家小姐難產，那是天意！”
段碧岑的話，算是給了謝睿一個台階下。
半晌，那婆子聽到謝睿一聲嘆息，而後沉重道：“保大人！”
那婆子連連點頭，而後再度衝進了寢房。
段連鳶覺得身體快要炸開一般，可她已經喊光了力氣，眼下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便在這時，肚了里的孩子，似乎感覺到危險降臨，拚命的踢着段連鳶的肚皮，讓她再一次的清醒了過來，這才發現，原本伺候她的幾個婆子，眼下都不在床邊，而是圍着房內的小圓桌在商討着什麼。
“來人，快來人……”她下意識的想爬下床去求救。
可是，聲音叫出來，如同綿羊般無力，手剛抬起來，便被一名眼疾手快的婆子給按住了，而後那名穩婆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東西走了過來，厲聲吩咐道：“快，把她按住！”
說完，這婆子見段連鳶緊緊的盯着她瞧，又陪着笑安慰道：“小姐，您這宮口開不了，我給您添些葯，助您順利產下孩子，您別再喊了……”
說著，她便用毛巾沾了些葯汁往段連鳶的下腹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