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國公府的主子們
柳思曼不由得呆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如同小學生一般喊道“到”然後下意識的想要舉手,然後突然想起來所謂的規矩,故而只是小跑着走到了看台前面,低頭謹遵吩咐。
隨後一道眼神自旁邊過來,細細的上下打量起來,柳思曼努力忍住不去回頭看是哪位,隨後一道老態的聲音傳了過來。
“抬起頭來”
柳思曼忙抬起頭來,下意識的餘光瞥向了剛才眼神的來處,一道歪坐着的男子身影便被她撇進了眼裏,沒有看清楚模樣便直直的抬頭看向了那先前聲音的來處,她的模樣看着有點傻氣,好在主子還算寬厚不會計較。
頓時,一道輕笑聲傳來,“老祖宗,這丫頭看來是緊張了”。
老夫人的身旁是一位頭戴藍底蝙蝠紋抹額的中年婦女,她沉着冷靜的盯着柳思曼,柳思曼倒也不懼,卻知道先前的笑聲不是她發出來的,而是她身旁一個顏色較為艷麗的年輕女子發出來的,柳思曼雖然細細打量了一下,但是卻實在不知道這位主子是誰,但是隱約猜測旁邊那位中年女子應該是國公夫人,而這位,年紀不像是那幾位小娘子,看她坐在國公夫人的旁邊,顯然便是那位庶長子的妻子了。
要說這國公府的家室,倒不複雜,老國公就只有兩個嫡子,一個是現在的國公爺,另一個次子如今是刑部侍郎,也是實打實的官職。
老國公爺只有兩個妾侍,一個生了一個小女兒另一個則有個庶子,女兒及笄了便嫁了出去,早幾年便跟着外放去了浙州,好幾年不曾回來了,那位庶子讀書沒什麼能耐,便打理着家中的商業。
至於現任國公爺當年娶了這位夫人之後兩人倒是好的蜜裏調油,奈何國公夫人的肚子不爭氣,二爺晚成親了三年,可是二夫人嫁過來的第二年便已經有了嫡子,長輩在不分家,自然二爺家的大公子便成了大郎,就連那位庶子三爺的媳婦,也在嫁過來第二年便生了一位嫡子,同年又納了兩個妾,隨後又是一位庶子出生。
好在老夫人也寬厚,國公爺倒也不催,然而堪堪又是三年,國公夫人的肚子依舊沒有動靜,可是二房又出來了個小娘子,這國公府里的大娘則又是這二房裏的嫡女了。
這下子國公夫人更加着急了,結婚七年無所出,若是換個狠毒的婆婆,花心的丈夫,此刻早已七出中的無子將其休棄了,只是老夫人寬厚,國公爺也不是個花心的。
只是老國公爺當時年齡大了,想要早早的將這爵位傳給國公爺,奈何國公爺當時膝下空虛,無奈之下,再加上國公夫人有些心灰意冷了,便最終尋了個良家女給國公爺做了妾,隨後不到幾個月那妾便有了身孕,十月懷胎生下了大房裏的長子。
原本這庶子是打算記在國公夫人的名下當做嫡子來養育的,卻不想庶子出生還不到三個月,便查出來國公夫人有了兩個月的身孕,隨後國公夫人自然打消了將庶子記在名下的想法,只是有些遺憾怎的不早些懷孕,如今讓庶子偏偏佔了個長子的名分,好在國公夫人也是寬厚之人自然沒有什麼想法,十月懷胎一舉得男。
這是國公爺的嫡子,可是偏偏又因着前有二房嫡長子,隨後又是三房嫡長子和一個庶子,之後又是長房的庶長子,故而如今在這家中只能喚做五郎了,好在沒有其他風波。
但是其後就奇了怪了,如同福運踏來一般,二房先後有了嫡次女和一個庶女,國公夫人也再次有了身孕,隨後便生下了長女,國公爺有了嫡子之後,便很少再去那妾侍身邊,偶有一次卻又有了一個庶女,隨後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為了彌補國公夫人先前幾年不曾生育遭受的難堪,已經有了一子一女的國公夫人本來已經不打算再生了,可是年紀已經是三十有五的國公夫人卻再次有孕了。
這個年紀已經算是高齡產婦了,如果國公夫人此時生產很有可能出現危險,但在國公夫人的堅持下,最終沒有打掉。
國公府的先輩是陪着先皇馬上打江山的親信,後來封了英國公,世襲,如今到老國公已經算是第三代了,而國公夫人是武將出生,父親是兵馬大將軍,故而國公夫人的底子很好,這孩子也結實,遂在國公夫人的堅持之下,國公爺當時還是世子,便求了太后,也是世子嫡親的姑姑,派了太醫在家裏坐守。
國公夫人的那胎艱險的很,誰都不曾想過老蚌生珠的國公夫人竟然會懷雙胎,才堪堪五個月肚子便已經如同其他懷孕六七個月的大小了,縱然身子修長如國公夫人此時挺着一個巨大的鍋也看起來委實柔弱了許多,本就高齡更何況還是雙胎,頓時急的國公爺恨不得直接一碗湯藥給國公夫人灌了,這孩子他不要了。
最後還是太醫勸了,如今這個時候灌藥母體也不安全。
據說當時國公爺急的早早晚晚都要衝着國公夫人的肚子念叨幾句若是不乖出來定要打你們屁股云云。
隨後一大家子都在戰戰兢兢的掰着手指頭過日子,國公爺也早早的備了兩個據說接生過雙胎的穩婆,宮裏的婦科專家也被國公爺求到了府里來,雙生兒大多早產,即便國公夫人底子好,也耐到了七月中旬便生產了。
兩隻瘦小瘦小的孩子出生了,如同貓仔大小,哭都不太會哭。好在眾多太醫指導着,終於把國公爺這一子一女給養活了。
所以英國公府這一大家子人,大房有嫡出四人,兩子兩女,庶出兩人一子一女,二房有嫡出三人,一子兩女,庶一子,三房則有嫡出兩子一女,庶出反而有一子三女,三老爺愛好美色,三房妻妾最多,如今成了親的就二房的嫡長子與長房的庶長子以及三房的嫡長子和庶子。
所以即便柳思曼不曾見識過這幾位主子,但是隱隱猜測來怕是這位出聲的年輕女子就是那位庶長子的妻子了,是秦太師的庶女。
對於這位秦氏娘子,柳思曼只是略作打探便不敢再多看一眼,其他的並不太清楚,但想來國公夫人與這位秦氏應該也是面子情誼了,當然這是柳思曼自己的猜測。
女子善妒,即便禮法有言,但是哪個嫡母能夠對庶子沒有任何情緒?
因此對於秦氏,國公夫人就算不厭惡想來也不會喜歡,而柳思曼別的不懂,對於自己現在所屬的主家到底是誰卻清楚的很,如今雖然是一大家子,但是她正經的主子,想來沒有意外就只有國公夫人了,不能怪柳思曼思慮太多,顯然是庶長子與嫡長子之間不可說的事情太多了,她不得動用一下實在不想動用的腦袋,早早的站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