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入世修行多風雨(五)
第二天,趙又山到學校與導師陳教授溝通了自己不再讀博士的想法,陳教授也沒立即答應,就是讓趙又山回去再考慮考慮。目前也沒有新的課題,他有很長時間可以考慮。趙又山表示很無奈,自己是真的不想再參和數學這玩意了,修行比數學有趣多了,邊想他邊在手心上聚起一水球,然後又一火球把水球給蒸發了,水汽在火焰上升騰,煞是好看。
經過昨天的事,他也沒了出風頭的勁了。回到宿舍,趟在床上,想想今後自己該怎麼辦,近來因為靈穴靈力溢滿,不管他怎麼運功,靈石里的靈氣都不能被吸收。他知道自己的突破就在一線間,就缺了臨門一腳,但這一腳又該怎麼邁,他感覺很煩躁。
這時,章平推門進來,看見趙又山無趣地趟着,臉上裝着憨厚,笑兮兮湊過來,說:“怎麼還傷心呢?要不要哥講個八卦給你聽聽?”
“不是情情愛愛的,挑幾個說來聽聽。”
“我們機電系武術社一哥們,被大一新生給挑了,聽說那新生原來是武術世家出身,深藏不露,來了快一學期了,沒人知道他會武功。結果我們機電系這哥們,一腳踢鐵板上了。”
“一個學期就露底了,還說什麼深藏不露,我打通任督二脈你知道不?我才叫深藏不露呢。切!”
“不開玩笑,不開玩笑,下午我去看那哥們了,臉青鼻腫的,這次真的是丟大了。再和你說一個一般人不了解內情的事,外語系系花,江雪失蹤三天了。”
“三天,不會是跟什麼富二代去浪了吧?我可聽說她的風評可不算好。”
“這次真不同,我一老鄉,和她一個班的,暗戀她很久了,他跟我說,江雪這次失蹤有可能是真的失蹤。”
“這裏的失蹤怎麼個說法?”
“我老鄉跟我說,可能跟裸貸有關。這個你可得給我保密,傳出去有大麻煩。”
“嗯?怎麼會有大麻煩?”
“你不知道,我老鄉也是搞這個的,現在大學裏的女生,有不少花錢沒節制,就裸貸,然後利滾利,還不了。一般就被發照片給家長,家裏人只能花大錢了事。一些重的,沒底線的,就得肉嘗。”
“肉嘗,賣身?”
“對了,聽我這老鄉說,江雪被人看中,挖了個坑,讓她跳。他說那條線的人,很沒底線,江雪三天不見了,很可能被對方給囚禁了。”
“學校不報警嗎?”
“聽說已經報警,但這種事一兩個星期後,肉嘗夠了,人就被放出來,到時警方還不是不了了之。去年,不是有新聞說,清晨一個女大學生,赤裸地從一車上被推下來,知道內情的都說,這就是肉嘗被放回來的。”
“我靠!這麼黑暗啊?你那老鄉叫什麼名字?”
“你想幹什麼?”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深藏不露嗎,看着。”說著,趙又山拿起桌子上的烤瓷杯,雙手握着,一往裏捏,杯身被雙手碎,杯口部分完好無損,又揉搓幾下,細碎的粉末從雙手中漏下。
章平看得目瞪口呆,好半響才說:“靠,靠,你這是什麼魔術?”
“魔術?你看清楚了?”趙又山說著,把剩下的杯口部分塞章平手裏,章平看了看,怎麼可能啊?可這真的是自己的杯子。
“你怎麼做到的?”
這時,趙又山顯擺得狠了,“我不說了,我深藏不露,記着,一定要為我保密哦!”他知道,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就章平這嘴,從來沒秘密。
“那,那什麼,要不你教我兩手?”
“這事再說,先把你那老鄉叫來,江雪這事看看我能不能幫得上。”
“行,你等着,我立馬電話。”
不大一會兒,一個身着西裝領帶的年輕人來了宿舍,一進門,看着章平說:“章哥,你讓我來啥事?”
“幫你!今天我把你告訴我的那事,跟我最好的兄弟說了,別急,又山,你給露一手啊。”章平很自然地進入了有大靠山的角色。
趙又山裝着很無所謂的樣子,把半個杯,扔給那西裝男,然後又示意扔回來,雙手一揉搓,又是一堆碎末。
西裝男,一時沒反應過來,一會兒,眼瞪大了,慌忙往前湊,激動地說:“高手啊!章哥,仗義!”
“說說江雪的事吧。”趙又山一付高冷范。
“事情還得從我這說起,我家裏沒錢,現在學校開支又大,所以我就接了校園貸這個活,賺點生活費。校園貸分好幾種,正規的,比如一些大商業銀行,不過申請麻煩,也不容易拿到。剛開始還好,但很快P2P平台、線下私貸開始介入,水就渾了,大學生的還款能力還是很有問題的,發展到後面裸貸什麼的都出來了。”
“貸出去多,還不了怎麼辦呢?向我們這種的,還算正規,就是找家長嘍,而江雪呢,她接觸的那家,就是我們裏邊最沒底線的。因為暗戀她,我一直在關注她。今年剛開學沒多久,我在群里,就是我們這些各家跑業務建的信息共享群里,我看到了她的入坑了。”
“私下裏,我通過朋友關係,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裏邊還有貓膩,聽說是這家放貸的公子哥,看上了江雪,但追了幾次沒得手,就找人把她給拖進校園貸這個坑。”
趙又山一聽這,問道:“那你當時怎麼沒及時提醒她?”
“一是沒有證據,二是我也不敢得罪這背後的富二代啊。不過我也旁敲側擊了一下,她非但不聽,還誤解我是為了拉業務。”西裝男很是惱恨自己的無能。
“後來呢?”章平問。
“後來我得知她欠了十來萬了,就知道要糟。”
“開學到現在?她借多少了?”章平很驚訝。
“這些校園貸貓膩很多的,利息看着不算高,可什麼手續費,管理費加一加,比利息還高,第一次是一萬,後來為借這家,還那家的,很快就是三萬。三萬隻要一兩個月,就能給你搗騰到十萬總額。”
“上周我找到她,說幫她湊錢還,她說不需要,已經有人幫她搞定了。我一聽就知道一定是那個富二代出手了。然後,就聽到她失蹤了。”
“其他同學有沒有知道她借貸的事?”趙又山問。
“她有個閨蜜知道點,但也只知道她借了點錢,並不知道她為還錢,都裸貸了。”
“那她是哪天失蹤的?失蹤前又與誰接觸過?有沒有說過去哪裏?”趙又山問。
“她閨蜜說,她是去見一個人,出去后就電話聯繫不上了,再也沒回來。我昨天私下問了朋友,那邊放單的業務員說,他的任務完成,客戶收貨了。”
“這什麼意思?”
“現在裸貸里,有一種就是把漂亮的女的照片,發給一些有錢人,有錢人看上了,一旦這個女的還不上,放貸公司就會威逼這些女的做皮肉交易,也就是肉嘗。”
“所以,你懷疑江雪已經在那個富二代手裏了?”
“這還用得着問嗎?十之八九。”
“那你知道這個富二代是誰嗎?住哪裏?”趙又山追問着。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不是他們公司的,這些情況不是很清楚。”
趙又山沉思片刻,問道:“我想進這家公司,你可不可以幫忙引見?”
“可以,他們公司長年招人,我和朋友推薦一下你,你就可以過去了,甚至面試都不用。”西裝男很自信地說。
“你再幫我個忙,想辦法去拿點江雪個人物品,比如頭髮,穿過的衣服之類的。”
章平一聽,立馬抬頭問:“識香救人嗎?”
“和你猜得差不多,但不是你想的那樣。”趙又山有點裝逼了。實際上就是聞個味道,他的鼻子好,記住味道容易找到人。
“這個……我想想辦法,下午給你拿過來。那邊公司,我明早帶你去。”西裝男說完,起身要走,想想又回身,向趙又山鞠了個躬,“不管成不成,我替江雪謝謝你!”
“你叫什麼?”
“郭勝。”說完出門而去。
…………
趙又山掛了電話,又回了公司的培訓課堂。課堂上,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正在上面大講特講自己進入公司后種種不菲收入與艷遇。
“我們公司,就是為我們這樣有為青年設計的,只要你敢想,敢做,沒有公司不敢放的款。上個月,我就放出去百萬,我的管理費就有30萬,你們想想看,我入職三個月,從零到30萬,只用三個月。再給我三個月,我月入百萬不是夢。”
“你說除了錢,還有什麼福利,告訴你們,還有艷遇,這裏裸貸,你想上哪個上哪個,肉嘗后的,就不矯情了,放得開。大家都是男人,這裏的福利,哈哈……”
通過這裏的兩天培訓,讓趙又山摸清了情況,那位拉江雪入坑的就是這位正在台上滔滔不絕地。雖然他聽着胸中怒氣中燒,但為了得知更多消息,他還得裝做很感興趣,還得裝出要流口水的樣子,還得和那個台上的猴子湊近乎,因為他就是拉江雪入坑的人。
課很快上完了,趙又山湊近那猴子,巴結說:“師兄,師兄,你看能不能下課後賞個面子,讓師弟我學習學習。”
“怎麼說啊?”
“對面江風酒樓走起,成不?”
“你小子,夠機靈,那我就賞你個面子,待會兒叫我,對了,我只喝五糧液啊,別的什麼就不用準備了。”
“哇靠,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就你這樣還五糧液。”趙又山心裏嘀咕着,可面上還一付巴結諂媚樣,“成,師兄你說都成。”
江風酒樓,五糧液伺候着,趙又山很快把對方灌醉,並套出不少消息,趙又山覺這樣還不穩妥,又很粗暴地將便宜子師兄給打暈,並搭出租車來到事前尋好的一爛尾樓盤。這個傢伙也是個慫貨,被水澆醒過來,一看自己雙手被綁,趙又山還沒來得及裝兇殘樣子,這傢伙就求饒道:“大哥,饒命啊,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儘管說,我什麼都說。”
“那個江雪的事,你說說。”
“是,是,她是我們公司老闆的兒子看上了,就讓我做了個坑,把她拉進去的。我給她閨蜜3000塊錢,讓她幫我給介紹給她,併合伙讓她閨蜜勸她借錢買蘋果新款。然後就引導她,借這錢,還那錢,幾輪下來,她就還不起了。”
“那人呢?”
“前幾天,我們老闆兒子答應幫她還錢,但要她出來見個面。”
“就是見一面?”
“當時老闆兒子說,讓她陪一夜。她猶豫下,答應了。”
“後來呢?”趙又山聽到這,心裏有些不舒服,畢竟他更希望江雪能拒絕,儘管最後的結局可能是一樣的,但他還是想有個更好的答案。
“後來?後來我就回來了,我也不能一直跟着啊。這種女人,老闆兒子沒玩膩,我們是沒機會粘手的。”
“他們是在哪見得面?”
“就是郊外老闆兒子的別墅里,地址我寫給你。”這便宜師兄非常乾脆,一點不拖沓,從口袋裏拿出筆和紙。(這也是業務員們常備品,他還是很專業的。)
“不要騙我,騙我的後果,你會很慘地!乖乖地在這等我回來。”說著,趙又山把一塊石頭抓手裏給捏碎了。
便宜師兄一看,立馬跪下邊嗑頭邊求饒,“大哥饒命!大哥饒命!”等再抬頭看時,已不見趙又山的身影了。
趙又山按照地址,找到郊區的一個豪華別墅小區,看看天色,也不好硬闖。他在想,我現在是在修行者呢?還是一個武功高手?管他呢,至少現在他很享受這種感覺,雖說暴力了點,但直接有效啊,修行者不就是講究直抒胸臆嗎?
趙又山不知道的是,他已經被突破前的這種情緒波動給影響到了,並已經開始走偏了。
天色漸暗,趙又山看着那幢別墅,現在的他,完全可以不用望遠鏡、夜視儀之類的裝備,也能毫不費力的看清小區裏的每一幢別墅內外的情況。下午開始到現在,居然沒有一個人進出,屋裏也沒有人走動。
難道自己被你瘦猴給騙了?他心裏嘀咕着,但還是想進去看看,如果真的沒有,再回去找那瘦猴也不遲。
對於現在的趙又山來說,進一個別墅,根本不是什麼問題,他也只是蒙了蒙面,稍稍避開監控,動作敏捷而逍遙的來到別墅前。
看着別墅里,並無燈光,他爬上屋頂,從樓頂進入別墅,別墅里並沒有什麼警報系統,只裝了幾個攝像頭。別墅的裝修充滿了爆發戶的味道,金碧輝煌,全是豪華材料堆砌,趙又山心裏想,這得是什麼樣的活寶才能幹得出來的。這邊一副歐洲裸女油畫,那邊就是一副中國仕女圖,中式紅木沙發與歐式茶几搭,白玉樓梯,鍍着黃金邊。
“這品味得有多低啊?”趙又山不得不輕嘆一聲,“這能住人嗎?不過看這樣,一定是這了,差不了。”
在樓上,各個房間找了一遍,沒找到江雪,剛從樓梯上下來,他就聞到了江雪的味道,他順着味道,來到一個通向地下室的門前,門被反鎖着,他手上一用力,居然沒推進去。
這門當然沒有難住趙又山,他使了點靈力,冰凍門鎖,再用手一推,門鎖碎裂。門一被推開,他就感覺到了江雪的呼吸的氣息,下的樓梯,雖然沒開燈,但他卻清晰地看清地下室里的情景。
這個地室,是按照一個性變態的人設計,牆上掛滿了各式道具,皮鞭、鐵耙、繩索、鐵鏈等等,還有各種服飾。而江雪,雙手手腕被繩索吊著,全裸的半坐在牆邊,全身滿是傷痕,低垂着頭。這時聽到有人進來,她身子顫抖着向里縮了縮,嘴裏發出求饒地呻吟聲音。
趙雙山趕緊過去,過解她手腕上的繩索邊輕聲地說:“別怕,我是警員,我是來救你的。”
警員這個稱謂讓她心裏一松,整個人都癱軟在趙又山的身上,身上的傷痕又被碰到,她身子劇烈地抖動起來。她寧可疼痛,也不願輕易離開這個給她帶來安全感和溫暖的身體。
趙又山很想留下來把那變態的傢伙揍一頓再走,可江雪傷勢他也不能耽擱,他扯了幾件衣服,抱起江雪,就快步離去。
在江口大學附屬醫院裏,趙又山碰到了一個問題,醫生不讓他走,儘管他說自己是警員,是在救人,但醫生護士很負責任,就生怕放走一個壞人。他也沒法子了,只好給趙一山打電話,並把情況簡單地說了說。
很快趙一山和黃蓉都到了醫院,這時,醫生們報警的警員也剛好到。一看是趙一山和黃蓉,立馬一個敬禮,原來警員看過不久前明湖連環殺人案的偵破新聞。
這讓趙又山很是鬱悶,自己怎麼也算得上高富帥吧,扯了半天人家醫生護士不相信,還給報了警,可警員一來,一看大師兄和小師妹,就是一個敬禮,這待遇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趙一山看出趙又山的心思,他也不點明,讓黃蓉找醫生詢問一下江雪的傷勢情況,拉着趙又山出了門診大樓。
“說說,從頭到尾詳細的說。這事,我們得小心應付,搞不好,你家還能告你。”
“憑什麼啊?我今天就是去了趟那個富二代家裏,找到江雪,把她救出來,我們不抓他嗎?怎麼就成了他要告我?”
“你是真法盲還是裝的啊?通過違法手段取得的證據,不被採用。再說了,那個女孩是不是自願的還兩說呢。好好回憶一下,看看是不是可以把漏洞給補回去。”趙一山看着激動趙又山,只能平靜地說。
趙又山把這兩天的事,一五一十都跟趙一山說了,趙一山一聽,他還把一個放貸業務員給綁了,眉頭都擰成一團。
“那個業務員還在不在那裏?”
“不知道,我只是綁了他,沒有限制他的行動,就想嚇唬嚇唬他。”
“這裏交給小師妹,我們現在就去那爛尾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