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願與你相依為命
引言————我不想要眼前的安逸，我只願與你相依為命
“萋萋，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萋萋......”柳依依驚醒坐起，眼前是一片漆黑，掐了掐自己，感覺到痛感，暗自慶幸還好是夢。
黑暗裏有了光亮，“姐姐，又做噩夢了？”聽見動靜連忙奔來的小棠點上燈，擔憂地看着床上不停顫抖着的女子。
“嗯......小棠，把窗打開吧。”
柳依依撫撫額頭，全是汗水。起身讓小棠給穿上外衣，在窗邊坐下，“我吹吹風就好，你快去休息。大半夜吵醒了你實在不好意思。”“姐姐小心着涼，有事喚小棠就是。”
小棠很不放心地將火爐搬來靠近了些柳依依，退出去掩上了門。
“五日了”，柳依依望着窗外的月亮，“五日，萋萋一點消息都還沒有，夢裏的萋萋渾身是血，真令人心疼。希望她一切平安，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柳依依去到外屋倒了一杯茶，早已失卻溫度，變得冰涼的液體流進了喉嚨，頓時清醒了很多。
窗外的風吹進屋裏，吹在臉上，一點睡意也不再有了，索性就這麼靠着窗楣直到天亮。
“姐姐......哎喲，姐姐你怎麼在這裏坐着？”前來喚柳依依起床的小棠被坐在窗邊的柳依依嚇了一跳。
再看看被褥依舊是昨夜自己離開時候的模樣，着實驚呆了，“姐姐，你就這麼坐了一宿？”
“嗯......小棠啊。沒事的，昨夜起身後便沒了睡意，這樣吹吹風要舒服得多。”
“唉......”小棠嘆了嘆氣，突然想起了什麼，“姐姐，公子說有要緊事找你，好像是姐姐你妹妹的事......”
“真的？定是萋萋有消息了！”柳依依急忙起身就直往門外去。
“姐姐，你還沒梳洗......”
溫世玉看着面前髮髻凌亂，滿臉通紅的柳依依，委實嚇了一跳，“依依你別急，坐下我們慢慢說。”
這時候下人們帶來幾個乞丐，其中一個下人道：“稟少爺，就是這幾個乞丐。我們看見他們鬼鬼祟祟地對着尋柳姑娘的告示議論着些什麼，神情甚是慌張。便將他們抓來，以便少爺詢問。”
其中一個身形瘦小的乞丐聽見這話，嚇得立馬跪下，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一個身材較魁梧的乞丐道：“是他，都是他，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求少爺饒過小的一命。”
只聽得砰地一聲，柳依依摔碎了案上的茶杯，抓起一塊碎片指着跪地上那個乞丐的脖子：“說，你們把我妹妹怎麼了？”
小乞丐看着面前這個雙眼通紅、目光凶得嚇人的女子，哆哆嗦嗦，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溫世玉搶過柳依依手上的碎片，讓丫鬟拉住她，眼神堅定，“別做傻事，我來問。”面對着小乞丐蹲下身，嚴肅地盯着他：“你老實交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興許還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小乞丐頓了頓，斷斷續續說道：“那日雪特別大，街上基本沒......沒什麼人。我們蹲在角落裏正商量着怎麼熬過這惡劣的天，然後......然後聽見一些動靜，我們從角落出來，就看見這位姑娘。”
小乞丐怯弱地指了指柳依依，“這位姑娘......給了一個紅衣姑娘一把銀票，然後反方向離開了。紅衣姑娘......紅衣姑娘在大雪中頓了很久，然後跌跌撞撞向我們這邊走來。”
“然後呢？”柳依依的聲音冷得如冰。
小乞丐舔了舔唇，害怕地繼續說道：“然後，那個人。”他指指魁梧的乞丐，“那個人說那個女子長得甚是好看，而且身上有那麼多銀兩，不如一起把那個女子......搶了，再......享受了。”
“你們這些畜生，萋萋才十七啊，十七......我要把你們碎屍萬段！”
柳萋萋掙開下人，衝到那個身形魁梧的乞丐面前，狠狠地扼住他的喉嚨，“你告訴我，萋萋在哪裏？你這畜生，說話啊你這畜生......”
乞丐被下人牽制住了手，還手不得，只得任由柳依依扼住他的喉嚨，一張臉很快被憋成青紫色。
溫世玉忙上前掰開柳依依的手，卻是力道大了點，看見那雙白皙的手臂被勒出印子也是一陣心疼。“別衝動，先知道你妹妹的下落最重要。”
柳依依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溫世玉吩咐下人將她扶至椅子上，轉過頭一字一頓逼問那個剛逃離生命威脅，正在一個勁咳嗽的乞丐，“那之後你們把那個紅衣女子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咳咳......那女子花容月貌，而且還是個雛，我起碼好幾年沒那麼爽過了，兄弟些痛快之後，自然是拿了錢跑路了。”乞丐無所謂地答道，咂咂那張乾癟的嘴，似乎還流連忘返。
“萋萋，是姐姐對不起你，是姐姐誤會你了......萋萋......”柳依依淚水早已潰如泉，自己那日在街上看見柳萋萋與男人勾肩搭背，以為她早已淪落風塵，卻不曾想她一直是清白身子。
如果知道是這樣，自己那日是怎麼也不會拋下她一個人的。卻不曾想那日她受了如此這般地獄生活。
柳依依儘力讓自己平靜，冷不丁地開口：“所以說，你們把這麼一個女子凌辱之後，就跑了？”
“是這樣沒錯。”那個乞丐還是無所謂，甚至還用的是一種自豪的語氣。
“畜生！”柳依依一雙原本柔媚如絲的桃花眼此時似乎要噴出火來。
她將頭偏向溫世玉，“依依求公子，將這些人全部送官，好嗎？”
溫世玉第一次看着柳依依這般模樣，與平日裏那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完全不似同一人，捏緊了拳頭，接而回應她一個堅定的眼神，吩咐下去：“來人，將這些畜生全部送官，一個都不要放過！”
跪在地上的小乞丐完全不敢相信，在被拖出去的途中一直呼叫着：“少爺饒命啊，小的知道的都說了，求少爺饒命啊！”
溫世玉冷冷回道：“一群畜生！”而後輕輕撫着柳依依的肩，“依依，相信這些人都會受到該有的懲罰。柳萋萋一定還沒死，我一定會為你找到的！”
柳依依痛苦地閉上眼睛，“都是我的錯，萋萋，當日如不是我將你拋下，你怎得如此厄運。姐姐對不起你，萋萋......”
然後猛地抓住肩頭溫世玉的手，彷彿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公子，依依求你，務必要幫我找回萋萋，她受太多苦了，太多了......”
溫世玉有力地回握住柳依依的手，“依依你放心，我會加派人馬，讓你們姐妹早日團聚！”
“我什麼都不想要啊，這些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要萋萋還是那麼單純的一個女孩子......”
依依兩歲時候，有了這麼一個妹妹。在依依眼中，萋萋其實是個特別懂事的孩子，從小就知道什麼事都護着她和母親。依依是很喜歡萋萋性格的，那樣天真活潑，才是個十多歲女孩子該有的樣子，哪像自己，早已被沉重的生活磨平了稜角，二十不到卻是一副老氣橫秋之態。
萋萋很漂亮的，特別是一雙眼睛生得好，大大的，水靈靈的，或許是不諳世事的緣故，眼神清澈得很，像小鹿一樣，令人過目不忘。
依依自小就對萋萋保護得要緊得很，不願意讓她受到一絲委屈，臟活累活都是自己攬下了。
所以依依有一雙長滿老繭的手，萋萋的雙手卻是白皙嬌嫩，令人羨慕得不行。做這些，依依是很樂意，毫無怨言的。畢竟自己只有萋萋這麼一個妹妹，她不疼惜誰來疼惜？
娘的身體不好，萋萋表面不說，卻是背着她和娘在做工，就想為母親掙點葯錢。依依知道這些之後，不得不說，心裏是很欣慰的。
可是或許是因為自小被保護得太好的緣故，萋萋做工總是差那麼一點火候。
不過依依倒也覺得沒什麼的，甚至心想：這樣的話，萋萋就不會受苦了，如果可以，她願意保護萋萋一輩子，即使累點苦點，只要娘和萋萋能過得好，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正是因為自己對萋萋這無微不至的關愛，萋萋是非常依賴她的，這點她們都心知肚明。所以每當依依憶起那日自己拋下萋萋，獨自離開，都能想像得到萋萋當時心裏是多絕望。
在這世界上，她們都只有彼此這一個親人了，卻因為一些誤會，導致本該相依為命的兩人走失了。
這一世的剩下的時間，依依都覺得是自己對不起萋萋，是自己未曾盡到做姐姐的義務。
自己用了十七年的時間去好好保護的萋萋，卻在那一夜遭受到了無可言喻的痛苦，而自己卻不在她身邊。
依依越是感受着這些本不屬於自己的溫暖與舒適，就越是覺得自己對萋萋的虧欠怎麼也還不完。
萋萋，如果可以，我寧願你還是那個不曾長大的你，我寧願什麼都不要，我只是希望，我和你能夠相依為命。在這世界上，就我們兩個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