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愛一個人的前提，是信任
第13章愛一個人的前提，是信任
“林月，你總算醒了。”
看着緩緩睜開雙眼的林月，凌世年長長鬆了一口氣。
得知林翊突發心梗身亡的噩耗后，林月兩眼一黑昏死過去，整整昏迷了快三天。
她本來就在病中的身體，已經如同秋末的落葉一樣，虛弱的不像樣子。
林翊的意外身亡太過突然，一句遺言都沒給她留下。
而她得知林翊是在凌老爺子病房門口出的意外時，便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在了自己的頭上。
她知道媽媽是那麼善良，所以媽媽聽說是她把老爺子害成那樣，才受不了打擊的吧……可她堅信媽媽一定不會相信那樣的說辭，所以身體本就不好的媽媽最終一定是心痛於她那善良的女兒被扣上這樣的臟帽子，才承受不住的啊……
媽媽，對不起……
女兒沒能讓一生形單影隻孤獨寂寞的你過上一個能享受天倫之樂的幸福晚年，反倒讓你跟着我擔驚受怕，還讓你白白送了性命……
女兒真的好不孝……
媽媽你能原諒女兒嗎……
媽媽你下輩子還願意要女兒嗎……
媽媽……
悲慟難忍的林月再次暈厥。
這一次，醫護人員不得不用電擊的方式，為她虛弱停跳的心臟，做心肺復蘇……
看着因電擊而身體不停彈起的林月那蒼白脆弱的模樣，守在門口的凌錦年那高大的身體，頹然滑倒在牆邊。
“看她這樣，你終於滿意了吧？如果她死了，你就是兇手！”
凌世年把他拖起，拽到樓梯口，憤怒低吼。
“林月她那麼善良，你居然會認定她殺害爺爺？如果不是你不經調查就直接給她定罪，她不會痛苦成那個樣子，小優也不會慘死，她的母親也不會！”
凌錦年輕輕搖頭，“她的母親，是在聽到我爸車禍后吐血的……我……”
“閉嘴！你少給自己開脫！她又不認識舅舅，你胡扯這個騙鬼嗎！肯定是你在她面前污衊林月殺害爺爺，她受不了自己女兒受那麼大的委屈才崩潰的……你是害死林月母親的兇手！”
“我沒有……”
“你放屁！”
凌世年一拳就打在了凌錦年的臉上……
凌錦年抹着鼻血，忽然明白，原來被人誤解被人冤枉，而解釋又不被信任，是這樣一種痛苦難熬的滋味……
回憶起林月望向他的委屈痛苦的表情，凌錦年恍惚覺得，莫非，自己真的誤會了她？
可是，除了她，還有誰會怨恨爺爺？
自己母親視爺爺為親生父親，她怎麼可能？
一直努力討爺爺喜歡的嚴妙，身體殘疾連行動都不方便，她沒動機也沒可能啊……
凌錦年只覺得頭疼到要炸開……
“你聽好，凌錦年，林月她宮外孕外加卵巢癌，即使她今天這一關闖過來，她還有漫長的險路要走。而舅媽從你們結婚那天起就不喜歡林月，瞎子都看得出來！我不希望已經失去女兒和母親又身體羸弱的林月，再受到任何折磨。你不是和嚴妙搞出孩子了嗎？那你就痛快和林月離婚，從此，林月的一切都不再礙你們的眼！你聽清沒有？”
凌世年面色鐵青的說道。
早就把那天林月哭喊出嚴妙有孩子一事忘到腦後的凌錦年，再聽凌世年如此提起時，不由皺緊了眉。
凌世年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迅速說道，“林月的餘生，無論長短，都有我陪她一起走。從你背叛婚姻搞大嚴妙的肚子，從你無端懷疑林月半點信任都不給她的那一刻，你就失去了陪她的資格。”
凌錦年強忍着心頭即將失去林月的恐懼，涼涼一笑，“我沒資格，你這個破壞我們家庭的姦夫，有資格？”
凌世年面不改色，“一個不愛她的人，當然沒資格陪伴她。”
凌錦年突然就爆發。
他嚯的起身，拎住凌世年的衣服，憤聲低吼，“誰特么說我不愛她！我就是因為太愛她才沒法接受她做的那些事！樁樁證據確鑿，你特么讓我怎麼接受！”
凌世年冷冷拂開他的手，“愛一個人的前提，是信任。你連基本的信任都不給她，說明你的愛，只是你自以為出來的。況且，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放她一條生路。難道你看着她日日在你身邊痛苦煎熬，就是愛她？我說的夠多了，我再也不想和你說半句話。”
凌世年轉身而去，把凌錦年重重關在安全門之外。
凌錦年獨自一人在樓梯間，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重新走回林月的病房，得知她已脫離危險后，才想起自己本來是想告訴她一個好消息，想給失去母親的她帶去一點安慰的。
DNA比對結果出來，那個出事故的孩子，不是小優。
為什麼小優的小棉靴會出現在現場，他也搞不清，但起碼她沒有慘死，這就讓他鬆了口氣。
但眼下，這個消息他不想告訴林月了。
即使那個死去的孩子不是小優，可小優還是杳無蹤跡，而以為小優離世的林月已經承受過那份打擊，他又何必帶給她一絲看不清的無謂希望，日後再讓她更重的失望呢？除非他能找到小優，到那時候再告訴她吧。
只是，他沒有料到，人生充滿了各種突襲而來的意外。
很多我們以為的來日方長，到頭來，不過是曲終人散的荒涼。
……
凌錦年邁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姚素虹的病房。
他竟覺得，在林月失去母親痛到死去活來的時候，姚素虹和嚴妙輕聲說笑的模樣，是那麼刺眼……
並且，林月和凌世年一再提起的嚴妙的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的孩子，誰的？”
他看着嚴妙，懶得廢話。
嚴妙臉上的笑意漸消，怯懦的看了一眼姚素虹。
姚素虹招手讓凌錦年坐到身邊，輕聲說道。
“錦年，這件事你別怪妙妙，都是媽安排的。你聽我慢慢說。”
姚素虹臉上一片悲沉。
“幾個月前，我無意間發現，凌世年的賬務上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他似乎在做着有損凌氏利益的事，中飽私囊。而他常年固定往一個賬戶上大筆劃款，我追查下去才發現那是林月的賬戶，所以我突然懷疑他們兩人關係不正當，這才去給小優和你做了親子鑒定，果不其然……”
渾渾噩噩的凌錦年，被她最後一句話戳中痛處。
他有些煩躁的說道，“我在問嚴妙的孩子，你說這個幹什麼？”
從來都極為尊敬姚素虹的他，第一次用這個態度和她說話。
姚素虹心底怒罵道，混賬東西，要不是我把你帶進凌家，你就和你爹媽一樣是個窮酸命！你哪能過上這樣呼風喚雨的大少爺生活！敢這麼跟老娘說話，老娘真想抽死你……
她咬緊牙，面上卻溫和慈祥的拍拍凌錦年的肩膀。
“好，媽知道你不愛聽這個，那就不說。”她嘆了口氣，“你也知道，你父親的死對你爺爺是個極大的打擊，而你爺爺又是個封建觀念根深蒂固的人，他唯恐家裏再有什麼意外，凌家的香火會斷掉……所以你和凌世年成年後，你爺爺暗中安排，以給你們做全身綜合體檢為由，把你們兩人的精樣都悄悄取了出來，謹慎保管……尤其你的精樣，你爺爺存了好幾份……”
凌錦年大為意外，“爺爺太荒唐！”
姚素虹嘆息，“也不能全怪你爺爺，畢竟他只是個想延續凌家香火的老人。他私下也和我說，如果林月能給你生兒子，那便最好。萬一不能，那些精樣便是退路。可誰料到林月她背叛了你啊，所以這種女人，我們凌家是肯定不能要的！你爺爺也特別後悔當初拆散了你和妙妙。你看，妙妙是我一手帶大，知書達理識大體，最重要是她一心一意喜歡着你，她自己也願意為你生孩子，這個傻丫頭甚至說她沒名沒分都心甘情願……可媽覺得，你還是應該把妙妙娶回家，給她們母子幸福。你不知道啊，妙妙肚子裏是兩個男孩呢！說不定你把這兩個大胖小子抱到你爺爺床前，他一高興就醒過來了呢……”
“夠了，媽！”
凌錦年憤然起身，“如果我願意娶嚴妙，當年我就會拒絕林月。正因為我把嚴妙當妹妹，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她變為妻子！孩子是兩個相愛的人之間的情感紐帶，你沒經我同意就讓她用這樣的方式懷孕，想用孩子把我們捆綁在一起，你簡直不可理喻！”
姚素虹眼中凶光一閃……
有那麼一瞬，她甚至想讓忤逆她的他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可憤怒走到窗邊扯着領口的凌錦年並沒有看見她的狠色……
姚素虹隨即低啞嘆道，“懷都懷了，還能怎樣？你現在怨我，將來你抱着你兩個大胖兒子的時候，就該感激我了！總好過給別人養孩子吧！”
“媽！”凌錦年難以置信的轉過身看着她，“你……”
他忽然覺得，這樣胡攪蠻纏的母親，是那樣陌生……
胸口堵着一口氣，他脫口而出，“嚴妙的孩子，必須打掉！我不接受！”
嚴妙身體一顫，姚素虹更是一臉愣怔。
她們誰都沒有想到凌錦年竟會是這樣的態度……
姚素虹忽然顫手指着凌錦年，“你個逆子！你要殺死自己的孩子，除非我死！”
她說完便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嚴妙驚聲哭叫，凌錦年也一下子從惱怒中回神，急忙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