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翻江倒海的往事
第12章翻江倒海的往事
林翊的到來，讓幾乎生無可戀的林月，情緒好了許多。
媽媽的存在驚醒了沉浸在悲慟中走不出來的她。
她意識到她不僅是一個母親，她還是個要對媽媽盡孝的女兒。而且她媽媽這一生已經很苦，她不能讓媽媽為自己擔心。
強作笑顏的林月，始終緊緊拉着媽媽的手，不肯鬆開。
她真的很怕，一鬆手，媽媽也會離她而去……
“月兒，好好的，為什麼錦年要和你離婚？”
斟酌了許久，林翊還是開了口。
她從不干涉女兒的生活，但是離婚這樣的大事，她不能裝作不知道。
林月苦澀的笑了笑。
關於她那可怕到如同魔鬼的婆婆，她半個字也不想對媽媽提。她怕媽媽那顆善良乾淨的心，因為聽到那些骯髒的事，染上灰塵。
“因為我生不齣兒子，他們凌家，不是一般人家。”
林月低低說道。
林翊愣了愣，輕輕一嘆。
“錦年那孩子，很不錯。大概他也是迫於家庭的壓力吧。月兒，你不要怪他。既然愛他，就不要讓他為難，更不要讓他因你而和家庭鬧翻。家庭是他的根，愛情只是他的枝葉，孰輕孰重，你要明白。我的月兒，從來都是個懂事的孩子，不能做那種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的事。”
林月微微笑着，輕輕點頭，“我懂，媽媽。”
林翊輕輕擦了擦林月淌淚的眼角……
“月兒，緣分的事，不能強求，與其讓錦年日後對你生厭，還不如放他自由。離婚就離婚吧，正好媽媽一個人在縣城也寂寞，等你做完手術能出院的時候，媽媽把你接回家去，讓媽媽照顧你，不然媽媽也放不下你。”
林月也對她隱瞞了自己的真實病情，不敢嚇到她。
萬一手術樂觀，她能活下來，又何必提前讓媽媽擔驚受怕呢……
“好，我儘快和他離婚，和媽媽回家去。”
林月苦澀點頭。
和凌錦年結婚後，她放不下獨自生活的林翊，幾次都想把她接到北城來。哪怕不住在一起，住在一個城市也是好的。可是林翊不同意，她是個小學教師，她說她放不下她的那些學生。就算搬來北城，也要她把那些學生帶到畢業再考慮……
沒想到，媽媽沒能來到北城，她卻要回到媽媽身邊去了。
這樣也好，她又要回到和媽媽相依為命的日子了……
只是，如果她的小優還在，該有多好……
林月不敢讓林翊看見她再次奪眶的淚水，轉身閉上了眼睛，“媽媽，我累了，你也休息會吧。”
林翊怎會不知她的痛。
她輕聲應下，幫她把被子蓋好，緩緩退出了房間。
她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方才在林月面前強裝的笑容，早已褪盡。
女兒的痛，壓在母親的心頭，都加重成千百倍的巨痛。
她恨不得女兒所有的痛苦，都由她來承受……
不知不覺就流了滿臉的淚……
林翊意識到失態的時候，連忙把淚擦乾。
忽然有個快遞員模樣的人走到她身前，“您是XXX病房的林翊女士吧？這是您的快件。”
林翊有些意外的接過來，怎麼會有人往女兒的病房給她寄東西？
她仔細確認了她的名字和病房號后，才把文件袋打開。
而當她看清裏面的幾頁紙和幾張照片時，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全身都在發抖……
她顫手把那些東西塞進衣兜里，腳步踉蹌的走向護士台，詢問起凌老爺子的病房。
推開病房的那一刻，病床上老爺子那張臉，儘管是緊閉着雙眼，林翊卻還是一眼就把他認出來……
當初林月結婚的時候，因為凌錦年不喜，所以並沒有大辦婚宴，老爺子只是出於禮貌邀請林翊來家裏吃飯。可林月怕林翊被盛氣凌人的姚素虹羞辱，便以林翊帶學生備考太忙為由，沒讓她過來。婚後凌錦年帶着林月回到縣城，單獨和林翊見了面，所以林翊始終沒見過老爺子的模樣。
林翊捂着胸口，滿面痛苦的大口呼吸……
病床上的那個老人，二十多年前曾經找到她，給她一張支票，讓她離開他的兒子……她無論如何都忘不了那張臉……
如果她早知道這個老人是凌錦年的爺爺，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林月嫁給凌錦年……
看着林翊像是心臟不舒服的樣子，病房裏的小護士連忙把她攙扶起，剛好凌錦年來探視，林翊在看見凌錦年那一刻，表情更加的痛苦……
“錦……錦年……你的父親……他去世了？”
儘管早就聽林月說起過，凌錦年幼年喪父，林翊卻固執的想要確認……
凌錦年略有不解，卻淡淡點頭，“是的。”
林翊大口大口的喘氣，雙目幾乎失焦的望着凌錦年，“你父親叫什麼名字？哪一年，怎麼去世的……”
這和你有關係嗎？
凌錦年心下腹誹，但林翊的模樣卻讓他疑惑叢生。
莫非，她認識父親？
“我父親叫凌越，二十幾年前在去首都機場的路上意外出了車禍。”
林翊喃喃重複着……
“越……首都……機場……車禍……”
記憶翻江倒海的襲來……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那是他們約好一起出國，他承諾要娶她，帶她遠離的那一天……
可她守在首都機場一天一夜也沒等來他的人，甚至他的一個電話……
絕望的她，以為他被家裏阻攔，最終還是選擇放棄了她和她腹中他們的女兒……
她從不恨他，她只是獨自撫養着他們的女兒，希望他們天涯兩端各自安好，也不枉深愛過一場……
誰知，他從來沒有放棄她啊……
原來他竟在趕去見她的路上，永遠的離開了她……
而陰差陽錯的，他的兒子竟娶了他的女兒……
造孽啊……
越哥……
我……罪不可恕……
“噗”的一口鮮血湧上，林翊痛苦的閉緊雙眼，一頭栽倒在地，再也沒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