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記憶丟石頭
這一切，就和我剛剛所想的一樣。可是，問題仍然是這樣的，沈蔚然為什麼要幫我？為什麼要讓我做這個項目對接人？
紀學而沒有發現我的心不在焉，握緊了我的手，“盡歌，你這些天吃苦頭了。今天中午，我們去吃大餐吧。”
中午午餐時間，我跟着他來到一家西餐廳，依然選了一個邊暗的角落坐着。
那是公司附近的餐廳，紀學而很坦然地帶着我走進去，就好像根本就不怕被人發現。
“盡歌，有些事，我要告訴你。”紀學而點好餐，神色突然就嚴肅了許久。
我沒有說話，只是一臉虔誠地等着他說下去。
“京裕最近不太平。”他切開了一塊牛排，“不過你放心，不論發生什麼事，我一定會保護你。”
我表現着幸福，乖巧點着頭，看着他一塊一塊把牛排都切成了小塊。
我記得，江元清曾經無比幸福地告訴我，紀學而愛她寵她入了骨。心疼她大小姐不愛動刀叉，吃牛排都是他切成小口地餵給她的。
如今看來，她倒是沒有說謊。只是，她的這個男人，愛的人未免有些多。
紀學而把切成塊的整份牛排和我面前還沒動刀的牛排做了對換，溫柔地餵了一口在我的嘴邊。
我看着他令人迷失的溫柔，心裏卻是越發複雜起來，總覺得這一口牛排吃下去，便是偷走了江元清的幸福。
是，一種小偷的感覺。這本來是她的幸福，而現在卻在我的嘴邊，我一張開嘴就會有。
可江元清的臉，和陸涵的臉重合在一起，陸涵仍是冷着臉，薄唇輕吐，“江盡歌，讓紀學而愛上你。”
我忍下了心裏的不舒服，笑着張開了嘴。原來牛排這樣吃起來，味道也是不錯的。
我們正吃着飯，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叫聲，“盡歌，學而。”
回過頭，我看見了江元清，還有，我們的母親。
我的心裏有些忐忑，抬頭偷瞄紀學而，他很是淡定，站起來一手扶母親，一手攬住了江元清的腰。
“媽，元清，你們也來吃飯嗎？這裏的牛排羊排都很不錯。”紀學而真誠地客套着，讓我更不明白，他都不怕我們的事被發現？
江元清卻拉着母親，“媽，學而和盡歌一定有公事要談，我們換個地方吃飯吧。”
我看着她們離開的背影，忍不住讚歎江元清的高情商。
她剛剛看到了，她明顯知道，我盤子裏的牛排，是她的好老公切的。
可她，卻選擇了視而不見，
這是什麼樣的夫妻，紀學而也絲毫不害怕會被江元清發現什麼，柔聲道，“元清，路上小心。媽，辛苦你了。”
目送着她們離開，我和紀學而倒也不再說話，吃完飯，我們回到公司。
下午的會議，再次刷新了我對沈蔚然的印象。
原來這個男人工作起來，是這個樣子。他話不多，只是坐在董事長身邊。
京裕的董事長，薄南山，也算是蘇市傳說中的男人了。
年紀輕輕，就白手起家把京裕做到今時今日的大規模，即使在沈蔚然身邊，也絲毫不遜色。
按我的級別資歷，本來是沒資格上這個檯面的。可董事會竟然破例跨級讓我負責這個項目，還讓我參與了這麼高層的會議。
我坐在長桌的最後，看着主位的沈蔚然，薄南山，還有紀學而。
心裏不斷地想着，如今的京裕，正在經歷一場風暴般的改革。
而把我拖進這場風暴的人，究竟是誰？紀學而？沈蔚然？還是，他？
我一直蒙蔽着自己，不去想他究竟要做什麼，可是他對沈蔚然的特殊反應，還有他一直安排我潛伏在京裕。
京裕如今幾番人事變動，竟把我推向了沈蔚然，難道？
此時此刻，我不得不開始思考，他的真正目標，不會是沈蔚然吧？
想到這裏，我不禁多看了沈蔚然兩眼，他話不多，但是每次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
京裕本就是房地產的龍頭企業，現在突然要開始往醫療發展，這也是讓我很不解的一點。
而江海這樣的大集團，竟然願意接下我們的訂單，也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正在瞎想，卻聽到咚咚咚咚，抬頭看見，沈蔚然修長的手指，正輕輕地擊打着桌面。
所有人都看着我，沈蔚然又重複了一遍，“江主管，你怎麼看？”
見我仍是發懵，紀學而在一旁說道，“沈總，這批器械，會投入實驗。關於，器官移植。”
器官移植？我感覺自己的腦子轟得一聲，總覺得有些什麼我沒留心到事都串聯了起來。
可是，我又沒辦法把一切都整理清楚。
沈蔚然仍是在質疑，為什麼京裕會開始做醫療。
我輕咳了一聲，回想着那些我看過的文件，“沈總，京裕集團這些年在房地產上也是奠定了不小的地位。如今，也是我們回饋社會的時候，資助醫療團隊來研究器官移植，也算是公益了。”
我見紀學而的神色並無異樣，我才敢繼續說下去，“而蘇市的大場，也是比不上江海的。既然是公益，我們自然是想做出最好的設備提供給科研人員。”
沈蔚然半眯着眼睛，手指仍然輕輕擊打着桌面，我知道我這番冠冕堂皇的話能讓他解開質疑。
我更多的，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我？和整個桌上的人比起來，我能知道什麼？
他沈蔚然，未免太高看了我。
這一場會議，是高位上那三個男人你來我往的戰爭，而對於我來說，是心驚膽顫。
走出公司，我一抬頭，蔚藍的天際，飄滿了白色的雲。
在山裏的日子裏，我只能透過屋頂的縫隙，才能看見一絲亮光。
藍天白雲，只是奢望。
閉上眼睛，我還能聞到，那潮濕陰冷的空氣，無時無刻不跟着我。
我想要逃，我發動了車子，自己都沒想到，我竟把車開到了醫院。
其實我並不知道陸涵在不在，只是想要碰碰運氣。
我的心一直很慌很慌，我知道現在見不到那個人，那麼，能見到陸涵，也會好一些。
只是，我沒想到，他竟會給我這麼大的驚喜。
如同煙花炸裂，全都炸在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