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刺客的情報
一場充滿內幕問題的聚眾會議在白岩城正式結束，領主使者戴着微笑面具輕輕告辭。
次日，消息靈通的城鎮便出現了不一樣的騷動。
黑狼傭兵團，作為民間最具代表性的組織之一，他們的出現，往往意味着當地治安水平正在大幅度下降，而且他們自詡正義的私法制裁會讓領主與貴族們不同程度的感到焦慮，所以絕大多數城鎮並不歡迎這類團伙。
是的沒錯，黑狼傭兵團比那些唯利是圖見錢眼開的雇傭兵還討厭。
瓦西里正是知道外人對自己的看法，才會選擇在傍晚時分動身，和弗林約定在祭祀場見面。
工作流程，首先是彼此交換有趣的情報，然後順便找向弗林要點零花錢。
弗林出現在祭祀場，看見一名席地而坐的黑衣男子，便知道那傢伙已經等候多時了：“你還真會掐時間啊，上次搞出的爛攤子還沒收場，到底打算怎麼辦告訴我行不行？還有，別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的薪水都是靠加班費漲起來的，我可沒有那麼多錢請你喝酒。”
“嗯哼，小傢伙學得挺快嘛。”瓦西里接過錢袋拋了幾下，不置可否的塞入懷裏。
弗林關上祭祀場的木門，走到篝火台前，向裏面撒了一把燃料，彈指點燃火焰：“上次消息散播之後，現在是找你了解一下領主們的態度與各個城鎮的變化，這是工作問題。至於私人方面的問題，只是我比較好奇的部分——其他領主對羅安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問的好，你不用懷疑我的偷窺潛入手法，在隱身消音之類的魔法輔助下，我的情報都是一手情報。”瓦西里掏出皮口袋喝了一口精餾果酒，單手對弗林指了一下。
“關於那個神族小子的問題，說實話，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神族，他的做事風格偏向於人族，基本上不考慮信仰收集問題，但在宣傳方面，卻不斷讓人對白岩城加深印象，似乎是在獲取認同感。”
“根據我的調查，有相當一部分領主，對這個小王子比較忌憚，原因分兩種。”
“第一，身為一名王子，他是被發配到下界的窮鄉僻壤來經營發展。嚴格來說，這樣的處理手段沒有太多重視的意思，給他安排的近衛，目測實力也是銀風省的頂層水平。”
“如果傳言是真的，這個神族小王子當年是沒有神力才被送到這裏來的，我都懷疑他是沒有修鍊的能力，乾脆被丟到小地方混吃等死放着養老的。”
瓦西里又喝了一口酒，一臉玩味的看着弗林：“不管他是旁系還是直系，這安排得實在太奇怪了，這就是為什麼有些領主對白岩城頻繁動手動腳的問題，他們也覺得這個小王子的身份很奇怪，想在不傷害王室血脈的情況下把這塊領地撈到手。”
弗林皺眉沉思，他確實沒辦法經常出門，再加上對羅安了解太少，沒想到事情背後居然有這樣的評價問題。
“然後，事情發展到今天你多少也知道了，不管別人對他出什麼招，他總是一套一套的給人家原路打回去，雖然他沒有侵吞其他領主領地的意思，但白岩城對流動人口的黏性，正達到一個危險的程度，一旦這塊交通要地發展成了銀風省唯一的王室城池……”
弗林打斷了瓦西里的發言：“這不對，如果他只是來完成王族考核的，完全沒有必要做得這麼長遠吧？要是5年期限結束，他離開這座城鎮，這裏發展得再好又有什麼用？”
瓦西里朝弗林丟出一支捲軸：“呵，你也看出來了嘛，他一個王子有必要對平民那麼好嗎？又是招募考試又是新年慶祝，一路都是在人心收買，你說他對其他領主沒有威脅又不惦記着他們的地盤，這話魔鬼都不信，根本就是在換着花樣搶奪其他領主的人口而已。”
弗林收起捲軸，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有機會我可以試探一下，還有，關於異類討伐的消息呢？”
“實際行動不多，因為其他領主遲遲不能在詐騙案件上統一意見，不過增加環境壓力以後，那群驚慌失措的姑娘們逃出城鎮，在野外用幾個帳篷折騰出了個不靠譜的隊伍，自稱為姐妹會。”
“不過男人們就沒那麼好命了，他們被姑娘們拒之門外，成了一群四處尋找機會的危險流浪漢，就像一群草原上的年輕雄性獅子，你知道想和他們打交道，博取他們的信任是多麼麻煩的一件事。我和團長聊過要不要收容他們，不過團長想先等他們自我選擇之後再說。”
弗林抬頭看向瓦西里：“自我選擇？”
瓦西里露出平靜的表情，抬手在脖間橫向抹過：“這個世界總會用最原始的手法，篩選掉不必要的存在，你要是明白了這點，才會知道活着長大就是一種幸運。”
和瓦西里的每次見面都會收穫大量情報，當弗林心事重重的回到城鎮之中時，才發現各種燈籠與裝飾已經佈置得差不多了，等可口的飯菜準備完畢，慶祝就會正式開始。
根據羅安的意思，白岩城的新年慶祝舉辦得稍微遲了一些，在氣溫回暖，大量滯留人口流出之前，確保本地特色美食能給更多人留下深刻印象即可。
第1年，羅安初來乍到，每天大約50%的時間，被用於處理城鎮瑣碎事務。
第2年，在白岩城招收了足夠的人手來維持城鎮運作之後，羅安已經修改了領主的工作安排，正常作息上班3天，接下來的1整天完全放假，有緊急狀況才會叫大家全體加班。
有的時候，弗林也想大着膽子問羅安的生活是不是很無聊，因為羅安除了工作和修鍊幾乎不和任何人接觸，他的身邊好像沒有一個同齡人的朋友，成熟的表情和說話風格又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連安米都說他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幾乎從不表露多餘的感情。
當弗林發現凱蒙和迪特都忙着舉辦慶祝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和羅安單獨談話的機會。
當弗林敲門的時候，羅安正坐在沙發上看書，隨手向門口一揮，門上便落下一塊木牌。
“今天不是工作日。”
弗林感覺很緊張，但他總要試着和羅安套近乎才行：“嗨，是我，我不是來說工作的。”
話音未落，門便自動打開，不遠處的沙發上，是羅安那張平靜得有些過分的臉。
“報告先放那吧，不是很急我就明天再看，身上一股祭祀場的灰塵味道，不用老是找借口，有特殊事情想找我說就直說。”
“呃……”弗林站在那兒，想起自己想問的事，忽然緊張得手不知道往哪裏放。
羅安放下書本，莫名其妙的看着弗林：“有話直說啊，要不然你先去洗個澡緩緩再來？”
“嗯！”弗林握緊拳頭，看着羅安問了一個很傻缺的問題，“我是想問問，你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些不對勁嗎？”
“不對勁？”羅安覺得弗林的腦迴路可能有問題，和他講話很費勁，總是要一問一答的解釋來解釋去，聽得讓人很頭疼。
“你難道不覺得，只有一個人的生活很無聊嗎？就需要些精神支柱和心理寄託之類的，比如某些審美與價值……”
羅安聽着這話風苗頭不對，內心差點笑噴：“停一下，你不會也是來給我講肌肉哲學的吧？如果你真的想看肌肉哲學，你不如找些壯漢去小食堂二樓，讓他們身上抹點油，只穿一條短褲去表演健身鍛煉，比起給我講這些怪東西，直接去現場看真人表演不是更好嗎？”
弗林看着羅安，不知為何，他覺得很多話就是說不出口，不管是地位上的還是實力上的，他和羅安之間就是沒辦法擺到平等對話隨意聊天的那種心態。
“好吧，也許那是個推銷蠻牛藥劑的好主意，那，報告我就放這裏了。”
等弗林離開，羅安彈指關門，把書蓋在臉上，兩手枕在腦後，光明正大的摸起了魚。
夢裏好像什麼都有，或者，夢裏大概什麼也沒有。
不管其他領主是什麼態度，羅安都不會主動挑起戰爭，在這種小地方，幾十人幾百人的作戰場面就算大得不得了，人口增長速度非常緩慢，想吃經濟發展的人口紅利都很困難。
要是春天過半，其他領主還不表態，羅安打算開一個小拍賣行，把贓物處理掉，把本金結算完畢，儘快將這件事翻篇。
安穩發展速度確實最快，可惜日子過得太穩定，就少了些調劑，沒有傳說中的裝逼打臉事件一波接一波的送到臉上來讓羅安活動筋骨，時間長了，難免覺得有些寂寞無聊。
難不成真的去欣賞肌肉哲學，觀賞一群筋肉大漢滿口尷尬的台詞，並且擺出奇怪的動作？
不行不行，又心態嚴重老化了，羅安甚至想點開一套鬼畜視頻找點樂子，可惜他沒有電腦。
“對哎，男女關係不好發展，神族王子的家教又嚴格得一比，但沒說不讓養寵物嘛！”
“來人，給我弄一隻大橘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