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奇怪的預賽(四)
令愛達斯格和鷹面人驚訝的是波利和亞利指向並非同一人。
波利指向的是碧莎,亞利指向的卻是人群中個子奇高的極地巫師。他面型異常瘦削,臉色蒼白,兜帽將整個腦袋蓋住,一言不發。給人一種陰森可怕的感覺。長袍外批着一件夾克背心,手肘的地方竟然還打上了紅色的布料補丁。
最令人震撼的是那名極地巫師胸牌上號碼是1101,戰力卻是“A2”。
波利望了亞利一眼,後者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你贏了。”波利一邊搖頭一邊嘆氣。
高傲的碧莎正用懷疑的眼光看着波利和亞利倆兄弟,大踏步走了過來,尖利地說道:“你們指向我幹什麼?我記得你們是被放逐在天使森林之外的。你們這對大盜,我們不久會抓住你們的,我發誓!”
“他們在討論他們邀請的最後一名隊友,其中波利想要碧莎您到他們隊伍中去。”跟着碧莎身後的菲瑞瑪和阿爾法走了上來說道。
“他倒是有點眼光。”碧莎略為得意地對着同伴們說道。其實,這位頭腦簡單的碧莎並沒有意識到波利考慮到她的身份是天使森林中尊貴的公主,芬維女王的愛女。由於競技賽的規則向來是由芬維女王和青龍祭祀規劃的,或許女王為了袒護女兒,會定製不少令他們方便的規則。
“他們是看在你是芬維女王的‘女兒’的身份上才想到邀請你的。”愛達斯格突然冷冷道。
一時間,所有人吃驚地望着直言不諱的愛達斯格。
波利和亞利同時贊道:“好眼光。”其實,他們兄弟倆自從遭到放逐后,便對女王們沒有了尊敬和服從的意識了,在精靈大陸上當上強盜更是反抗的一面。他們倆也不對芬維女王的‘女兒’表示絲毫的尊重。碧莎的臉唰的一下子全白了,眼睛死瞪着愛達斯格和波利兄弟倆,粉紅的小嘴噘地老高。阿爾法想要發作的時候,菲瑞瑪一把拉住了他。
波利和亞利一起走向那名極地巫師。突然間,那名號碼為1101的極地巫師身旁多出了分別身穿紅色法袍、黃法袍、綠法袍、藍法袍的四名極地巫師,他們背靠背將1101號圍在中央。旁人卻無法看清這四名極地巫師怎樣憑空冒出來的。
“冒昧打擾,來自極地大陸的朋友,您現在是否缺少隊友?”波利表現出非常友好的態度。
1101號極地巫師的回答非常簡短,可是聲音卻如同地牢中銹鐵碰撞般生硬,彷彿是從地獄深淵中爬出來的魔鬼一般:“你難道沒看到我身旁的四位嗎?”
波利和亞利相視苦笑,紅黃綠藍四名極地巫師的胸前並沒有胸牌,任何人都知道他們是1101號用可怕奧妙的巫術召喚出來的傀儡人,既然1101號不領情,波利和亞利只能狼狽地走了回來。
碧莎一臉怒氣,毫不客氣地對愛達斯格說道:“你該不會是假冒的‘魂靈’傭兵團成員吧,戰力竟然連B5級都到達不了。真是想不明白蘇艾拉會邀請你頂替她的位置。索菲婭竟然不識好歹,不加進我們這支冠軍的隊伍。”
愛達斯格熔金般的眼睛掃了阿爾法一眼,阿爾法心中一驚。他感覺自己彷彿能看到橡木面具後面那張生氣之極的臉龐。接着,愛達斯格竟然緩緩拿起法杖,阿爾法護人心切,突然就一把拉住碧莎到身後,心神凝聚,整個人大喝一聲,金黃色的鬥氣猛然迸發出來。阿爾法對着愛達斯格就是虛空一拳。
念咒聲隨即響起,水系魔法元素迅速聚集。愛達斯格撐起了水系防護罩,轟然一聲中,阿爾法擊過來鬥氣打在了防護罩上,並開始望中央延伸。防護罩的外層凹陷進去,竟然露出一條手臂和拳頭的形態。
“阿爾法!”菲瑞瑪大喝一聲。
阿爾法瞄了一眼菲瑞瑪,漸漸平息怒氣,停止進攻。
愛達斯格仍舊維持着防護罩的形態,深陷進去的拳頭形狀的波紋擋在眼前。愛達斯格的餘光卻看向了人群中蠢蠢欲動的十二使徒,他冷哼一聲說道:“阿爾法,倘若我這條右臂沒有廢掉,召喚不出魔法的話,你整個人已經在擂台之外了。”
碧莎雙手擺弄魔法手勢,正想對着愛達斯格展開攻擊。菲瑞瑪立刻制止了她,道:“倘若想讓芬維女王千辛萬苦才開展的競技賽繼續的話,請不要出手。碧莎!”
碧莎注意到菲瑞瑪雙眼充滿了不寒而慄的冷光,知道菲瑞瑪並非像阿爾法那樣子愛護她。她心中不悅,她氣惱着道:“人魚王子雖然難看了一點,不過還是讓他來到我們隊伍吧。”占卜精靈法師一聽,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突然間,愛達斯格的耳邊竟然響起了莫名其妙的怪聲:“我親愛的兄弟,你好呀——嘿嘿哼哼——”
愛達斯格環視周身,沒人靠近他三步範圍內。他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解,突然間,他看到那名1101號的極地巫師正朝着這裏看來,蒼白的臉上露出堪比惡魔的微笑。
“我先上去看看。”碧莎自討沒趣。說完后已經走到擂台邊緣上了,她左手放在嘴唇上打了一個口哨,一匹羽翼揮舞,頭上長着長長白角的天馬從半空下來。碧莎一縱身,跳下擂台,輕巧地落到天馬的背上。天馬長嘯一聲,然後直入雲間,落到伴在競技賽擂台的五座山峰的中峰上。空闊複雜的魔法陣依舊閃着灰色光芒,芬維女王、青龍祭祀和艾瑪多璉女王正面帶笑容地看着馭馬而來的碧莎。而艾瑪多璉女王仍舊披着戴着一頂綠色的寬沿紗帽。
碧莎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墨綠的鑲嵌紅寶石的披風隨風招展。眼看天馬即將着地了,卻還是揮舞韁繩、不斷催促。最終天馬抬腿人立,後肢在地上一撐,在天空中轉了半圈之後,才安穩地落地來。碧莎纖腰一扭,利索地落馬,然後直直地走到芬維女王的面前,親昵地擁抱了‘母親’。
“碧莎,誰惹你生氣了?”芬維女王目光中充滿了憐愛。
“愛達斯格,索菲婭,菲瑞瑪,阿爾法,波利兄弟倆,占卜法師。”碧莎一口氣說了一大串名字。
芬維女王與青龍祭祀相視一笑。
“給你,碧莎。”一直在旁的艾瑪多璉女王突然遞給了碧莎一個羊皮卷。
“艾瑪多璉女王殿下,這是什麼?!”碧莎好奇地打開,發現竟然是一副地形佈滿山丘、森林、碉堡、沙漠標誌的地圖。
“一個能讓你們通過預賽的地圖。”艾瑪多璉女王面紗後面傳出輕微的笑聲。
碧莎眼睛一亮,抿嘴一笑,突然,她突然瞪大眼睛,死盯着艾瑪多璉女王那張隱藏在綠色面紗後面的面容,顫聲說道:“前幾天我第一次看見索菲婭的時候感覺很面熟。現在我終於清楚,索菲婭像誰了?!”
艾瑪多璉女王一聽到‘索菲婭’這個名字,全身一顫。
“像你呀,艾瑪多璉女王殿下。”碧莎也不道謝,就跨上天馬,往擂台的方向奔去。
五匹天馬載着索菲婭一行人飛躍過藍灰色的山丘和銀白的雪峰,眼見的萊克卻看到在天空的不同方向也有三五成群的天馬載着選手飛翔。
突然在一個巨大的山谷狹縫中,索菲婭五人看到一條巨大的河流傾斜而下。而在兩邊的峽谷空地上黑壓壓的一片選手和天馬。天馬迅疾地帶着索菲婭五人落地后,它們並沒有離開,而是停靠在一旁。
一名身穿白色法袍的老精靈走了過來,他的臉上的皺紋猶如一道道刀疤,面目可憎。他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三色法杖。
“你們是第一百二十五支團隊。”老精靈狐狸一樣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遍。
“我需要做的聲明是,凡是為了參加預賽而進入野蠻森林的選手生死自我負責。也就是說,除非你們成為勝利者走出森林,不然森林便是你們的墓地。”
“那森林在哪裏呢?”萊克詢問道。
“在你們的後面。”老精靈的三色法杖指向了那座氣勢宏偉、喧囂之極的瀑布。那裏有一兩座木梯搭起的弔橋直插瀑布。其中弔橋上已經有五名勇敢的選手緩緩步入瀑布之中。走在第一位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斧頭戰士,他在搖晃不定的弔橋上沉穩地挪動步子。在進入水幕的瞬間,巨大的水浪轟在了他的身上,他一時間停頓住了。
這時候,在旁的精靈們卻在大喊:“不要停住!”
那名斧頭戰士發出一聲怒吼,想要邁動步子的時候,卻被從百步高處懸挂下來的瀑布的水浪打得頭暈目眩,他腳步一滑,身形搖晃,接着竟然一下子翻出了弔橋之外,跟隨着滾滾的瀑布落入深淵中。
索菲婭五人身心不住顫抖,她們從來沒有料想到一開始便會有如此難的關卡。
“你們想退出也可以,只要你們要求我將你們的胸牌摘下。”老精靈露出一副好心的笑容,不過刀疤一樣的皺紋瞬間扭曲,給予眾人可怕畏懼的感覺更強烈了。
索菲婭看到右手邊上,幾名選手正垂頭喪氣地跨上天馬,朝着過來的方向返回。
“我要進去!”索菲婭揚揚手中的十字法杖。
“我也是。”餘下的四人紛紛回道。
“我能感受到你們無畏的勇氣,可你們能想像到野蠻森林中有什麼正等待你們嗎?野蠻森林中一部分處於地下,另外一部分卻是被森林古樹覆蓋得永無天日。想要走出,你們就必須擁有一份完整的地圖,在野蠻森林中擁有眾多的種族頭目,每一個種族頭目的手中都有艾瑪多璉女王分給他們的地圖。他們的手下有幾百至幾千人不等。你們不能辨清方向,不知道敵友,不知道與你同去的同伴們何時會背叛你們——”
老精靈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據我所知,每一百個精靈戰士進入野蠻森林中,只能有三個人能活着出來。不過,我們在制定規則的時候留了一個後門。”
“什麼後門?!”
“就是背叛的‘後門’!?年輕人們,倘若你們發現你的同伴們快要死了,活着他根本沒有絲毫的力量。你可以殺死他,活着可以拋棄他。只要你們能組齊五個人一起走出野蠻森林,那你們就是勝利者。”
索菲婭五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流亡途中積累下來的友情與交流經驗已經讓她們從彼此的眼中知道對方的意思了。
“我們孤注一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