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活見鬼
葉寂的家在老城區，不過老城區距離雜貨鋪並不遠，騎自行車快點的話也就二十幾分鐘的車程。
小區是老式的閣樓，最高的也不過五層，充滿了濃濃的生活氣息。
小區進門的地方是一條小型的商業街，多是小區裏面的業主自己開店，正好方便鄰里。當年葉寂老爸也想在小區裏面開店，不過門面數量有限，沒有競爭到。
葉寂怕小黑貓出問題，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氣力，此時潔白的短袖已經被汗水浸濕，粘在身上了。
他也顧不上這些，連忙抱起小黑貓走進招牌寫着天天的寵物店。
小區裏面都是生活了十幾年的老熟人，店裏一個看上去比葉寂大不了幾歲的青年正在打理衛生，看着葉寂風風火火的衝進來，瞬間就注意到他懷裏的小黑貓，道：“怎麼了？我記得你家有幾年沒有養貓了，現在又來興緻了？”
“超哥，別說那麼多了，你先來看看這個小黑貓怎麼了？”
葉寂小心地將小黑貓放在桌子上。
“喲，還是個有品相的，極品啊！”青年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
“什麼意思？”葉寂不解。
青年輕輕捏着小黑貓的爪子：“通體黑色，四隻腳雪白，這叫踏雪尋梅，很難見的！”
“不過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你也知道這家寵物店我是媽在經營，她今天剛好有事出去了，我對這些東西也不是很懂。”青年轉口笑道。
“超哥，先看它是怎麼回事。”
青年熟稔的用各種儀器檢查着小黑貓的身體，不過好像並沒有什麼發現：“奇怪了，各種數據都是正常值，沒有什麼異常的。”
“我給它吃了一些過期的貓糧。你也知道我們家以前養了一隻花貓，那些貓糧就是以前留下來的，都好幾年了，它吃了就變這樣了。”葉寂解釋道。
“你也是膽大，都過了幾年還敢給它吃，不怕它主人找你麻煩。對了，這個小貓的主人呢？”
葉寂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誰。今天我去雜貨鋪，剛好看見它圍在裝貓糧的玻璃瓶邊上，就隨手給它吃了，誰知道會變成這樣。”
正在兩人說話間，小黑貓已經睜看了眼睛，轉着小腦袋瞅着四周。
“咦，它醒了。”葉寂叫道。
小黑貓在桌子上看了一圈后掙扎着站起來，不過好像有點暈，搖搖晃晃的分不清東南西北，要不是葉寂眼疾手快，它就一腳踏空從桌子上摔了下來。
“這種情況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青年若有所思，“對了，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嗜酒如命的秦爺爺。”
“記得啊，不過老人家去年就去世了，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後來是還居委會的人給安排的後事。”葉寂安撫着懷中的小黑貓。
“我要說的就是秦爺爺以前養的那幾隻貓，秦爺爺以前還在世的時候養的那幾隻貓就是被他經常喂酒，後來也跟着有了酒癮，每次吃酒後就是這樣，我媽還私下說他造孽呢！”
“這也太扯了吧，我也沒給它喝酒，超哥，說點有用的。”
青年有些尷尬的撓着頭：“呵呵，你也知道我就一個半吊子，只是看我媽做得多了，不過我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它應該沒有問題。一般來說變味的貓糧，貓咪幾乎不會去碰的。既然它吃了，就說明應該沒有問題。”
“得，那我等張姨回來后再來吧，別忘了給我發信息。”
葉寂也是無語，只有先帶着小黑貓回家了。
“ok，等我媽回來了，我第一時間給你說。”青年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葉寂送出門。
葉寂的家是兩室一廳九十多平的小戶型，不過年前剛翻新過，看上去像一個新家。
將再次陷入沉睡的貓咪放在沙發上后，葉寂就去衛生間準備沖洗一下，一身的汗粘着確實不舒服。
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后，葉寂坐在沙發上抱着小黑貓漸漸陷入沉思。
“喵……”
一聲低沉而又婉轉的聲音彷彿從天際出來，充滿了空曠的玄妙，彷彿天外之音。
葉寂剛想低頭看懷中的小黑貓，突然身體一沉，身下的沙發在此時變成一個巨大的黑洞，將他拉扯着墜入其中，他張牙舞爪瘋狂扭動身體想要發出叫喊，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居然都聽見自己的聲音。
“啊……額，怎麼回事！”
空間變換，葉寂發現上一秒還在黑洞中掙扎吶喊，突然之間就站在一片空曠虛白的空間中，一隻手朝着天想要抓着什麼。
葉寂收回手臂，有些摸不着頭腦的看着周圍，除了一望無際的虛白，身前不遠處還有一隻黑貓，但是這隻黑貓通體黑色，不僅連腳都是黑的，就連一雙眼睛都是黑色的。
黑貓此時也看着葉寂。
一人一貓就這樣靜靜地注視着彼此。
葉寂感覺自己真是活見鬼了，明明坐在家裏的沙發上思考着雜貨鋪的問題，突然之間就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葉寂清楚的知道自己並不是白日做夢。
因為葉寂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一旦進入夢境並且明確知道自己身處夢境時，只要他在心中默念醒來，身體都會不由自主的清醒過來。
但是現在葉寂在心裏已經瘋狂怒吼醒來，但是周圍的景象並沒有發生變化，這說明並非在夢境中。
“這裏是你的精神空間。”
突兀的聲音響起，葉寂這才發現黑貓旁邊居然站着一個人，此前居然沒有發現。
不過此人渾身素白，就連一頭長發都是白色，與虛白的空間渾然一體。要不是她已經轉過身，用一雙湛藍色的眼眸看着葉寂，他都不會發現黑貓旁邊還有一個人！
“誒？精神空間？”
“不錯，用通俗的話說正是你的精神空間，另一種說法是識海。不過看上去很脆弱的樣子，要是不用心呵護，隨時都有崩潰的的可能。”清脆的聲音格外的悅耳，聽聲音貌似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葉寂感覺自己真的快要崩潰了，真是活見鬼了！
不過眼前的少女看上去倒是沒有什麼惡意，讓葉寂稍微有點慰藉。
好歹是閱片無數的大學畢業生，現在的情況看上去雖然很離奇，但是葉寂很快就鎮定下來：“既然是我的精神空間，那你怎麼會在這裏？”
“是你帶我來的，確切的說，是你喚醒了我。”
葉寂覺得自己也許是精神分裂了，居然喚醒了第二人格，而且還是一個小公舉，不過他顯然是誤解的少女的話。
“我們本來不會這麼快清醒的，還要謝謝你靈物。”少女的話依然簡短。
“我們？靈物？”
“我和小黑。”
“喵……”
小黑貓參合進來。
“當年我身體被毀，靈魂不得已進入小黑的體內陷入沉睡，這些年一直是小黑在護我靈魂。你在不久前給小黑吃了不少珍貴的靈物，雖不我不清楚是什麼，但是機緣巧合之下將我喚醒了。”
“那你現在是鬼？”葉寂小聲詢問。
“算不上，若是找到合適的身體亦可奪舍重生。”
“額，你不會上看上我了吧……我是說你不會是看上我的身體，額，想奪舍我？”葉寂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屬性不和，並無此意。況且你應算我恩人，我自不會做出恩將仇報的事情。”
聽到她這樣說，葉寂暗自鬆了一口氣，不過問題又隨之而來：“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靈魂還很虛弱，所以要先借用你的精神空間暫居。”
“也就是說你要住在我的身體裏面？”葉寂瞬間頭大如斗。
若是這人依附在自己身上，算不算是鬼上身！
“不錯，不過還有一個問題。你的精神空間不穩定，比一張白紙還要脆弱，若是換作以前，我一口氣就能給你吹的灰飛煙滅。”
“然後呢……”葉寂感覺剛換的衣服已經開始濕起來了，後背已然可以擰出汗水了。
“隨着我的清醒，靈魂會不自覺的匯聚力量自我增強，若是不斷增強，你的精神空間勢必容不下我。”
“然後呢……”
“你的精神空間就會由內至外自我崩潰。”
“結果呢……”
“當你的精神空間崩潰之時，若是身邊沒有能容納我靈魂的載體，我便會灰飛煙滅。而你……”
“怎樣？”
葉寂感覺自己心臟瞬間被什麼東西揪住了，有些呼吸不暢。
“輕點便是失智，重點則是身死，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可能。”
少女的聲音雖然好聽，但是對於葉寂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震得人頭皮發麻。
“我不要……我不要！”葉寂朝着少女怒吼出來。
“你快點滾出我的身體！”
“喵……”
黑貓輕輕一叫，葉寂便感覺身體被施展了禁術，憤怒的情緒居然不能自己的如潮水般褪去。
“我能理解你此時的心情，但這也非我願，而是你的精神空間自主將我吸進來，我想要再回到小黑的身體已是不可能了。”
“這麼說還要怪我咯！”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