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長更）

回到伊園，已是很晚。(.)

以沫這才想起，頭一回正式下廚就此夭折了。

一路上想得最多的，倒是醫院裏的那個老人，自負一生，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老來病一場，卻現身邊的子孫，沒有一個可靠的。

也不知道他的心裏，此刻是否會有種凄涼的感覺，是否終於現，他這一生雖然風光無限，有些東西卻是失去了的。

煥比如，親情。

他所擁有的親情，全都蒙上了厚重的金錢與權**的灰塵。

不知道，在這個老人的最後歲月時光里，是否會有所悔悟。

臂“老爺子他不會有事吧，能應付得了嗎？”她還是有點兒不放心，離開醫院的時候，看着走廊里那些虎視眈眈的目光，越加覺得那老頭可憐，自以為高高在上，其實剩下的價值，不過是他手裏的那些物質的東西。

或許，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這句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池慕歌將車鑰匙往桌子上一扔，寂靜的房子裏立即出哐啷一聲。

“爸和三叔在，不會有事。而且，老爺子的命硬着呢，這不過是點小事，他應付得來。倒是你，為什麼要答應每天陪他一個小時。”

“有老頭一句話，應該可以讓你不必再每天緊張兮兮，把我看得像個犯人似的。”

至少，池家若有其他人想對她動手腳，會有幾忌憚。而老頭那裏，她相信他一言九鼎。

池慕歌皺了皺眉，不悅，“你不喜歡我對你的保護方式？”

“也不是，只是覺得你是不是有點兒誇張了，貼身二十四小時的監控，讓我有點兒不自在。而且，你的生活，除了工作，基本上就是呆在這座房子裏，是不是太單調了點。”

她知道他是為她好，她也一直很配合地安分獃著，但沒必要弄得草木皆兵的樣子，她希望他能輕鬆點。

“這麼說，你是怪我讓你的生活太枯燥咯。”池慕歌微揚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來以後得考慮時不時地帶他的女人去世界各地度度假。

“我可沒說過。”以沫微聳着肩，眉頭上挑，微微感覺肚子裏有咕嚕聲湧起，好像有點餓了。

池慕歌卻是繼續問，“除了剛才那個原因，你是不是還有別的打算。”

“是啊。”她爽快地承認。

“是什麼？”

“不告訴你。”以沫嘻嘻一聲，故作神秘。其實也不過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改變一下那頑固的老頭，但她想看看他的反應。

她一直就覺得，自從他將她帶進這座園子裏來后，他對她的關心以及一些行為舉止，早已出對一個配合他演戲的女人。這其中，必定藏着什麼貓膩。

“我不准你做危險的事。”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扣上了她的肩。

“幹嗎這麼緊張。”她不以為意地甩了他一眼，眉梢又忽地一揚，“你不會真的喜歡上我了吧。”

她露出驚恐的表情，又得意洋洋，將兩種狀態揉合到恰到好處，又微帶着些挑釁。他的表現，讓她很滿意，也讓她更堅定了一些想法。

“也許。”他老神在在地丟給她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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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也許。”

“你一直不是很聰明嗎？”他留下謎題讓她猜，轉身，往廚房走，“我給你去做點吃的，免得說我虐待你的胃。”

以沫在這時，卻是以迅雷姿勢，擋在了他的前面，諂着笑，“我們還是叫外賣吧，時間也不早了，自己做麻煩，你也累了。”

她可不想讓他看到被她弄得亂糟糟的廚房，救起老爺子的過程里，她只道是突然想起要買點東西才出門的，可沒說是買鹽。

再說，家裏現在也沒鹽，怎麼做？

她買的那兩包，在救人的過程里，丟在路邊上了。

“我不累。”池慕歌捲起衣袖，**推開她。

以沫張開兩手臂，擋在門口，就是不讓他進。

他露出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看得她一陣不自在。

“廚房裏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沒有。”她說。

“沒有就讓我進去。”這小女人心裏想的什麼，以為他不清楚嗎？池慕歌暗自笑了下，垂下了頭，輕飄飄地吻了下她的唇，就在她失神的瞬間，撥開她的手臂，閃了進去。

燈光一亮，滿眼狼藉，這女人，還真不是下廚房的料，明明就兩個人份量的菜，還只是洗與切，就弄得這裏快像個戰場了。

他捏起一塊肉，“你切的？”

“嗯。”以沫在他身後小聲地應着。

“大小不勻，厚薄不一，你沒下過幾次廚房吧。”他的眼睛在案板上掃過。

“下麵條算不算？”她吐着舌，反正看到了，那就厚着臉皮咯。

池慕歌拿着一根筷子就往她頭上敲，以沫倏地避開，嘿嘿傻笑。

“怎麼，準備給我做飯吃？”

以沫靠在流理台比較乾淨的一聲，“閑得無聊，打下時間而已。韓助理說，你可能會很晚回來。”

“看來，你在想我。”他的目光，灼灼生輝，像是要看穿她的內心世界，嘴角勾着戲謔的笑。

“老闆你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吶。”以沫似不屑地撇着嘴，“這麼大座房子，沒個人影。大晚上的，空蕩得讓人有點生畏，我找點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已。”

“我不是叫韓進找人來陪你了嗎？”他一直記得她是怕黑的，以前晚上睡覺總要在床頭開一盞小燈的。

甚至，有幾個雷電交加的夜晚，她都是抱着枕頭，穿着睡衣面色蒼白地敲開他的門。

也許，應該考慮找幾個長期的傭人，打理這座別墅，而不是從前的那些鐘點工。

“我不習慣跟陌生人相處咯，而且，韓進又沒說你不回來。”以沫伸手去收撿她製造出來的凌亂，至於怕黑的事，她早已克服，拿出來說，不過是找個鬥嘴的借口而已。

生與死都經歷過了，夜晚的黑，又算得了什麼。

這個世界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躲在背後放暗箭的小人。

池慕歌的目光，落在她擱在流理台上的一頁紙上，他撿起來，小聲念道，“水煮肉片的製作方法......”

以沫倏地竄上去奪回，揉成團攥在手裏，“不準看。”

。

男人放肆地笑起來。

“有那麼好笑嗎？”以沫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喬以沫，你真是個人才。”

“我不是人才你能請我到馳揚做事嗎？”她為自己狡辯。

“好了，你出去看電視也好，玩電腦也好，愛幹嗎幹嗎去，別在這裏礙手礙腳了，半個小時后包你有吃的。”他轉過身打開火，笑得歡愉，小騙子，你就嘴硬吧。

以沫在他的身後揮了揮拳頭，作勢要打他的頭，嘴一撅，捏着紙團出了廚房。

還好沒有被他現紙背面的字，那是她寫的一段話，讓自己都有點臉紅心跳的。要被他看見了，還不得把她給笑死去。

她將紙團鋪開來，撕成碎片，丟進垃圾筒里。

窩在沙里抱着小方枕，看了會電視，眼睛不時地往廚房的方向瞄，突然想起拌嘴時都忘了跟他說沒鹽的事，那他怎麼做菜？

卻也不見他出來。

抱着枕頭往廚房門口一站，“你沒現鹽沒了嗎？”

“儲物櫃裏還有包備用的。”

以沫作暈狀，不過，也幸虧是沒找到，若不然，也救不到那老頭。

她走回客廳，眼睛落在某一處，在醫院裏生出的那個念頭，在這一刻，有了具體的主意。

池慕歌端着菜上桌的時候，看見他的女人就坐在餐桌一方，一手一份報，一手一杯紅酒，旁邊還擱着另一個杯子和一瓶上了些年份的葡萄酒，瓶子空了一半，她的臉有些紅。

他皺了皺眉。

以沫剛好地抬起頭，將他的表情收盡，“沒那麼小氣吧，就喝你點酒，臉皺成那樣。”

“我看你不像在喝酒，倒像在喝水。”

以沫收好報紙，對他莞爾一笑，“那是因為你這酒味道不錯，正合我的口味，一起來喝點，怎麼樣？”

她給她倒了一杯，遞過去。

“你不能再喝。”他沉着臉。

“上次你說我生理期不能喝，現在我生理期已經過去了，為什麼不能喝，還是你心疼你的酒啊。”她笑笑，對他的話不以為意，而且有些挑釁般地，往嘴裏又倒了一杯。

“一個女孩子家的，喝那麼多酒做什麼。”他想起她醉態時的不醒人事，要碰上壞人，被欺負了都不知道。不行，他絕不能讓她養成喝酒的習慣，特別是在外頭。

“紅酒可以美容哎。”她嘻笑着又倒了一小杯，再伸長脖子湊到碗口邊，使勁縮着鼻子聞了聞，“不愧是五星級廚師之手，好香，你的菜總能勾起我的食**，誰要嫁了你，一定幸福。”

他把她的酒杯拿走，“那你多吃點，這個酒，看你也喝得差不多了，不要再喝了。”

“不行哎。”她又站起奪了回來，“佳肴當然要配美酒啦，要不然，多沒情趣。”

他眉峰微微一提，“不怕喝醉了我又設計你？”

“我還有什麼好設計的，身體早就給了你，我又沒什麼背景可以利用，你能設計我什麼呢？”

“那好，你儘管喝，我奉陪。”喝醉了他就讓她簽個無他允許，不得喝酒的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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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她開心滿懷，提起筷子夾了一塊肉片，低頭吃的時候，眸里劃過狡黠的光芒，這誰設計誰還不知道呢。

她跟他不着邊際地聊，時不時地又拌上幾句嘴，要爭個高低的感覺。等到酒足飯飽時，她已是滿臉通紅，眼神有些迷離，還鬧着要繼續喝。

“你醉了。”他微微嘆氣。

“我醉什麼醉啊，沒見我還能喝嗎？”她伸手一揮，又落在酒瓶上，提起往杯里倒，倒了半天，大概是終於感覺到是空的，搖了搖，“怎麼就沒了，我這要喝，好喝。”她又看着他笑，“你幹嗎要晃啊，晃得我眼花。”

忽地一下，就趴在桌面上，嘴裏仍嘟聲呢喃着一些模糊的語言。

池慕歌直搖頭，這女人，只怕以後不得讓他省心。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挑開她散落在眼角上的頭，看她的臉色越加地酡紅，酒精刺激唇上的紅越加鮮艷，像一朵罌粟花，綻放着誘人的色澤，一張一翕地。

他只覺得身體微微一緊，低低罵了一句，小妖精。

不僅想騙他，還總是盅惑着他。

他將她抱起，輕飄飄的身體。他每天儘可能地給她補，也不見長几兩肉，也不知道那些東西都吃到哪裏去了。

將她放上床的時候，她突然地抱上他的脖子，細細磨蹭着，“歌，你為什麼也不要我，讓媽把我送到那麼遠的的地方，一個人孤零零的。”

她突然地哭起來，眼淚就滑在了臉上。

他心裏一緊，只覺得喉嚨干瑟，低下頭，吻干她的淚水，低低道，“如果，我知道後來會生的事，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離開我。”

“你都不要我了，一定是嫌我老是攪黃你跟那些女人的約會，你覺得是煩了，是個負擔，對不對？我恨你，恨死你了。”她揮着拳頭往他身上砸，只是，不痛不癢的。

他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頂，“恨吧，如果恨能讓你舒服點。我原以為，先讓你出國，我隨後就到，然後我們就生活在國外，再也不回那個冰冷的家。可我沒想到，你會出事。”

那是他不可原諒自己的疏忽，好在，她如今安然無恙。

他將她緊緊地捂在懷裏，胸口感覺着她的呼吸，熱熱的，真好。

“伊茉。”他低低喚她，不是以沫。

“歌，你是個大笨蛋。”她突然在他的懷裏又吃吃地笑起來，略帶着傷心不甘地。

“為什麼？”他用手指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珠。

“我回來了，你都認不出我來，是不是，我變漂亮了，不敢認了？”她嘻笑着，眼神兒勾人。

喝醉酒的人，果然不能以常人的思維去判斷他們的行為。

“是漂亮了。”他笑着捏起她的臉頰，“你這個小騙子，騙得我好辛苦。”

“我騙你什麼了？”她撅着嘴，抓住他的一隻手，狠狠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個橢圓形的牙齒印，像是表達不滿，身體又歪歪斜斜地倒在一邊，抱着枕頭，媚眼如絲地望着他。

那眼神兒，勾魂攝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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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慕歌只覺得身體裏那重叫囂正在衝破着禁制的力量，蠢蠢**動着，他聽見自己喉嚨里骨碌滾動的聲音。

“伊茉，什麼時候，你才能在清醒的時候，承認你就是我的伊茉，你這個小騙子，心真狠。”

就在他的唇要觸碰上她的時，她手裏的枕頭突地往他臉上一按，他一個不防，被她推倒在床。而她一個個鯉魚打挺地彈跳起來，跨坐上他的身。

“池慕歌，你這壞蛋。”

剛才還醉熏熏的女人，此刻生龍活虎般將一個枕頭蒙在他的頭上，齜牙咧嘴。

他能用一瓶酒算計她，為什麼她就不可以？哼哼！

“你裝醉。”池慕歌瞪着這個騎在她腰上的女人。

“不裝醉我怎麼騙出你的心裏的話，不裝醉我怎麼知道自己一直被你耍得團團轉，池慕歌，你壞透了，明明早就看穿了我，還裝不知道。”她嗚嗚着揮起枕頭往他臉上砸，反正又砸不痛，多砸幾個沒什麼關係。

男人笑了，攤開雙手任她泄。

她砸得手累了，看他的笑，刺眼着，便扔了枕頭，去掐他的臉。

“池慕歌，我恨你，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死你了。”一個恨字掐一下，可惜皮太厚，最後累的是她的手指頭。

他伸手撓着她的腋窩，笑得歡，“真的嗎？”

口是心非的丫頭。

她被撓得癢，鬆開手，去捉他的，阻攔不住，整個身體就在他的身上扭動，徹底撩燃了他身上的**/望之火。

他一個翻身，猛地將她撲倒。

她在他的身下，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正抵着她，堅/硬而灼熱。

“伊茉。”他的聲音低沉暗啞。

“歌。”終於，可以堂而皇之地叫着這個名字。

“小騙子。”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一句對不起？”他凝着她，目光沉灼。

以沫微微地咬着唇，片刻，抬起頭，主動地吻上了他的，學着他的模樣，伸出舌尖，試探地滑進他的唇齒間，去挑逗他。

他如她所願，熱烈地回應着她，一寸一縷地不放過，吻到她將近窒息的時候，又為她渡着呼吸，再繼續吻。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那**/望的源頭上，他要她親自為他解除束縛。

她又怎麼不懂，只是，這樣的事，第一回，總有些放不開。手有縮意，又被他捉了回來。

他在她的耳邊輕喚，“伊茉，伊茉。”

一聲一聲，像誘/惑的毒，在她的耳邊暈開來，支配了她所有的思維與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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