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宇文無濤一眼就看出了浥玉眼中閃過的念頭,「別以為抓住了朕的弱點就可以不再害怕朕了,就算朕需要你所以暫時無法處置你,但還是能處置你身邊的人,所以就照着你給朕的承諾,安靜的、乖巧的待在皇兄身邊,若你真能為皇兄生個兒子,朕也絕不會虧待你,會賜婚讓你成為淳王正妃。」

浥玉苦笑,管不住自己的嘴埋怨皇帝:「如此好事為何要晚了十一年?若結局如此,當年又為何不惜殺了小的也要將小的驅離?小的婢女毓秀又到底為何要死?」眼中不知不覺湧出淚水,成串滑落她的臉頰。

「你明知要你死的並非是朕,反而是朕救下了你,而那婢女則是自願護主而死,怨不得他人。」宇文無濤因為浥玉的怨慰而心煩,本不打算跟浥玉說太多,就是預料到會有這種麻煩。

「雖不明白皇上最後為何放過小的,但小的清楚記得,皇上眼中流轉的殺意並不遜於那位……」浥玉明知該閉嘴,卻忍不住出言尋釁。

「你該懂得適可而止,別因為朕稍許的縱容,就得寸進尺的挑戰朕的耐性,跟朕糾纏過去對你絕無益處,別忘了,你的公主還需看朕的心意而定榮寵與否,而你的母國更需要朕的支持關照,可不能讓一切都毀在你只圖一時痛快的嘴巴上,是吧?」宇文無濤發出了最後的警告,要浥玉認清楚現實。

「……」浥玉用手緊緊捏住腰間赤玉寒蟬,在心中不斷要自己管好自己的嘴。

浥玉不再出聲讓宇文無濤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並不願意把跟浥玉的關係搞到無法收拾的地步,畢竟她生的兒子,將是他的後繼之人。

「平揚。」宇文無濤突然高聲喚。

不一會兒,方才走出去的其中一名太醫被放了進來。

「替她把脈。」皇帝指示。

太醫不敢抬頭,速挪至她身側跪下,朝她賠禮,「失禮了。」這名平太醫拉起了浥玉的手搭上脈搏。

浥玉不敢抽回自己的手,畢竟太醫此舉是由皇帝所授意。

不一會兒,太醫放下她的手,轉身向皇帝道:「確實如臣先前所想,此葯藥性溫和,配藥之人是在以不傷服藥之人為優先的條件下調製此葯,因此服用此葯雖能發揮避娠之效,卻絲毫未損生育能力,只是……」

宇文無濤正因藥丸無損浥玉生育可能而感放心,卻聽到平揚猶豫而又起擔心,「有什麼問題,還不快說!」

「尚侍體內似有中毒反應,極微,但臣敢肯定尚侍近來必定食用或觸摸過毒物,只是不知毒源為何,且,此毒物似是以避娠葯中用以揉製藥丸的蜂乳為藥引,毒性陰柔,不會立刻致命,但若時日一久,尚侍便會因毒侵蝕臟腑而日漸衰弱,最後就算不再碰到此毒,也會因體力枯竭而亡。」平太醫應答。

想來他安排在浥玉身邊的人猶有疏漏,而負責看守齊朝陽的人則是不夠盡責,竟是讓浥玉被下了毒。

「去,給朕查清楚毒源為何!」宇文無濤一拳重擊在案上,案上筆筒應聲翻倒,連硯池裏的水都給震得潑灑出了些許,被診出中毒正感蔚異的丨邑玉及太醫也被皇帝這一擊給嚇了一跳。

「尚侍似乎居所不定……」太醫話說得隱諱,但意思是請示予祥宮是否也有必要查察。

該死!他要用什麼理由派人查察皇兄的寢宮?「你隨便編個末暑宮中五毒肆虐之類的理由到予祥……」宇文無濤話還沒說完,就因為看到推門而入的人戛然而止,「皇兄?」

「不必費心編造理由了。」宇文日正大步朝着皇帝等人走去,來到浥玉身邊一手拉起她,一邊向一徑低着頭的太醫下令:「立刻帶太醫院人手及監刑部監令去煙秋閣還有予祥宮徹查,一定要把毒源及下毒之人給本王找出來。」

「是是,臣立刻去辦,臣告退。」平太醫可以說是連滾帶爬的退出了御書房,因為方才他及同僚與胡爾一起於門外階下聽命候傳時,正遇上淳王前來尋找被皇帝召來的浥尚侍。

淳王不顧胡爾阻擋,硬是站在階上貼門而立,他們一行人站得遠,聽不到御書房內的對話,但相信自幼習武的淳王僅隔了一道門,應是能聽了真切才是,否則淳王的臉色也不會如此駭人……

「皇兄……皇兄來了多久了?」宇文無濤還抱持一絲希望,希望皇兄只是因為聽到太醫診斷浥玉中毒而臉色陰沉,而非知道了他苦苦隱瞞的過去。

「來得夠久了。」簡短的五個字,瞬間打破了宇文無濤的希望。

宇文日正萬萬不敢相信自己全心信任的皇帝竟背着他做了這樣的事,浥玉之所以離開他,根本不是她之前說的那些原因,原來全由皇帝及那位所主導。「當年除了你,還有誰與你同夥欲要殺她?」

「皇兄……」完了,一切都完了。

「說!另一個人是誰?」宇文日正沒有拉高聲調,越暴怒反而越平靜,不,或許是因為他傷透了心,被最信任的親人背叛,心如何能不死?

「是朝陽。」就算他不說,皇兄只消細細盤問浥玉其長相,再找繪師擬繪,皇兄也會知道是朝陽,所以宇文無濤老實的給了答案。

浥玉聞言大驚,這才知道從不曾見過的皇后齊朝陽,原來就是當年那個殺了毓秀的絕艷少女……

如此想來,那中宮大監秦良不欲讓她進入宴廳及逗留丹楓園,應該是因為知道她是誰,不欲她與齊朝陽碰面;秦良既然知悉當年之事又意欲護她,那麼秦良應該是皇帝安插在齊朝陽身邊的人。

「她,也罷,但你又是為了什麼?」他清楚齊朝陽自幼就對他有着病態的依戀及執着,儘管沒能料想到柔弱的齊朝陽竟能心懷殺機,但老實說,現在知曉后竟也不覺太過意外,畢竟她是齊賊之女,但他的弟弟又是為了什麼,竟然想要殺了他的女人?

事到如今,又有什麼不能說的?宇文無濤心一橫,索性將埋藏了十一年的過去盡所託出:「當年父皇病中,是齊賊掌握了大半朝堂勢力,你也知道他要挾父皇如不應允將朝陽內定為你的皇後人選,那你就不可能在父皇殯天之後順利繼承皇位,父皇不得已應允了他;但你那時偏偏為了她神魂顛倒……為了她不惜忤逆父皇……」

宇文無濤手指了浥玉,續道:「任性的向父皇表明非她不娶,寧棄皇位也堅持不肯接受朝陽為妻之意,父皇因而憂思抑鬱找我商量對策,是以我與知曉浥玉的存在而妒心如熾的朝陽連手,意欲除掉阻礙你帝王之路的一切……

「但,我突然在最後一刻反悔了,我感到害怕,害怕若有一日我參與殺她的事迹敗露,你我兄弟之情將毀於一旦,是以我說服了朝陽,向她保證此生絕不讓你與浥玉見面,於是在她母國之人來尋之際,趁勢把她藏在岐陰,多年以來更是暗中操控影衛掩蓋她的蹤跡,不你尋找到她。」

「若說父皇堅持不肯讓步便也罷了,但父皇臨終前既已諒解我,因我不願娶朝陽而改立你為帝,你為何還不讓我找到她?朝陽不也安分的嫁予你了嗎?你對她的承諾自然無須奉行至如今。」宇文日正不解。

「你只知父皇縱了你的心,卻不知父皇改立我為帝並非認同你的痴情,而是為了保你的性命,及為了避免引起朝堂動蕩,損及皇室根基。」宇文無濤直直看入兄長的眼底。

「而朝陽也是不得不嫁,因為齊賊告訴她,若你為皇而不娶她為後,他將策動謀反取你性命;朝陽為你,出賣了自己的父親,把一切告訴了父皇。父皇當時已無力操控朝堂,為保你,只好在病危之際改立我為帝,朝陽則聽從父命嫁予我,因為齊賊根本不在乎朝陽嫁的是誰,只要她嫁的是皇帝就如他之意了,所以父皇改立我為帝,齊賊不但毫無異議,甚至還更為滿意,因為我母妃出自齊氏……

我與姨母之所以縱容朝陽、保她后位,並非因她與我們皆為齊氏親族,而是因為她的大義滅親保住了你的命、你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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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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