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康熙頭疼得很,他不知道該咋說,以前覺得胤禩福晉煩人,這麼看來胤禟福晉才是真正的刺頭!崇禮可真會養閨女。
你要說她有多大錯,彷彿也沒有。
難道別人都小聲說話我也要小聲說話?別人都彈琴繡花我就得跟着彈琴繡花?沒這個道理!
正因為這樣講不通,她就更讓人頭疼了。
康熙還糾結着,胤禟表態說:「皇阿瑪我懂您,您不用愁,這回是兒子大意了,沒想到她那麼能耐!往後我再不帶她往那種地方去!回頭就好好說她!您說說……要吃要喝要賭在宮裏頭不是一樣的?閑得發慌大可以請嫂子們小聚,再不然還有那麼多娘娘!」
胤禟自我感覺良好,他覺得自己可真善解人意。
瞧瞧康熙,恨不得迎面扔去一個硯台。
不!不許在阿哥所里吃酒賭錢!不許在宮中傳播邪教!老子寧肯繼續為新生兒的身體問題犯愁也不想在紫禁城裏看見群魔亂舞。要和朝上的老頑固講道理已經夠煩人了,那麼多國家大事等着皇帝批複,後宮再亂起來日子咋過得下去?
康熙滿心滿眼都是拒絕,他指着胤禟的鼻子一頓臭罵:「你滾!趕緊把府邸修繕好自個兒當家做主去。誰的福晉誰管,趁早給朕搬出宮。」
胤禟還想勸勸他爹,做人不能這麼暴躁,有話好說嘛。
康熙一句也不想聽,就讓他閉嘴,退下。
類似的場面胤誐見多了,他直樂呵。倒是胤祥,眼睜睜看着老九將皇阿瑪氣了個半死,他回去這一路都是恍惚的,晚些時候見到四哥還說呢,九哥可真能耐啊……
老四同老十三關係好,順着問了一句,就這麼讓老十三打開了話匣子。聽他講過一遍,老四那臉色真是一言難盡。
怎麼說都不是一個額娘生的,從前也沒啥交集,胤禟的事輪不到他管。他只得說了十三一通,叫他別跟胤禟瞎攪和,沒事臨帖看書再不然騎馬射箭都行,吃喝嫖賭叫什麼事兒?京中第一紈絝子能是光榮的稱號?
得虧敗家子們沒聽見這話,否則非得給胤禛套麻袋,這怎麼就不光榮了?
九阿哥一戰封神,如今在皇城根下名氣大着,多少廢物蛋子將他視為人生目標,準備努力一把成為像他這麼成功的人。多成功啊,吃喝嫖賭樣樣都是狀元,娶得美嬌娘不說,美嬌娘還與他志同道合,說到吃喝嫖賭非但不攔反而跟着一起來,他倆浪出了一個夫妻檔。
在紈絝子弟眼中,再也沒有比九阿哥更好命的,看看別人家福晉,爺們做啥都鼎力支持,遇上難關夫妻一起上,共同面對,這多感人。再看看自家倒霉婆娘,回去身上有丁點酒味兒就能念叨半天,要是再有胭脂水粉味兒,你完了,跟着就是一番鬧騰,說什麼我瞎了眼才嫁給你這麼個窩囊廢!你除了吃喝嫖賭還會幹啥?你不為我想想就不為咱們兒子想想?老子不中用兒子出門都抬不起頭……
類似這樣的話每隔幾天就要聽一回,也有些娘家勢弱不敢同爺們大小聲,就抹眼淚,看她抹眼淚就煩,有話不能好好說?
站在敗家老爺們的立場,我都已經是這樣了,能上進到哪兒去?你這麼瞧不上就好生培養你兒子唄,當爹的讓他生在富貴人家好吃好喝還不夠?你嫌我給他丟人了?那些家裏窮得叮噹響的咋辦?直接抹脖子上吊?
本來就感覺自家婆娘煩人,又見識了別人家婆娘的風采,敗家老爺們就坐不住了,又一次關上門吵起來時,他忍不住就說了一句:「你說你倒了八輩子霉嫁給我,我才是上輩子沒積德攤上你這麼個倒霉婆娘,你看看別家福晉,再看看你!」
這還能忍?他福晉砸了一地碎瓷片:「你讓哪家的狐狸精勾了魂!你說,是哪家的?」
「哪來什麼狐狸精?真是不可理喻。我讓你學學人家九福晉,九貝勒那才是人過的日子,娶上那種婆娘才是祖上積德!」
類似的情況時有發生,胤禟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成了敗家老爺們羨慕的對象,得虧他不知情,否則篤定是血淚兩行。
這話該由他說才對。
真羨慕你們婆娘溫柔賢惠,攤上寧楚克他才造孽了。
你以為夫妻檔是理想組合?真他娘的遇上吃喝嫖賭樣樣上手的婆娘,你才不想帶她出門!帶她出門丟的是自己的臉,你個大老爺們別的不行就算了,吃喝嫖賭都比不上個女人,活着還有啥意思呢?
為了掐滅寧楚克蠢蠢欲動的心思,胤禟都跟好人學好人了。
要想攔着不讓福晉瞎搞,你能怎麼著?只得以身作則。
不過呢,天老爺總愛跟人開玩笑,胤禟以身作則了幾日,時間就來到十月下旬,掐指一算,寧楚克又要放污血了。提前兩天,胤禟就緊張起來,結果這個月有些反常,她有些不適,卻不像前頭那麼慘烈,都沒兩天身上就乾淨了。胤禟盤算着請太醫來看看,看這是怎麼個情況,他睡前還念着這茬,睡到五更天醒來,他感覺不對勁。
怎麼回事呢?怎麼好像躺在寧楚克懷裏?
剛睡醒,人還有點迷糊,胤禟平躺了一會兒,猛地反應過來,他雙眼瞪得溜圓,直挺挺坐起身。
他二人睡在一起,這麼大動作被子裏就灌進了冷風,寧楚克提了提被子,準備翻個身繼續睡,就感覺身上笨重了很多,她伸手往胸口一探,往腹下一摸,片刻之後睜開眼跟着直挺挺坐起來,她滿是不可思議看向一旁的胤禟:「好傢夥,怎麼又換過來了?」
千言萬語化成一個詞:呵呵。
胤禟比她更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他還想請寧楚克注意一下表情,別這麼樂呵,他娘的嘴角都勾起來了。
胤禟才知道,用自己的臉擺出竊笑的表情多氣人,看了就他娘的忍不住想揍她。
接收到來自身旁的咬牙切齒,寧楚克往胤禟身後塞了個靠枕,又替他拉了拉被子:「這麼冷的天,別凍着你,把被子蓋好咱慢慢說。」
替他將被腳掖好以後,寧楚克語重心長道:「你看看你最近拒了多少邀請,這麼一換不是正好?京城第一紈絝子的名聲就交給我,你關上門享福吧。你放心,你該吃吃該睡睡再做點女紅啥的,這日子怎麼舒坦怎麼過!萬一要是受了委屈爺一定替你出氣!」
寧楚克說著,順手將胤禟往自個兒懷裏攬,胤禟氣得一句話說不出。
這他娘的切換可真自然入戲可真快啊!
她該不會早就盼着這一天?
胤禟就想問問天老爺,自個兒是幹了什麼缺德事才落得這麼個下場?
他好不容易改掉諸多陋習重振男兒雄風,不過是睡了一覺,又換了!
胤禟還沉浸在悲痛之中,寧楚克深情款款看過來:「別的待會兒慢慢說,心肝你先幫幫我。」
「……」胤禟直覺不妙。
果然,只見她牽過自己的手,朝着腹部以下精神抖擻的大兄弟一壓:「總不能叫我就這麼出門?你想想辦法。」
胤禟整個表情都龜裂了,寧楚克還在說:「要不你讓它軟下去,要不就讓我上一回,你別說,我還真想嘗嘗那是怎麼個滋味,得有多爽才能叫大老爺們天天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