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個她回頭去多看一眼的和尚,可是那和尚還戴了僧帽的,似乎……
鄭嘉宇兩兄弟都站起身來,沒想到他們二叔父真的跑去當和尚了!
「姑父,我們這便先去尋二叔父,祖父說了,就是他真剃度,也得讓他還俗押回去的。」鄭嘉宇朝宋大老爺一揖禮,又朝程氏道:「內子就勞煩夫人先照看一二。」
程氏連聲讓他放心。
宋大老爺攔住兩人,「天色已晚,你們就這樣去相國寺嗎?且相國寺佔地極大,怎麽好尋着人?」
鄭嘉文道:「姑父放心,我們帶着十名侍衛,祖父又給了他的名帖,能尋着人幫忙。」
見兄弟倆如此,宋大老爺只得隨他們的意,又派了宋府的侍衛跟去。
徐禹謙則趁機帶惋芷回家去。
惋芷抱歉地與尤氏說明日再來陪她。
尤氏知書達禮,反過來勸她別有負擔,倒是很隨遇而安。
【第四十七章拈酸的四爺】
回到徐府,徐禹謙先去凈房沐浴,出來後得知陳虎進府了,知道又有要事,便過去書房處理。
惋芷想着鄭二老爺的事,在玉桂、金釧的服侍下沐浴,而後便靠在羅漢床上想事情,順便等徐禹謙回房。哪知她等到二更更鼓聲響,也未見人回來。
她想起了下午他異樣的表現,就又換好衣裳、披了披風,去書房尋他。
書房還燈火通明,門口未有人守着,惋芷靠近了就發現裏邊也是安安靜靜的,於是在外邊喚一聲,才推門進去。
屋裏只有徐禹謙一人,他坐在案桌前,正寫着什麽,見她進來,忙朝她笑着示意她坐。
惋芷脫下披風,站在他邊上替他研墨,發現他是在忙公務,寫的儘是晦澀難懂的句子。
她看了兩眼又靜靜的研墨,近兩刻鐘後,徐禹謙停了筆,將她手中的墨條取過來擱下,拉着她坐到他懷裏。
她沐浴過了,身上是淡淡的花香,徐禹謙聞着她的香味,吻就落在她耳邊,燙灼的呼吸引得惋芷心跳加快。
感覺到四爺今兒好像不怎麽想說話,惋芷身子軟軟的,任由他抱着。
感受到他的唇游移到她脖頸間,隨着他每一個吻的落下,她的身子敏感地輕顫,最後微微喘息着,看向案桌上的燭火,才驚覺這是書房。
「四爺,不行……」她身子是沒有問題了,可再怎麽樣也不能在書房就……
徐禹謙的動作頓住,想到她的小日子,便只又奪了她的唇,這一吻激烈且帶着明顯的不滿足,讓惋芷以為自己要窒息昏迷過去。
待他鬆開的時候,她只剩下伏在他胸前喘息的力氣。
緩了好大一會兒,徐禹謙才又輕輕地吻她的臉頰,聲音沙啞着道:「你先回房去吧,我這邊還得忙一會。」
惋芷小臉潮紅,秋水似的雙眸還染着些許迷離。
她輕輕點頭,「那四爺別忙太晚。」說完起身,任徐禹謙給她系好披風,才帶着丫鬟回了房。
徐禹謙看着她身影消失的方向許久,才轉身回到書房,坐在案桌前,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都活兩輩子的人了,居然還跟個毛頭小子似的。
他搖頭,又重新研墨,繼續振筆疾書。
而惋芷回到房裏,抱着被子等人,等着等着,眼前搖曳的燭火便變得模糊,她不知不覺睡熟過去。
第二日清晨,她醒來的時候,徐禹謙已經穿戴整齊。
她揉揉眼坐起身來,「四爺您怎麽沒喊我?」
「見你睡得香甜,不忍。」徐禹謙正了正梁冠,坐到床沿摸她如綢緞般滑順的發。
惋芷看着他儒雅俊朗的臉龐,眉目如畫,眸里的暖意能將人融化在其中。
熟悉的那個四爺又回來了。
她神差鬼使的去輕輕碰他的唇,喃喃了句「四爺」。
徐禹謙被她突然的親近弄得有些怔愣,旋即托着她的後腦給予回應。
「今日你還要去宋府?」他氣息不穩的鬆開她。
惋芷點點頭。
他又道:「那等我去接你回來。」
「好。」
徐禹謙見她溫順乖巧,直想將她疼到心裏去,又不舍的親親她唇角,才整整官服出門。
他還是有些放不下心,過了一晚上,他對鄭嘉文說的那個稱呼還是在意。
用過早飯,惋芷簡單梳了個圓髻,簪上徐禹謙早選好、放在妝枱上的鳳尾步搖,就出門到宋家去。
鄭嘉宇兄弟倆昨晚忙活到半夜才回來。
鄭二老爺就跟長了千里眼、順風耳似的,當兩兄弟到相國寺的時候,就被告知他人才剛下山不久,兄弟倆便又分了幾路追人,最後卻是連個鬼影也沒見着。
不過有個算好的消息,相國寺的方丈並未給他剃度,說他今世塵緣未盡,雖有悟性,卻不能入空門。
惋芷聽後鬆口氣。
沒剃度就好,不然外祖父真怕要被氣出個好歹。
鄭嘉宇將手下的人都派出去,滿京城尋鄭二老爺,各處出城的要道也都派人守着,就怕鄭二老爺又溜出了京。
只是這樣找,也是像大海撈針,一時半會難尋到人。
宋家的男人都去衙門了,惋芷便陪着表兄、表嫂打發時間。
鄭嘉文想到小時候惋芷最喜歡玩紙鳶,非要給她紮一個,尤氏也覺得好玩,宋惋憐姊妹同樣喜歡熱鬧的。幾人便叫人準備了東西,用過午飯後,湊一塊兒紮紙鳶。
惋芷打小喜歡蝴蝶,鄭嘉文給她紮了個蝴蝶造型的,再提筆上色,活靈活現。
鄭嘉宇給自家媳婦紮了只嫦娥奔月,又分別給宋惋憐姊妹紮了燕子。
待忙完已過了晌午好久,外邊風勢正好,眾人就到花園寬敞的地方放紙鳶。
宋惋憐姊妹已和一群小丫鬟牽着紙鳶跑起來了,鄭嘉宇也撩了袍擺別在腰間,親手給尤氏放飛紙鳶。
惋芷看着手中的紙鳶,沒動。
「芷妹妹,你托着,我給你放上去,定然比他們都要飛得高。」鄭嘉文笑嘻嘻地湊到她跟前,直盯着她看。
以前包子臉的芷妹妹,長大後真好看。
惋芷偏頭看了看正相視而笑的大表哥夫妻,也笑着點頭。
鄭嘉文便拉起線,往前跑,惋芷也跟在後頭慢慢小跑,聽他喊放手便鬆開。
哪知紙鳶歪歪的飄了一會,便跌落在地面上,她忙跑向前去,蹲身撿起來。
鄭嘉文也跑過來,不在意的笑,「我們再來一次。」
惋芷又托着紙鳶跟着小跑,這次紙鳶終於一飛衝天,看着高高升起的紙鳶,她臉上露出燦爛的笑。
真的好多年沒有放紙鳶了,好懷念。
「給,我就說能上去的。」鄭嘉文拉緊線,將線軸遞到她手上。
接過線,惋芷跟他說謝謝。
鄭嘉文依舊笑嘻嘻,「芷妹妹真是與我生分了,連這也要道謝,快喊文哥哥。」說著,故意使壞去拉線,要讓惋芷的紙鳶往宋惋憐她們的「燕子」靠。
宋惋憐那邊嚇得尖叫,惋芷也忙讓他停下,真纏在一起,要是線斷了紙鳶飛走了多可惜。
「快喊快喊,不然我就真讓它們纏在一塊了啊。」鄭嘉文看着三姊妹驚慌失措的樣子,笑得更開心了,笑容里還帶着狡黠。
惋芷也是怕他了,喊道︰「文哥哥,快住手。」
聽到久違的稱呼,鄭嘉文終於罷手,卻又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看着惋芷緊張的小臉,神差鬼使就伸手去捏了捏。
惋芷被他的動作弄得怔愣,有些反應不過來,睜大眼看他,下一刻卻突然被一股力道拽得遠離了他。
她撞到一個結實、有着熟悉氣息的胸膛上,紙鳶的線脫了手,一陣大風刮過,那蝴蝶紙鳶便像活了般漸飛漸遠。
她抬頭看着紙鳶飛不見了,才後知後覺去看攬住自己的人,傻傻問了句,「四爺,您今兒怎麽散衙那麽早?」
徐禹謙攬着她腰的手背青筋突起,目光凌厲地盯着不遠處挑眉的鄭嘉文,然後攬着她轉身便走。
「回府!」他的聲音中有著剋制不住的冷意。
徐禹謙的步子很大,惋芷被他箍着腰架着走,腳下有些懸空,走得踉踉蹌蹌的,讓季嬤嬤一眾在邊上看得心驚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