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八 倖存者(二)
研!原牙順摸砸摸嘴幾,突然鬼使神差地說!“徽屯你。”
虎牙記下了她的名字,其它的他倒沒有多問,回頭要把這個名字上報,登記造冊被救出來的平民也不是光救出來就算了,撤出感染區之前實行軍事化管理,以免出現意外!
至於他們的身份和過往的經歷到底怎麼樣,虎牙根本不會問。他們是軍人不是查戶籍的警察,出了感染區后自然有專業的警務人員甄別這些倖存者的身份。
車外仍舊槍聲不斷,車身不斷地上下晃動讓虎牙知道裝甲車又開上了行人路。鄧研的眼睛亮晶晶的瞅着虎牙,竟然令他臉上微微一紅。
自家人知自家事,所有人都在外面,就連蘇強都是升位駕駛,只有他呆在車裏,大部分用意還是監視鄧妍,畢竟車裏面全是武器,不管邸研是什麼人,提前防備總沒有錯。可在她清澈的眼神里,虎牙突然覺得自己混身不自在,就像欠了她什麼一樣。
可能是她那令人有種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眼神給人的錯覺吧!虎牙這樣告訴自己。無數的血淚現實都是前車之輒,虎牙這輛後車很明白以貌取人的後果是什麼。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鄧研突然這樣問,她清澈的眼神中帶着淡淡的憂傷,但卻一直盯着虎牙的眼睛,怎麼也不肯挪開。
虎牙一愣,張嘴說了些什麼,可頭頂機槍一個長點射把他的聲音完全淹沒了,他苦笑着點點頭,示意自己願意聽。
反正他也沒機會出去,總不能一直這樣坐着和他大眼瞪小眼兒。
虎牙一直想不明白不什麼不把剛剛救出來的倖存者直接送到裝倖存者的客車上去,但周鎮民是團長,不同的地位有不同的想法,他只有服從的份兒。
周鎮民的想法很簡單,網救出來的倖存者不能保證沒有危險性,怎麼也得經過消毒搜身的過程才能和其他人放到一起從實驗室研究出病毒不通過那種淡黃色培養液就不能經由空氣傳播后,感染區內執行任務的軍事人員已經不再一天到晚把防毒面具扣在臉上了,不過仍然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否則的話,鄧研看到一群戴着防毒面具的軍人還不知道敢不敢伸手求救呢。
邸研捋了捋耳邊的亂髮,轉過頭看向自己生活了一個月的藥店,露出苦澀的神色。虎牙暗暗嘆息,看看人家,在感染區活了一個多月,頭髮還能梳得整整齊齊,再想想自己,不斷的作戰任務讓部隊根本沒時間打理頭髮什麼的,原本短短的頭髮已經長成了一頭亂髮,甩為用水不足,已經快有一個星期沒洗過了,一撮撮地粘在一起打着綹,活像個乞丐。
現在的天氣熱,每天太陽照得一身汗,隨便用手搓兩下就能從身上搓下一層油泥。內衣內褲因為常時間被汗水浸的,早就不能穿了,換洗是個奢侈的想法,現在他的作戰服下還掛着空檔呢!真不知道這個鄧研是怎麼過來的!
貌似國內還沒有美國那種為了可能發生的大戰而儲備幾十年的給養用水和燃料的事情吧?
邸研當然想不到面前的這個當兵的已經走神了,趁着槍聲的空隙用低沉的聲音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一個月前感染髮生的時候我正在收拾真面,因為無意中打翻了一瓶酒精,所以我才沒被感染”
什麼!虎牙差點跳起來,楊威曾經提起過他知道酒精能殺死病毒是因為一個女孩兒,這個世界也太小了吧?他差一點喊出來,可想想還是把跳起來的衝動壓了下去。
幾聲槍響壓住了鄧研的聲音,她等槍聲散去才接著說:“那個時候我弟弟網放學回來,就站在店門前,大街上突然一片混亂,車一台台撞到一起堆成了堆小宇他嚇得傻了,呆愣愣地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然後,然後街上的行人忽然間就會變了鄧研眨了眨眼睛,強行把到眼睛邊上的淚水咽了回去,小宇他就在我的面前,離我只有三步遠,可就是這麼三步遠的距離,我沒事,小宇被感染了”他才十二歲”那研的眼神彷彿穿透了裝甲車厚實的裝甲,又穿過了層層的牆壁看到了那間藥店。
虎牙覺得這種時候身為一個男人應該把自己的胸膛奉獻出來,可是看着那研的神情胳膊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抬起來。
“我想也不想就沖了出去,一把把他拽進屋裏,可是什麼都晚了。”她的聲音虛無飄渺,輕輕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乾脆用衣服把小宇綁起來,帶到樓上綁在他自己的床上。
我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也不知道外面是怎麼了,我的腦子裏很亂,根本不敢再下樓。可小宇也不能放着不管”
一陣槍響打斷了她的話,可鄧研就像沒聽到一樣自顧自地說著,她說了什麼虎牙根本沒聽清,但虎牙知道她是長時間的壓抑導致了這種不正常的精神狀態,讓她把心裏憋了這麼久的話全部說出來,對邸研只有好處沒壞處。
只,”爸媽一直也沒回來。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也不知道小宇到底是怎麼了,更不知道外面是怎麼了,但我一直希望小宇變成這副樣子只是暫時的,可怎麼樣才能讓他好起來?我把所有的葯都找了出來,不管是青霉素還是維生素,只要是店裏有的統統讓他吃下去,可開始的時候還能灌進他
後來。他乾脆,就咽不下尖了一“不管我給他吃下縣拜一點用也沒有,他不能吃也不能喝,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小宇一天天地變下去”他就那麼被我綁在床上,一直掙扎着想起來,不管白天還是晚上,兩條腿一直不停地動啊動,怎麼也停不下來,他的皮膚一點變黑,眼睛一點點乾涸,最後只剩下兩個窟窿,昨天,昨天他終於再也不會動了,”鄧研的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了,明亮的大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霧水,淚滴刷地流了下來。
虎牙心裏一疼,將掩面痛哭的鄧研攬在了懷裏,他的胸前傳出鄧研壓抑的號啕痛哭。
“小宇,姐姐對不起你,”邸研泣不成聲,虎牙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才能安慰她。
她的話里一直沒提到父母雙親,但不管她的家人是感染爆發前就已經不在了還是感染后一直沒回來小她話里唯一的弟弟已經沒有了,一家人剩下的,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雖然在感染區里類似的情況十分普遍,虎牙也看到、聽說了不少,可他還是從心底泛出一層層的酸楚,就像一陣陣驚濤駭浪沖刷着他內心的堤防。
漂亮點的女人總是讓人更心疼一點,不是么?邸研雖然比不上眼裏只有楊威一個的任菲,但未施脂粉的她也算得上清秀可人”雖然不合時宜,他也明白鄧研只是憋得狠了,隨便找個人就開始傾訴,根本不是對他有意思,可虎牙還是忍不住想入非非。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畢竟懷裏抱着溫暖的血肉之軀,雖然說不上軟玉溫香,可對虎牙來說刺激實在不他是個正常的年輕男人不是太監。怎麼會一點想法也沒有?
這一點是他天生的的本能反應,不是他起了什麼下流的心思,更與他同情不同情邸研的遭遇毫無關聯。這就像看到美食的照片,別看肯定是吃不到嘴裏,可還是會條件反射式的流口水是一個道理。兩個人誰都沒注意到外面的槍聲越來越稀疏,虎牙是因數心裏長了一片茂密的雜草,而鄧研則是因為傷心難過,根本沒心思注意那麼多。
“嘿,你們兩個幹什麼呢?虎牙,我可沒讓你占人家便宜,這事兒你自己擺平!”蔣平突然從車頂下來,接着戰友們一個個全都縮回車裏,不約而同地用曖昧的眼神看着仍然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虎牙一聽這個聲音,馬上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醒悟過來,觸電一樣趕緊高舉手臂以示清白,可他若是臉皮厚一點還好,偏偏搞出這樣欲蓋彌彰的動作,怎麼能讓平日裏熟悉得像一個人一樣的戰友們不胡思亂想?
倒是鄧研鎮靜自若,輕輕地掙脫了虎牙的懷抱,低着頭說了聲謝謝。她的眼皮已經腫了起來,臉上一團駝紅不知道是因為發泄的哭泣還是因為蔣平的調侃。
往日裏看電視,每每遇到這種事,女的總是要落荒而逃。男的則是一身的忐忑不安,可今天虎牙到是不安了,可鄧研卻沒見有多少尷尬。
那天她只要再往前站兩步,就會和弟弟小宇一樣被病毒感染,如果不是為了想辦法試試能不能把小宇救回來。這一個月裏她有幾次機會逃出市!
對鄧研來說這樣的經歷根本就是在奈何橋上走了一遭,這些天裏她想了很多,不管是名是利,許多從前看得很重的東西已經不那麼重要,心裏看得開了:人生不過短短几十年,不管逝去的親人怎麼樣,活着的人就要好好活着,而且要活得開心,活得快樂”連九泉之下的親人的那一份一起。
原本大家還想起鬨架秧子調侃一下虎牙,可一看到鄧行剛剛哭過的樣子,剛剛冒頭的念頭頓時熄了個乾淨。
“江帆,你都幹了什麼!”蔣平聲每俱厲,一臉憤然地指着鼻子質問,虎牙差點一頭栽到在地!
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來,蔣平根本沒有哪怕一丁點指責虎牙的意思,他這麼說目的非常明顯一在感染區里呆了一個月,背後可能沒點故事嗎?不過她說也說了哭也哭了,就不必再這麼委屈的揪住自己那點苦大愁深不放了吧?趕緊轉移轉移話題的好。
虎牙這個鬱悶就別提了,他又不好直接在外人面前拆穿蔣平,這麼短的時間車上又這麼多人,他能幹得了什麼?
而且清者自清,這種事情不解釋還好,解釋就只能越描越黑!
“什麼事也沒有!”鄧研看不出蔣平的“真面目”當然不會眼看着虎牙受委屈。
“那就好!你有什麼打算沒有?”蔣平就坡下驢,根本不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他的表情太差勁了,一眼就看得出不對,幾個戰友差點小沒樂出來!
如果那研的情緒平靜,看到蔣平的表情怎麼也能意識到蔣平在演戲,可現在她的情緒還沒平靜下來,視線也一直垂着,自然什麼也沒發現。
“我?”邸研搖了搖頭,“不知道。
家沒了,親人也沒了,我還有什麼打算?在這種時候,走一步算一步吧。你們呢?去哪兒?”
蔣平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又問:“小你有沒有什麼親友在外地的?”整個車隊裏恐怕只有周鎮民一個人有個大方向,其他人都是按照他的命令修正前進方向,蔣平怎麼能回答他不知道的問題?
“沒有,我的家人都在市。”那研再次搖頭,
放暑假,她也不會從學校回家來可她怎麼也想不短的十幾天裏竟然發生這麼大的變故。
眾人一起沉默,面對這樣一個孤零零的女孩,蔣平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過份了。
“算了,你別想太多,像你這樣的人不少,國家怎麼也得想個辦法安置倖存者。”蔣平安慰那研。
邸研點點頭,抱着自己的胳膊垂頭不語,昨天小宇突然間完全沒了反應,在這一個月裏頭一回安靜下來,雖然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真到了這一刻她還是守着弟弟乾涸的身體痛哭了半天,直到天色暗下來才慢慢止住悲傷。
死的人已經死了活着的還耍好好活着!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睡着的,半夢半醒之間,突然聽到一陣陣連續不斷的槍聲!一整夜都睡不塌實的鄧研馬上驚醒過來,是什麼人?
弟弟已經沒了。她推失去地繼續守在這裏的理由,她馬上爬了起來,可腳下一軟差點撲到地地上。
那研這才想起來從昨天到現在,已經有整整一天沒吃東西了。她顧不得那麼許多,隨手拽了一袋葡萄糖咬開,大口大口地喝進肚子。總算讓身上有了點力氣,趁着這點力量還沒消散,她打開了二樓招牌後面的窗戶,從窗子裏爬到招牌後面窄窄的小*平台上,扶着招牌上的架子一點點往槍聲傳來的方向走。
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她藉著剛剛放亮的天光看到正街上那一堆廢車,立即意識到往這裏來的人肯定不會從這條路經過。
但樓下的路面上仍然有活死人活動,她根本不敢下去,幸虧從這邊的樓台上有一道圓弧形的廣告牌像一座鋼橋一樣從這邊的樓搭到那邊的樓上。邸研小心翼翼地扶着廣告牌的架子,一步步挪到街對面,剛剛藏到那家被車撞了下正着的店面招牌後面,車隊就轉彎出現在她的眼裏。
那研吃不準來的究竟是什麼人,她蹲在招牌後面小心地觀看,直到看清了來的是一隊裝甲車,車上的人全是當兵的才敢從招牌後面站出來……
如果早知道她呆在招牌後面,裝甲車上的戰士不知道還敢不敢開槍消滅活死人,萬一哪顆跳彈正巧打在那個位置,鄧研的小命就直接交待了!
蔣平覺得心裏發堵,不知道再說點什麼好,索性不說了,直接鑽出裝甲車。
車隊已經離開了市的城區,正沿着高速公路向東南方向前進。左側的太陽已經完全脫離了地平線小金色的陽光照在四周,映得路邊的草木一片金黃。清爽的晨風撲面打在臉上。蔣平的心底毫沒來由的發空。
這樣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
市裡並沒形成有組織的勢力,別說像市那樣足以和軍隊抗衡的嚴密組織,就算和市一樣十幾二十人的武裝團伙也沒有!運氣好得到槍械的也早就在這麼長的時間裏把子彈消耗得一乾二淨,車隊經過市,聽到動靜的人確實不少,可是這麼長的時間軍隊都沒出現,現在怎麼突然又出來了?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讓他們對任何人都充滿了懷疑,就算是軍隊也再樣不再信任,結果車隊通過市,敢站出來求救的只有一個邸研。
這裏面除了運氣之外,也和鄧研涉世不深,沒在這方面多琢磨有關。如果她在社會上打幾年滾,親身體會體會社會的陰暗面,只怕她敢不敢站出來就是兩說了。
太陽完全升了起來,又是新的一天。隨着車隊的離去,市再次恢復了以往的秩序。
昨天從醫院裏逃走的那十幾個人就存附近找了個地方躲了一夜,順便還搞了點吃的。
一大早醫院院子裏的轟鳴聲就讓他們幾個意識到那些人可能會離開,他們是一輛輛數着車隊裏的車開出醫院,之後又等了半個小時才從藏身的地方出來返回自己的老窩,幾個人手裏還抱着網搞到的食物活死人最多的時候他們根本不敢出門!
現在活死人的數量已經少了很多,而且行動速度越來越差,前些天活死人已經看不見了,這些天似乎連聽也聽不到了,就算在活死人身邊走過,活死人也不會發現。他們十幾個人一起,同等數量的活死人根本是找死,就算三十幾個活死人一起來了也不在話下!
安現這一點,他們才敢走得遠一些,上各個超市裏找些吃的。只不過這麼長的時間,冒險進超市的人有的是,裏面已經沒多少東西可找,他們也是運氣好,才幸運地撬開了一家小超市二樓的窗戶。
他們誰也沒注意醫院門前有什麼不對。沿着醫院的鐵欄杆下的草坪向正門前走,因為聚攏在一起才能凝聚實力,十幾個人走得很近,一個是防備活死人,另一個也防備同樣倖存下來的人!
可最前面的人走到距離大門還有十多米的距離時,突然間一聲震天的轟響,無數鋼珠從草叢裏飛上半空,十幾個人只覺得身上一陣陣地灼痛,接着一股烈風撲面而來。
早晨走的匆忙,有十幾顆不影響車隊開進的地雷還留在草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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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還是不好,大家也明白這種題材不好寫,現在我很為難。不知道接下來該往哪方面寫”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