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想到昨晚那不知是夢是真的情景,龍潚打量了下她,迅速的起身,很快的梳洗打理好,這邊綦卉也將他的早膳排滿了桌子。
他在桌前坐了下來,卻沒有立刻用膳,只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的臉,盯得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小森,你……昨天晩上睡得好嗎?」
「自然是沒有大將軍好,遇到那麼大的殺劫,我還作了幾個惡夢呢!」綦卉知道他在試探什麼,卻顧左右而言他。
「可本將軍昨晚在你房裏遇到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有着非凡的姿色,正在沐浴……」龍潚描述到一半,卻被她的輕笑聲打斷。
「哪裏有什麼女人?我房裏就我一個啊!大將軍昨天也沒進來過。」綦卉聳了聳肩,目光由似有調侃之意。「該不會大將軍太久沒有碰女人了,作了什麼怪夢吧?可別晚上過來襲擊屬下呢!」
龍潚瞪了他一眼。「就你這丑小子?算了吧!」
他只能收起自己心中的悵然若失,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起了早瞎。
像是怕他又問起什麼她答不出來的話題,綦卉連忙將話鋒一轉。「大將軍,昨天那幫殺手,應該就是朝廷派來的吧?只不過要殺我一人,需要那麼大陣仗嗎?」
「所以你就知道一名軍師對軍隊的重要性,如果說我是這軍隊的主心骨,那麼你就是軍隊的靈魂。」
龍潚緊盯着她,「顧不平野心勃勃,戰龍軍的存在雖是保衛了大夏,但也等於掐着他的脖子,讓他不敢向皇權再踏出一步。以往都是玄機子老師與其周旋,他也從沒贏過老師,戰龍軍才有辦法發展到今日的地步。
如今老師已去,顧不平可能以為機會來了,卻又出了你這個小妖孽,他自然會想在你羽翼未豐時除去你,所以每一次的出手都會全力以赴。」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我雖然輕車簡從,但身邊唯一的人,竟然是你這個武功高強的大將軍吧?」綦卉突然覺得顧不平真是倒霉,才對上龍潚這麼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現在他應該也猜得到了,所以這一路上,應該不會再有襲擊,我們可以安然上路了。」龍潚放下了碗筷,綦卉湊上去收拾起來。
龍潚不像玄機子那麼滿腹心機,會與顧不平勻心斗角,他只會用最直接的方法一要算計他身邊的人,那他就緊跟着;要殺害他身邊的人,就要有被他反殺的心理準備。
綦卉自然也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她現在覺得安全感十足,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連笑容都自然很多。
她本來有些緊張,因為龍潚從她一進門就一直放肆地看着她,不過看來看去也看不出所以然,他大概是放棄了,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怎麼不讓店小二來收拾就好?」
少了他那緊迫盯人的目光,綦卉暗自鬆了口氣,語氣輕鬆地回道:「畢竟昨日我們才遇襲,所以還是小心點,這點事情我來就行。」
「他們襲擊的是你,又不是本將軍。」
「無論如何,大將軍也不喜歡別人服侍吧?我見大將軍是沒有隨從的,而且也相當注重私隱,我還沒見過大將軍讓不信任的人進你房裏呢!」綦卉隨口答道。
倒是注意得相當細緻嘛!龍潚唇角一勾。「那麼我們整理整理,也該離開了。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早就收拾好了,就等大將軍起床呢。」綦卉輕笑回答。
「確定沒落下什麼東西?」
「應該沒有。」
「你左大腿上那塊圓形痕迹,是天生的胎記嗎?」
「左大腿上?喔,那是天生的……」
說到這裏,綦卉突然警覺起來,接着渾身僵硬,心都涼了一半。
他他他他在問什麼?難道他發現了什麼?還是他依舊只是試探?
綦卉慢慢的將頭轉向他,笑容比哭還難看。「大將軍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我哪裏有什麼胎記呢?」
龍潚卻只是意味深遠的一笑,沒有再說什麼,泰然自若地離開了房間。
【第四章】
馬車走了一個月才到京師,這一路就像龍潚所說,安安穩穩再沒有什麼事發生。
不過綦卉的不安可沒有因此降低,只是她不安的來源再也不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而是她身邊這個偉岸霸氣的男人。
雖然對於那夜不知是真是夢的美人沒有再提,不過龍潚偶爾打量她的目光,都讓她背脊發涼,總覺得他看出了什麼。
可她不敢問,也幸好他沒有再問,就這麼一路無事的到了京城。
「走,我帶你敲竹杠去!」
面聖那一天,龍潚莫名其妙的扔下了這麼一句話,就帶着亳無準備的她入了宮。
等她回過神來,已然是站在大殿之中,兩旁站的是文武百官,殿上的,則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當今聖上已年逾六十,已是老態龍鍾,偏偏他又佔着茅炕不拉屎,前幾年讓鬼族都攻陷了京師差點亡國,要換了個人,只怕已羞愧讓位,不問政事了,偏偏他老人家因為鬼族終究被打退了,還覺得是天佑大夏,他應該要繼續在這位置上。
所以他還是泰然自若的當著他的皇帝,只是沒什麼人要聽他的,朝中大權旁落到了丞相顧不平手上,而軍權部分,自然是以龍潚馬首是瞻了!
也就是這樣,顧不平有所忌憚,雖然權勢滔天卻不敢篡位,他知道只要他敢反,明天龍潚的兵馬只怕馬上打回京城。
「……賜黃金千兩,綢緞兩車,欽此。」
禮官讀完了皇上的賞賜,綦卉也謝了恩,直到這時候,龍椅上的皇帝那眯眯眼眼皮都沒有抖動一下,不知他究竟是睡著了,還是無動於衷。
而站在百官最前面的丞相顧不平,則是面沉如水地盯着退到一邊的綦卉。
沒有解決這個少年是他的失策,現在有了龍潚護着,要得手的可能就更少了……
這時候,一直亳無動靜的皇帝終於說話了,用那老邁沙啞的聲音說道:「除了這個,還有什麼事?沒事的話,那就退……」
「皇上,臣有本奏!」龍潚突然上前一步,站到大殿之中。
「龍大將軍有什麼事,說吧!」皇帝顯然有些疲憊地道。
「啟稟皇上,臣在護送小森軍師回京途中,遭到敵人襲擊……」龍潚本本的將事情說出,一點也沒有加油添醋,直到最後才話鋒一轉。
「所以臣以為,小森軍師身邊沒有護衛,容易成為敵人的目標。臣斗膽替小森求正式軍街,讓他可以名正言順的由戰龍軍護衛……」
「不可!」顧不平此時也站了出來,意味深遠地望着龍潚。「小森雖立功,但事實上軍旅經驗並不足,貿然授以軍銜,何以服眾?」
綦卉則是瞪大了眼睛來。
龍潚……龍潚在幫她求官?雖然她乍聽之時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但仔細一想也就通透了。
自己若沒有軍銜,那只是個平民,弄死也就弄死了,龍潚如果動用戰龍軍去查,那就是公器私用。
但如果自己有了正式軍銜,那就成了正規軍編製內的人,萬一被弄死了,戰龍軍是可以傾全軍之力緝兇報仇的!
她很是動容的望着龍潚,連這麼細的地方他都替她想到了,他那豪放不羈的舉止下,藏的是如何慎密的心思呢?
所以,會不會其實她的女兒身,真的已經被他識破了?
就在綦卉心神不寧的時候,龍潚與顧不平卻是扛上了。
龍潚冷笑起來。「一役就殺了快九萬鬼族大軍,還不能服眾,要怎樣才能服眾?」
「此役雖大捷,但主要還是將士在拼殺,聽說小森只寫了一封信佈局而已,也有可能只是剛好讓他撞上了這功勞。」
顧不平拚命的眨低綦卉的能力。「是不是真的料敵機先、總攬大局,還得時間來證明。」
「哦?我以為皇上會叫小森回京領賞,就是認為他的功勞不俗,想不到到了丞相這裏,又變成只是撞大運得了功勞,看來丞相對皇上的安排很有意見?」龍潚輕輕鬆鬆的就打了回去。
他平常不會這樣與人爭辯,可不代表他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