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禁軍統領可是大職啊,武職最高也不外乎此,魏羨淵才當值幾天,竟然就要暫代這麽高的職位?要真讓他當了這差事,豈不是打她的臉?當初可是她進宮跟父皇說此人不務正業,不適合高位的。
「只要他在的這段時間沒出亂子,想必要不了幾個月,皇上就會讓他接任禁軍統領。」顧秦淮道:「他這個人……可真是厲害。」
蕭祁玉一聽就不高興了,「哪有那麽順的事,最近本來就不太平,刺客還會少了去?只要再鬧一次刺客,他的腦袋也不一定保得住。」
顧秦淮有點意外,「公主先前不是與他關係挺好嗎?如今倒是不希望他好了?」
他要是沒娶妻,還對自個兒好的話,蕭祁玉肯定希望他步步高陞、光宗耀祖。但他現在是別人的夫君,還是那討厭的杜未央的夫君,他好了,不也給杜未央長臉嗎?禁軍統領可是二品武職,比顧秦淮還高上一頭呢,叫她臉上怎麽好看?
蕭祁玉撇了撇嘴,道:「不管怎麽說,我就是覺得他保護不好父皇。」
「既然如此,那公主想怎麽做?」顧秦淮輕聲問。
蕭祁玉腦子轉了轉,靠近他小聲道:「咱們可以弄點人進宮當刺客,再嚇一嚇父皇,父皇不就不會再信任魏羨淵了嗎?」
「有道理。」顧秦淮點頭,淡聲道:「可如今宮裏守衛森嚴,一般的刺客也進不去。」
「那就請江湖上最厲害的!」蕭祁玉起身就去拿了一疊銀票出來,「不過先告訴他們,嚇嚇父皇就可以了,別傷着他。」
收了銀票,顧秦淮不動聲色地道:「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你怕什麽?還有我在呢。」蕭祁玉揚了揚下巴,「咱們反正不會有事。」
「那好。」顧秦淮起身道:「那我就按照你說的去做了。」
「快去快去。」蕭祁玉笑盈盈地看着他出門,然後繼續躺在軟榻上打小算盤。
魏羨淵現在越來越不在意她了,行,她就讓他知道,只有她這邊的人才能飛黃騰達,跟她作對,沒好果子吃!
「主子。」御前侍衛里有人朝魏羨淵行禮,「有動靜了。」
「還真是蠢。」魏羨淵嬉皮笑臉地道:「南城,你說這些人是不是不長腦子啊,我下一個套他們就鑽,搞得一點懸念都沒有。」
南城嘴角抽了抽,低頭道:「是您神機妙算。」嘴上那麽說,心裏想得卻是陰險狡詐!
「行了,咱們準備好吧。」魏羨淵理了理衣袖,扛起明月刀就往外走,「正愁爬不動呢,就有人來推我一把。你傳我命令下去,派幾個本事高點的人給他們,不然沒得玩了。」
「是。」
摸了摸腰間的玉牌,魏羨淵笑得很陰險,跟他斗江湖高手?他會讓他們知道誰才是江湖上最強的高手。
天色暗下,皇帝就寢,魏羨淵站在皇帝寢宮的隔斷處,閉眼聽着四周的動靜。
子時一過,崇陽門方向就響起了些刀劍聲,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聲音就響到了皇帝寢宮外頭。
「怎麽了?」如驚弓之鳥,皇帝立馬坐了起來。
「陛下不用擔心。」魏羨淵道:「是賊心不死的刺客,不過他們跨不進您寢宮的大門,您安歇吧。」
大太監也在一旁,弓着身子,請皇帝就寢。
「這麽危險,朕怎麽睡得着?」皇帝當下就皺了臉,「朕治理天下十幾年,哪裏對不起他們了?要這樣三番兩次地行刺朕!」
「賊人心惡,是賊人的問題,不是陛下的問題。」魏羨淵難得嘴甜了一回。
聞言,皇帝略微舒坦了點,側耳聽着外頭的動靜,好像沒聲音了。
「稟報陛下。」南城在外頭拱手道:「有刺客五人闖宮,已經在宮道上將其全部拿下,押往刑部大牢。」
「好!」皇帝大喜道:「這回就抓住了,厲害!魏愛卿,你是不知道,上回那些人都直接殺到朕面前了,刀就這樣架在朕的脖子上!」說著還給他比了比動作,他如今滿眼興奮,不停地誇讚道:「還是你靠得住,年紀輕、武功高,有你在,朕能睡個安穩覺了。」
魏羨淵低頭道:「請示陛下,賊人如何處置?」
「給朕審。」皇帝一聽這話,當即又變了臉色,「查出幕後主使!」
「是。」
天黑了又亮,皇帝的覺是睡安穩了,公主府的人卻是一夜未眠。
「怎麽辦?人都在刑部了。」蕭祁玉白了臉,「萬一他們供出來我們……」
顧秦淮道:「他們江湖上也有規矩,是不能出賣僱主的。」
「可萬一……」
對啊,誰都怕這萬一。顧秦淮當下沉默了片刻,隨後起身出門。
刑部大牢是杜清明的地盤,想進去做點手腳也得看他的臉色,不過除了他,還有一個人也能隨意出入刑部大牢。想到這,顧秦淮一上了馬車,直接去了將軍府。
顧秦淮到將軍府時,杜未央正在東院做護心麟做得高興,驀然一抬頭,就見魏夫人神色複雜地過來了。
「婆婆?」杜未央連忙收拾了東西,關上門出去迎她,「您衣裳洗完啦?」
一提起洗衣裳,魏夫人立馬擠眉弄眼地笑了,「那還用說嗎?我一起床就把三盆衣裳給弄完了,你別說,真是又快又乾凈,這麽巧的東西,你怎麽做出來的?」
杜未央嘿嘿一笑,「也不難,我做這些東西習慣了的。」
一開始時,魏夫人覺得女兒家弄這些古里古怪的東西沒用處,可現在,她的態度簡直來了個大轉彎,還頗有興緻地問道:「還做了些什麽啊?」
「您來瞧瞧。」杜未央一臉神秘兮兮地拉着她進屋子。
屋子裏堆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杜未央挨個給她介紹,「這個是快速削蘋果的機巧。您看,把蘋果插在這上頭,然後轉轂轆,蘋果皮就全下來了。」
魏夫人瞪大眼,滿心歡喜地道:「這個好,老太太喜歡吃水果,蘋果、梨呀什麽的,都得給她削好皮、切好塊送去,還得我親自來,有了這個就方便多了。」
「這邊還有縫紉的機巧。」杜未央道:「老太太送了好多有破洞的衣裳讓我縫呢,那一針一針的,多慢啊。有了這個,您看看。」
在座位上坐下,杜未央踩着下頭的踏板,上頭機巧伸出來的針就飛快地縫起衣裳來。縫完拿出來一看,針腳密不說,還齊整。
「你這巧心的丫頭!」魏夫人歡喜得不得了,「還有什麽東西你做不出來的?」
摸着下巴嚴肅地想了想,杜未央搖頭道:「能想到的都想法子做出來了,現在兒媳在做些防具,羨淵不是當侍衛嗎?有些危險,兒媳做些機巧給他防身用。」
瞧瞧,多貼心的兒媳婦啊。魏夫人簡直恨不得抱着她親一口,感嘆地道:「我當初還為難你,也是我瞎了眼了。」
「哪有的事情。」杜未央往嘴上抹了蜜,笑咪咪地道:「您那是栽培我,我感謝您還來不及呢。」
魏夫人大笑,一顆心算是徹徹底底的被她給收服了。
「哎對了。」想起自己為什麽過來,魏夫人連忙正了臉色,「外頭有人找你。」
「嗯?」杜未央滿臉疑惑地問道:「誰啊?」
「駙馬。」魏夫人抿唇道:「人言可畏,我沒讓他進來,先來問問你這是怎麽回事?」
「他算我半個哥哥。」杜未央老實地道:「之前一直挺照顧我的,不過成親之後就沒什麽來往了,現在來找我做什麽?」
魏夫人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見他為好。昨兒個宮裏鬧刺客,羨淵擺平了,刺客全關在刑部。刑部是你爹在管事,今兒個聽說杜府熱鬧得很,他來找你,想必是沒安什麽好心。」
宮裏又遇刺了?杜未央心裏一緊,連忙問道:「昨兒個是夫君當差,陛下遇刺,夫君沒事吧?」不會牽連全家吧?但後頭這句話她沒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