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幣 恍惚
這不是識海裏面嗎，怎麼會有魔氣？
轉頭看向人民幣，只見他的童真笑臉已經消失，清冷地注視着那黑雲飄來的方向。他沉默不語，抓起她的手快步走起。
“那是魔氣，對嗎？”
天九在方才突破了修為瓶頸，升為共享低一級，對氣息的感知敏銳了許多。她可以感覺得到黑雲所帶來的氣息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好像用來感應氣息的某處來“姨媽”似的。
“那是魔蠱……”人民幣頭也不回，徑直帶着她往金錢窗的方向過去。
“魔蠱是魔毒嗎？”
前方的他微微點頭。
魔蠱乃是由魔毒而生，卻又有別於魔毒。它不僅可以侵蝕肉體，還能蠶食靈魂，無論人神都無法避免。
他一直在用神力做抵抗，封鎖識海里的記憶心智，只為了能把魔蠱之氣困於識海一隅。但現在可能他過度使用神力，讓它有機可乘竄出來了。
務必先把九九送回她的識海，以免她的靈識被沾染。
他腳下的步伐加快。
天九想起苓一和凌凌，遂問：“你跟凌凌他們在樂平幻境沒有找到去除魔毒的方法嗎？”
只聽他在前頭輕嘆一聲：“這豈是易事。”
天九被人民幣握着的手倏爾一緊，他們許是還沒找到任何方法，她心中不禁忐忑起來。眼看那扇金錢窗近在咫尺，她猛地扯住人民幣的手，阻止他前進。
“我不走！雖然我才剛突破，但是也許可以幫上你的忙。”她轉頭瞧向那股濃稠的黑雲正翻山倒海撲將而來，“我要幫你。”
人民幣撇嘴一笑，臉色從容，調侃她：“沒有足夠能力去保護別人的人就是逞英雄，沒用鬼。”
天九聞言一怔，人民幣趁機用力把她一拋，把她扔進窗柩中。天九在窗口裏鬼叫起來：“不要！我不走！”
可，自己的桃子被兩隻小手掌猛然一推，她人就被推出窗外，回到自己黑漆漆的識海里。她即刻爬將起來貼回窗口，但銅錢窗帘已經拉上，封得嚴嚴實實。
“爺不會有事，下次再來看你……”
稚嫩的男童聲在她空蕩的識海中裊裊傳開，金錢圓窗驟然碎化成亮閃星星，消逝無影。
“人民幣！人民幣！”
空蕩的黑色空間只余天九一遍遍的叫喚。
天九房外的月色漸淡，天色漸明。
伏在窗下的凌凌即刻穩住身體搖晃不止、臉色發白的人民幣，蹲在一邊的阿旺也跟着擔憂地細聲吠叫兩下，看見大哥哥的身形頓時縮小，逐漸從大人變成小孩，最後成了一條小金蛇。
“小的就說嘛，那麼勉強幹什麼？這裏靈氣遠不如幻境裏的好，竟然又跟少夫人締結血契，還要趁月圓之夜跑來跟她通靈識。您神力都還沒恢復，不能胡來！”
凌凌撈起軟癟的人民幣，嘆了口氣：“您就直接把少夫人拐回去，不就得了嗎？如果她不從，把她干暈就好了——啊！”
人民幣用盡最後力氣張開大口，兩隻小管牙咬了他一口。
凌凌所有的怨氣就這樣蔫了，嘆道：“好了好了，小的知道了。現在先回去再說。”
手指往天空遙遠的月影一劃，白色光芒綻放成漩渦，一個靈道被開啟。他小心翼翼地用衣物包裹好人民幣一躍而入，消失在黎明將至的茫茫天色之中。
空餘阿旺在那兒搖了搖尾巴。
協會裏的餐廳一如既往的人頭濟濟，那條選菜的隊列快要排到門口去了。人人都為搶食而急躁不已，唯獨有人愣坐在椅子上，臉上透着憂愁，但又不似為食而生。
“韓姐！”
王小蘭在天九的眼前虛晃着手，企圖把她遊離的思緒拉回來。
“什麼事？”
“你在發什麼呆？今天特供的免費甜品快要沒了！”
王小蘭以為一向對不用錢的東西很垂涎的天九聽到這個消息會乍起去排隊，豈料，她僅僅有氣無力地“哦”了一聲，就托着下巴，繼續發獃。
陸展元拉椅坐下，問：“想什麼想到兩眼發獃了？”
這可為難了。總不能夠告訴他們她在想一條身受重毒的龍吧。
到人民幣識海的事是真的。她手環也明晃晃地告訴她修為突破成功。有了點靈力，她也已經能夠分辨出靈識與夢的微妙區別。
那撥黑稠稠的魔蠱之雲是真的。
他到底會不會有事……
這個問題就這樣困擾她好幾天，她的精神也這樣恍惚了好幾天。
“對了，你決定好加入哪個門派了嗎？”
面對王小蘭毫無煩惱的臉，天九嘆氣搖頭。
其實，她是有點想去境門派，專門去研究秘境。她想可以順便知道去樂平幻境的方法。但是，當她知道那是韋幹事的門派，那念頭就碾成渣了。
王小蘭眼睛黑溜溜地瞟了她一眼，試探着道：“不如就入李師兄的體門派吧。有個熟人照應，多好啊。”
她就是媒人心不死。
天九睨了她一眼，堅定地雙手對她畫叉叉。體門派中的“體”就是強調鍛煉身體，研究如何發揮人體的極致而達到跨越修為的關卡。雖然她體能不算很差，但比較想做個安靜的女孩子……
“那你要加入獸門派嗎？我們可以一起哦。”陸展元喜道。
牧場裏的獸獸們和鳥兒們，她是挺喜歡的……摸了摸衣領處，只是若她要呆在那裏，那龍嬰脰就一定會被石詠月要求鎖在水玲瓏。這……她不太喜歡。
乍然一想，她都忘了問人民幣這條龍嬰脰的事。
“韓師妹。”
天九應聲抬頭，何茉莉已經坐到她的旁邊空座。據說，李磊最近有事忙，都沒什麼時間來勾搭師妹，她就故意過來瞧瞧。
寒暄幾句，知道他們在議論着門派的事，她激動地輕拍了拍桌，道：“不如來我們門派瞧瞧吧。”
確實，她上次有提過他們是專門管書籍的史門派。
“我們今天下午有個講座，”何茉莉頓了頓，在回憶，“主題好像是關於魔族……”
天九的雙眼一下子就刷亮了，身子傾過去。
“魔族嗎？”
何茉莉頷首笑問：“有興趣嗎？”
有，有，有！
史門派有眾多藏書，古今皆有。說不定她可以找到更多關於魔蠱的資料，又或許幸運地找到去除之法呢。
這麼一想，天九的眼睛不僅亮，還充滿了期待。
人民幣的笑容由我來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