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幣 突破
天九惡狠狠地瞪着他，罵道：“混蛋！不是跟你說過男女有別嗎！不可以隨便對女生動手動腳。”
人民幣伸了伸個懶腰，一手托着下巴，慵懶地道：“是你先抱爺的，關爺什麼事。”目光在她心口上再流連了一下。
天九撇了撇嘴，都怪自己重逢有點激動，坐回去，又生出個疑問：“我明明跟你解除了血契，怎麼靈道還在？”
而且之前一直沒發現。
聽到此處，人民幣怔了怔，但很快喝茶掩飾，道：“爺可是神，哪有那麼簡單就可以跟爺撇清關係。”
天九臉皮微抽。
“別忘了，你還欠爺的。沒還完不許跑。”他恢復自若的神態，用充滿稚氣的聲音煞有其事地警告道。
天九臉皮繼續抽了抽。
在她面前的分明就是個裝老成的屁孩，命令式的句子是什麼鬼？
“那你倒說說看，我欠你什麼了？”天九雙手交叉，“洗耳恭聽”的架勢。
人民幣握着茶杯的手一緊，眼眸垂着打個轉，聲若蚊叫道：“沒……想起來。”
這馬上換來天九的呵呵嘲笑：“連要討什麼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追着我？”其得瑟的眼睛眯縫着。
被嘲笑的人民幣臉色變得陰沉起來，雙頰微微鼓起，抿緊嘴唇，憋着氣。
好一會兒，才駁道：“反正你有爺的欠子，欠了就是欠了。爺追着你天經地義，不容你質疑。”
天九瞧着他眉目透着絲絲威嚴，差點就真的被說服了。誰知道他是不是一本正經說大話，到底欠什麼都不知道，也就談不上討。
見天九默然不語，又似在思忖，人民幣問：“你在想什麼？”
“在想……”天九收回思緒，隨便找個借口，“怎麼樣才能突破？”
然後，就真的把這個心裏擱着的“姨媽便秘”掏出來跟他說。不知道為何，見到他，她總會不吝嗇地去透露自己的信息想法。這是不是叫做“不拘謹”？
也許他是她目前能夠無條件去信任的人。
可，當她說完她就後悔了。人民幣歪了歪嘴，一臉嘲笑。
“可惡！早就不跟你說了。”天九惱羞成怒，伸手捏他的臉。
人民幣身子一歪，完美閃開她的“魔爪”。
“你們凡人就是蠢。”
某凡人氣急瞪着他，道：“是，哪裏可以比得上你這位小——龍神。”故意突出個“小”，語帶譏誚。
“九九，爺可不小，說起來是你的長輩。”他端坐起來，露出清冷的神態。
天九譏笑一聲：“裝什麼？要記憶沒記憶，要心智沒心智……”
看到人民幣清冷之色愈深，眼裏滿是哀情，她就噤聲低下了頭。看來自己戳到了他的痛處。
彼此無話良久。
天九終是熬不過這難受的靜默，很小聲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知道現在這樣你也挺難受的……”
“嘻……”
她抬頭看向聲源，就看到他天真的孩子臉上掛了個邪邪的笑容。分明就是故意裝悲情，逗她玩，是不？！
天九憤而起身，就要捏他的臉。豈料，一股威壓驟然加身，她經受不住，整個人跌坐到地上。只見人民幣嘴角微微上揚着，起身負手，再彎腰看着她，那股凌厲的氣場就像是一位君王俯瞰着他的一眾臣民。
“給爺盤腿坐好。”
天九簡直懵了，他什麼時候給她這般壓力？這就是神識對靈識的絕對壓制？
他……果真是上古的神。
看見她懵着的樣子，人民幣心裏有點樂。傻乎乎的，爺喜歡。其笑意更甚，當她是個懵懂小孩，小手搬大腿，把她打坐的姿勢擺好。
天九被他的小白手擺弄，盤腿在地上坐定定，臉上刷了好多尷尬複雜的神色。她瞧了瞧負手在她四周打着轉的他，低頭就看到他在地上的影子那般偉岸修長，心下茫然又慌然。
最終，他停在她面前，問道：“你活着是為了什麼？”
天九晃了晃頭。
“為了還債，照顧爸爸……”
“那又是為了什麼？”
天九一怔，還有為什麼？就是要活下去啊。
“活下去又是為了什麼？”
問題好像就進了死胡同一樣，天九看着人民幣似笑非笑的樣子，心緒糾結。
“九九，好好感受一下你的四周，天空乃至大地，身邊的人和事。”
感受？
天九靜靜盤坐，呼吸的是林中的清香空氣，耳邊的是樹枝搖晃間的呼呼風聲，抬眼的是金黃葉子間的蔚藍晴天，低頭的是鋪着葉被子的黃土大地。還有身邊的人和事在腦里陸續浮現，如一張張放映中的電影膠片。繼而，她的丹田也在跟隨她的脈動而運作着，靈氣流動，靈力遊走。
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以及世間萬物的存在，大至自己親近的人，小至靈氣中的元素。
這就是活着的原因——感受這世界！
突然，她的丹田裏靈力翻騰，猶如跟隨空氣清風的流動、各種萬物的心跳在律動，捲起一輪漩渦，成就一個黑洞，容納她的身心。一聚攏一爆發，充沛的靈力上通下達，酣暢淋漓。
全身沁出細汗，但眼目比過往明澈，耳朵更為靈敏，觸感愈是豐富。
人民幣對着她露出那個比煙火還璀璨的笑容，道：“記住這份感動。”
天九點點頭，回以舒暢的歡樂笑容。她要記住這一感受，她要記住他的這個笑容……
就在這時，人民幣竟然親了她一口，準確地說是含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後，喃喃道：“還是嘴大點才容易吃上……”
天九整個人愣了愣，那柔軟的觸感彌留在自己的唇上，臉上緋紅起來，大聲罵道：“臭小子！姐的豆腐都敢吃，作死了！不是說了男女有別嗎！”
“原來你是豆腐，那爺去燒個鍋把你給煮了。”人民幣童聲童氣地笑道。
天九指着他，追趕了起來。
“別跑，你這臭小子！”
兩人在金杏子的樹林間洒脫地嬉笑打罵起來，彷彿回到樂平神殿裏的密室，玩得無憂無慮。
少頃，天邊的雲彩倏爾黯淡，一層黑雲帶着一陣陣狂風翻滾而來。
天九停下來仰望，這場景十分熟悉——
是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