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嘻嘻,大瘋子,見識到我們南溟雙嬌的厲害了吧?”
一陣促狹的嬌笑在不遠處發起,瘋道人哼了一聲,抬眼去看,卻發現是小豆子拉着韋小小,正蹦蹦跳跳的朝他走來,兩人臉上帶了滿足的笑意。
那翠綠色小鳥見兩人來到,歡快的鳴叫一聲,放開瘋道人。
“兩個小傢伙攔着老子幹嗎,不怕我打你們屁股啊?”
小豆子大怒,嗔道:“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有你這麼做師叔的么?”
瘋道人哈哈一笑,不欲和小輩糾纏,抱起展兼昂要離開。
“慢着,你把這土豹子弄哪裏去?”
瘋道人嘿的一聲笑,道:“他是我徒弟,老子愛帶他去哪裏,就帶他去哪裏!”
小豆子道:“好不要臉,人家根本不理你,你卻口口聲聲自稱人家師父,也不害羞!”
瘋道人嘿嘿一笑,卻不生氣,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中射出道道溫和的光彩,上下打量小豆子。
小豆子給他看的渾身不自在,臉上忍不住爬上了幾片雲彩,狠狠的道:“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么,你是奉大師伯命令,帶他去揚州,對么?”
“咦,你們怎麼知道?”瘋道人瘙了瘙腦袋,大惑不解。
小豆子偷偷的瞟了一眼韋小小,沖瘋道人說:“是大師伯告訴我們的,他還要我們一起跟去呢,說你做事太粗魯,照顧不好你懷裏的傢伙。”
“真的?”瘋道人越發感覺奇怪起來。
“那還有假!”小豆子一臉誠實。
瘋道人摸了摸腦袋,一臉迷茫喃喃的道:“師兄行事當真讓人難琢磨。怎麼會讓這兩個讓人頭痛地傢伙跟我一起去人間?”
韋小小忽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瘋道人轉眼看她,見她滿臉都是促狹的笑意,大怒道:“兩個笑傢伙,敢騙老子,大師兄根本沒這麼說過,是不是?”
兩個女孩笑的前仰後合,自是表明他猜的不錯。
“好了不要笑了,老子有正事,不跟你們鬧。讓這隻破鳥讓開!”瘋道人一向為老不尊,這次竟也臉帶赤色。
“不成,咱們要跟你一起去!”小豆子跑了上來,一把拉住了瘋道人粗大的胳膊,搖晃着道。
瘋道人皺了皺眉頭:“你們也要去?為什麼?”
小豆子一指他懷裏抱着的展兼昂,嬌聲道:“去看看十年後這傢伙是不是真會變的像大師伯那樣厲害。”
瘋道人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大聲道:“不行,我帶這小子是去人間受罪的,你們嬌生慣養的,豈能跟去?再說要是給你娘知道了。老子可沒法交代。”
“好呀,你不帶我們去。咱們就不放你走,看你能從笨笨面前闖過去么!”
韋小小嬌聲笑了笑,沖那隻翠綠色地小鳥吹了個口哨,那小鳥立時又緊緊用爪子抓住瘋道人的衣擺,頭上羽毛高高豎起,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擺明要跟瘋道人過不去。
瘋道人頓時大怒,道:“小小,你敢威脅師叔?這隻麒麟火鳳雖然厲害,可還攔不住我!”
“笨笨。大瘋子小看你哦!”韋小小不理會瘋道人,反而向翠綠色小鳥喊了一句。
叫做笨笨的小鳥怒鳴一聲,翠光閃爍的羽毛忽然發起紅光來……
“好了好了,不要讓麒麟火鳳變身。到時候弄的整個南溟到處玄火,老子可要被大師兄罵死!”
小豆子和韋小小立時歡快雀躍:“那你是妥協了?”
瘋道人悶聲不語的將袍袖輕甩,但見幾縷細風忽然由地上吹起。捲起幾人的身體飄搖上天。
“小豆子,你說的對,大瘋子果然怕笨笨!”韋小小緊緊拉這瘋道人的胳膊,沖另一邊地小豆子格格笑着說。
小豆子神氣的道:“我說地話會錯么,大瘋子沒跟咱們大師伯前是雪山門的弟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咱們笨笨的焚天玄火。”
她們小孩心性,哪裏會知道,瘋道人之所以肯帶她們走,是因為剛剛收到南溟劍祖的傳音入密之音……
半盞茶之後,白石劍庄所在的海島上忽然穿出幾道人影,直奔中原大地飛行。
揚州自古便是繁華之地,鹽商大賈聚居,殷富甲於天下。更因為城郭寬廣,河運暢通,歷來都是經濟重城。
揚州風景也是出眾,詩云“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州城的繁華富麗、風光旖旎由此可見一斑。
古人說人生樂事,莫過於“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那時揚州在天下人的眼裏,是比天堂還要美好的地方,功成名就者,莫不以能在揚州南郊的瘦西湖邊攬美遊歷為榮。
瘋道人駕着清風,帶着展兼昂小豆子等三人在雲中北上,於縱觀了無邊南溟地雄奇寬廣和浩浩神州的壯麗迷人後,逐漸接近了揚州這座大城。
“前面就是揚州了!”瘋道人一手抱着展兼昂,一手指着前方雲霧下的城市說,聲音出奇的沉寂,感嘆間,彷彿帶了幾許回憶。
“大瘋子,我聽娘說,當年縱橫天下地雪山派便建派於這座城市裏,是也不是?”
瘋道人輕輕嘆息,眉頭慢慢的皺在了一起,似乎忽然失去了往日的那種對任何事情都一無所謂地神情,過了半響,才突然道:“雪山一門,早在五白年前的人間戰亂中,就已經銷聲匿跡了!”
小豆子聽出瘋道人語氣里的傷感,知道這個遊戲人生的師叔在懷念過去,便不再說話。
這時,一道日光穿破雲層,悄然照射在四人身上。展兼昂身子一動,慢慢醒了過來。
“這裏,是哪裏?”展兼昂問。
瘋道人、小豆子和韋小小同時一呆,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們又是誰?(一路看,電腦站)”展兼昂繼續問。
“老子是你師傅,這兩個小傢伙是你師妹,你剛剛被人用棍子打傷了頭部!”瘋道人終於想到了一個謊言。
“你是我師傅?”展兼昂摸了摸腦袋,實在沒有一點印象,失憶的人最容易被人灌輸東西,現在他腦子
白,瘋道人人的話。他雖沒印象,卻立時相信了。
恰巧一絲清風吹拂而過,涼颼颼地十分愜意,展兼昂低頭下看,忽然發現自己凌空在天,頓時大驚失色,道:“天啊,咱們怎麼在雲中,師傅,這是怎麼回事?”
小豆子見他信了瘋道人的話。忙配合道:“真是土豹子,咱們是修道的劍仙。當然會飛天之術了,你莫非連這些也忘記了嗎?”
展兼昂又苦惱的摸了摸頭,腦海中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四人駕御雲氣,在揚州城上空盤旋了半天,終於選定在城外的瘦西湖畔降落。人一落地,瘋道人就拋下三人,踏步如流星一般,沿着瘦西湖邊的小路急急的行走,神情隱隱有些激動。
“喂。大瘋子,你去哪裏?”小豆子見瘋道人神情有異,慌忙扯着韋小小快步跟隨上去,展兼昂全無記憶。遇事毫無主張,也緊緊的追隨。
四人沿着瘦西湖邊的小路漸行漸遠,湖光山色逐步拋在身後。卻有一座破敗的小廟,赫然出現在四人面前。
瘋道人停下腳步,靜靜地立在廟前,蒼老的面容上,不經意的閃過几絲苦楚。
“歲月流逝,故人已無,想不到這座雪神廟,倒還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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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瘋子,這個廟你很熟悉嗎?”小豆子問。
瘋道人沒有回答,卻抬腳進了破廟,嘴裏淡淡的道:“原為舊日棲身地,今當再次落腳此!”
小豆子跟着瘋道人進了雪神廟四處打量,發現這裏斷壁殘恆,蛛網遍佈,頓時大驚失色,感覺渾身發涼:“什麼,你說我們以後要住在這破廟裏?”
瘋道人卻彷彿變了個人,一改往日瘋癲。從袖子裏拿出一塊破布輕輕抖了抖,細細的去擦廟中供奉的神像,眼睛裏散發出几絲淡淡的溫意。
“師傅,要……要我幫忙嗎?”展兼昂撮了撮手,上前想要拿瘋道人手裏的布塊,卻被瘋道人揮手阻擋開來,登時呆在那裏,不知所措。
“擦這神像,本是我多年來的心愿,尚不用你幫助。”
三人順着瘋道人的手上看,見神像乃是一位極其美麗地女子,臉上帶了絲絲笑意,雖然是石像,卻如真人一般栩栩如生。
小豆子眼尖,發現神像前刻了四個大字——雪之女神,立時有些瞭然。
瘋道人忽然轉身對小豆子道:“你帶小小和他到外面走走吧,年輕人愛熱鬧,我老頭子可不便相陪!”說著,又去細心擦那塵土遍佈的神台。
小豆子早想離開破廟,聞言頓時歡喜,拉着韋小小就往外跑,出了廟門后,忽然轉身沖呆立廟中地展兼昂喊了一句:“喂,土豹子,你怎得不出來?咱們去玩啊!”
展兼昂搓了搓手,低聲問瘋道人:“師傅,那我……我也出去了啊!”
瘋道人一句話也不答,展兼昂討了個沒趣,逕自出了廟門。
“喂,土豹子,我和小小要去城裏看看,你去不去!”小豆子見展兼昂跟出來,斜着眼睛問他。
展兼昂左右看了看,確定這裏除了自己再無他人,知道小豆子嘴中的土豹子就是自己,忙點頭表示自己願意去。
韋小小見他獃頭傻腦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低聲對小豆子道:“姐姐,這傢伙怎麼變了個人似的?”
“嘿,他現在沒有記憶,咱們說什麼,他便聽什麼!”
“哦,那豈不是喪失了他本來的那種氣概了?”韋小小略帶惋惜的道。
小豆子咯咯一笑,忽然拿手捏了一下韋小小滑滑的臉蛋,嘴上狠道:“走吧,你這花痴!”
韋小小臉上頓時紅霞飛布。卻沒有反駁。扯着小豆子的胳膊朝揚州城走去。一路走來,時時回頭去看展兼昂,只見他滿目疑惑,臉上寫滿了無奈和迷茫,心裏忍不住有些傷感。
不一會工夫,已經進了城。
揚州城地繁華錦繡果然不是虛名,三人走在寬闊的大石板路上,看着兩旁擺攤叫賣地小販,充滿了驚奇之情。
“想不道人間是這個樣子,熱鬧死了!我好喜歡啊!”韋小小停身在一處賣金魚的攤位前。眼睛盯着魚缸里幽閒遊盪的金魚,歡喜的道。
小豆子也早看花了眼,眼中光彩四射,站在一個賣飾品地攤子面前拿了幾串項鏈想下觀賞不已。
便在這時,猛聽一陣嘈雜的聲音在前面傳來:“閃開閃開,別擋了軍爺的路!”小豆子詫異地抬頭去看,只見一群衣甲鮮明地人正手拿兵器,呼喝街上的人朝兩旁讓開。在他們中間,一人白衣飄飄,臉上帶了三分淡淡的笑意邁步行走。看似這群人的頭領。
又聽那些軍士道:“長眼的都讓開些,今日咱們二公子來逛街。你們這些俗人別玷污了他的衣裳。”說著,將一個背着柴草的漢子一把推倒。
小豆子看的大為憤怒,忍不住將收中的項鏈猛的朝那人臉上扔了過去。
“哎喲,誰扔你家爺爺?”當兵地惡狠狠的罵了一句,眼中射出兇狠地光彩,四下尋找扔他臉的人。大街上的人頓時低下頭去,生怕他認為是自己乾的。
展兼昂輕輕的拉拉小豆子的衣服,低聲道:“你惹了這麼如狼似虎的人,可怎麼辦?”
小豆子一呆,赫然想起來展兼昂此時失去記憶。卻沒想到如此怕事。
“嘿嘿,是你用這個打你軍爺吧?”當兵手裏拿着小豆子扔他的項鏈,走到小豆子面前,惡狠狠的問。
“想不到還是女人。嘿嘿,爺們有福了!”當兵的淫笑一聲,伸收去摸小豆子雪白地臉蛋。
“你……你要幹什麼?”展兼昂低聲喊了一句。男人的天性使他不由自主的擋在了小豆子的身前,見當兵地冷眼看了自己一下,頓時打了個寒戰,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臭小子,莫非你想替他出頭?”當兵的一聲呼喝,立時又跑過來幾個人高馬大地軍士,將展兼昂三人圍了起來。
“劉三,你想做什麼?不得無理!”白衣少年忽然喊道。
“少爺,這娘們拿項鏈砸我……
的軍士諾諾的道。
白衣少年卻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話,而是行至展兼昂面前,忽然長身一禮,微笑道:“家將無理,三位見笑了!在下宇文化及,這廂賠不是了!”
舉止十分瀟洒,展兼昂對他的好感頓生。
“這個……這個,我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同伴不該用項鏈砸他的。哦,我叫展兼昂,這是我……我師妹小豆子和韋小小。”他實在想不出自己該怎麼介紹小豆子和韋小小,靈機一動間,說是自己師妹,心中卻忐忑的想:也不知道她們同不同意?
宇文化及哈哈一笑,伸手從家將手上拿過小豆子砸他的項鏈,眼光閃爍的沖展兼昂道:“古人為博美人一笑,可點烽火狼煙做假,閣下師妹美若天人,被她扔的項鏈砸中,那是天下最為享受的事了,可惜我這家將粗魯,卻不懂享受這份情趣!”
說著,將項鏈湊到鼻端細細的聞了起來,明亮的大眼慢慢的閉上,似是十分陶醉。
他這番舉動可說是瀟洒萬分,博得街上不少女子的傾慕,偏偏小豆子卻覺的反胃以及,拉這展兼昂和韋小小扭頭便走,逃也似的離開了。
展兼昂還想和宇文化及打個招呼,怎耐小豆子拉他的手勁大的出奇,無奈苦笑着跟隨,朝揚州城外而去。
那些家將本想留難他們,見主人頗有和三人交好之意,再不敢放肆。
展兼昂走到接口時回頭去看,只見宇文化及正微笑向他們招手送別,一襲白衣飄蕩,說不出的洒脫出塵。
“大少爺。您為何那般禮代這三人?”劉三見展兼昂等人去的遠了,忍不住心中氣憤,問宇文化及道。
宇文化及淡淡收回目光,嘆息道:“你們永遠不會明白!他們乃是修道的人物,今日幸虧你們沒有動手,不然的話,有苦頭給你們吃!”
心中卻暗暗道: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這三人相貌具是當時之傑,希望我今日地作風能印其心中,他日可為我所用。
思襯着。袍袖一揮,轉身回頭而去,滿腦子都是展兼昂高大軒昂的身影和他懦弱的表現,忍不住又想:這少年明明生具霸氣之像,為何舉止卻又十分委瑣,真是讓人猜不透。是了,高人行經,多是喜歡隱藏自己本性。
他卻不知道,展兼昂不是刻意隱藏自己的性格,而是給人洗去了記憶。
那幾個家將跟在宇文化及後面。悄悄討論道:少爺從蓬萊仙島求師回來后,完全變了個人。見誰都說是修道的仙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另外幾人回頭看去,發現展兼昂三人早已消失無影。
卻說展兼昂三人出了揚州城,一路朝破廟行走,韋小小少女懷春,想起宇文化及的樣子,忍不住不滿的向小豆子道:“小豆子姐姐,剛才那穿白衣的大哥哥舉止真是洒脫,又那麼會說話,怎麼你卻如老鼠見了貓一般。拉着咱們逃也似的離開呢?”
“哼,他那點手段,騙騙別人還可以,想騙我小豆子。門都沒有!他那樣對咱們,還不是想以後能和咱們結交,於他的抱負有所幫助而已!你年小純真。土豹子喪失記憶,世事皆看不清晰,我如不趕緊拉大家離開,給那小子打蛇隨棍上,那還了得!”小豆子滿臉得意地道。
“可是咱們即不是大福大貴,又不是天下無敵,能給他什麼幫助?”
“就是咱們修道的道基,咱們生在仙門,將來功法但成,必可左右天下局勢,難道你不懂?”小豆子不耐煩的回答。
“你不要跟我說他是看上了咱們修道的根基,人家宇文大哥只不過是個凡塵中的貴公子,豈會知道咱們來自南溟?我記得大師伯曾經說過,咱們修道之人,欲想超脫本身,必須出世后再入世,就是叫咱們多和塵世人結交,難道你忘記了么?姐姐,你說我和展大哥看不清世事,你不要忘記,你也不過比我大一歲而已,也同樣是從小待在南溟,難道你就能看清楚了么?”
韋小小不服氣的反駁,她伶牙利齒,瞬間說出了一篇弘長大論,實在不是她這年紀所能想道的。
本以為可說服小豆子,哪知小豆子嘿的笑了一聲,道:“我猜的雖不中,亦不遠!剛才你們都給他的做作欺騙了,我在一邊細觀察他地眼睛,發現他雙目精光四射,身上暗暗流轉着道氣,絕對不是普通的貴族公子,不信地話,你等着看好了!”
韋小小撇嘴道:“哼,我偏偏不信,你雖比我大,但是大師伯卻說你道基沒我深厚,如果宇文大哥真如你所說,我豈會看不出來?”
小豆子頓時有些惱了,大聲叫道:“可是你不要忘記了,我娘有一門法術,叫做窺道觀人**,最能看透人的本性。我是她女兒,豈會不掌握這門法術?”言下之意,自是說剛才觀察宇文化及的時候,用了窺道觀人術。
韋小小天生性格柔弱,見小豆子發火,便不敢再說。
展兼昂迷失本質,跟在兩人身邊聽她們吵嘴,只覺的兩個女孩說的各有道理,自己卻絲毫沒有主張,不由更加痛苦。
三人沿着瘦西湖邊的小路回走,心中各有所思,於那湖光山色,絢麗美景,卻是無心欣賞。
便在這時,猛聽前面路邊柳樹下,有一粗混的聲音傳來:“嘿,仙人指路,預測未來,上算天地星斗,下測地府鬼魂!”
小豆子給韋小小反駁的心情不好,又不好朝這個小妹妹發火,一路早憋的滿腔是火,這時聽了柳樹下的聲音,頓時起了想去教訓一頓地想法:“喲和,還有人口氣這麼大?咱們大師伯也沒這份本事!小小。咱們去捉弄他一番!”
韋小小立時贊成,兩人咯的一聲笑,撇下展兼昂跑上前去。
展兼昂也滿心驚奇,跟着走到柳樹下,但見樹下擺了個算卦地攤子,一個獐頭鼠目的道人正負手看景,嘴中卻不忘他那幾句招牌似地語言:“仙人指路,預測未來……”活脫脫的一個江湖騙子。
小豆子更來興緻,雙手按着卦攤,沖道人大聲道:“喂。你當真能上算天地,下
么?”
獐頭鼠目的道人高傲一笑:“那是,本仙學道崑崙,掌握仙家法術,練就一雙天眼,於凡塵俗事,天人種種,皆可看清!”
“嘿,口氣還真不小!”小豆子撇了撇嘴。
“三位想要算些什麼?”
“嗯,我們也不想讓你算咱們地前生後世。只因我們知道你肯定算不出來,這樣吧。你便給我算算你自己的事吧!”小豆子道。
道人淡淡一笑,忽然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呵呵,小施主果然是道中之人,要知別人的前生後世好算,偏偏自己之事最無定數。只因人之本性喜逆天,改輪迴,所以天地的定數,有些時候會給人為改變!施主好大地難題!”語中頗含禪機。
“少說廢話,你來算算,你身上的扣子。總共有多少個?”說著,心中卻得意的想:這個問題,難住了好多的人,沒有人會仔細去數自己身上的扣子。
哪知道人神色絲毫不變。淡淡的道:“我身上扣子,一共有我身上一半扣子的一倍!”
小豆子一呆,想不道他會這麼回答。她以聰慧自居,現在見道人人如此,頓時來了興緻,垂下頭去細想難題。
韋小小在一邊靈光一閃,嬌聲道:“那麼,你便算算你的腦袋有幾斤吧!”
扭頭趴在小豆子耳邊,咯咯的道:“姐姐,他如果還要回答是一半腦袋的一倍,咱們就嚇唬他說切下他地一半腦袋稱稱看!
小豆子頓時歡喜,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展兼昂在一邊看的興趣盎然,心裏暗暗地想:這兩個女孩當真古靈精怪。
“人之頭顱,乃六神之本,豈可用重量來觀,這卻不好算了。也罷,今日和小施主有緣,我便告訴你,比小施主的腦袋重一斤!”道人臉上飄逸出一絲微笑,看向兩個女孩的眼神,忽然變的有些疼愛起來,只是這種眼神他隱藏的相當好,展兼昂三人沒有發現。
韋小小也是一呆,忽然惱怒起來,大聲道:“我腦袋有多重,是不是要切下來給你稱稱看,然後就可以知道你的腦袋有多重了?是不是?是不是?”
惱怒之下,幾乎氣的說不上話來。
道人見她鼓着腮,一副兇狠神色,呵呵笑道:“其實不用切啊小施主的腦袋對比,也可知道有多重!”
小豆子和韋小小頓時好奇,急問道:“怎麼才能知道?”
道人忽然仰天哈哈大笑,伸手指着自己道:“就是比貧道的腦袋輕一斤!
韋小小勃然大怒,道:“放屁!”
道人神色不變,輕笑道:“屁乃臟腑之污氣,不放有虧身體,施主提醒貧道放屁,真要謝謝了!”說著,臉上顯出點點使勁的樣子,似乎真在醞釀著要放屁,嚇地韋小小慌忙跑開。
道人頓時哈哈笑了起來:兩個小娃娃,可還敢輕視天下人?
“我知道您是誰了,除了您,這世界上再沒人能捉弄我們姐妹兩個,你就來欺負我們小孩!嗚嗚!”小豆子聽了道人的笑聲,忽然大聲哭了起來,扯着道人的衣服不停的扭晃。
韋小小本已跑開,見小豆子忽然如此,腦筋一轉,臉上猛地閃爍起歡樂的神色,急急的跑了過來,一把抱着道人地腰,狠聲道:“怪不得,原來是您老人家!把我們好生捉弄!”
道人呵呵笑着,一手一個,將兩個女娃攬在了懷中,慈祥的道:“你們不起捉弄別人的心,又豈會被人捉弄呢?以後切不可再以聰明自居,人間卧虎藏龍,神通者大有人在!”
兩個女孩都忙點頭,溫順猶如綿羊。
展兼昂大奇,在一邊看的十分不解。
“他,是誰?你們認識他嗎?”展兼昂忍不住開頭問小豆子。小豆子張嘴欲答,卻被道人揮手攔住,微笑道:“不可說!”
言罷,又道:“今日來提醒你們一次,以後的路,卻要爾等自己去闖了!我送你二人的東西,可都帶來?”
小豆子慌忙從懷裏摸出一面閃光小鏡,韋小小卻抬手指了指天上,道人滿意的點點頭。
這三人如打啞謎般,看的展兼昂一頭霧水。
道人忽然轉頭看他,道:“少年人,我送你的東西呢?”一句話,問的展兼昂如墜雲霧。
他已猜測到這道人不是凡輩,恭敬的道:“道長,我喪失記憶,卻記不清楚您送過我什麼了?”同時心中暗暗的想:莫非我以前也認識他?
哪知道人哈哈一笑,摸稜兩可的道:“你不是記的很清楚么?怎會說不記得了?”
展兼昂更是不解,只覺得頭疼的要炸開一般,卻實在想不起道人送過自己什麼?他卻不知道,道人所說的贈送之物,正是洗去他的記憶一事。
“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兩個調皮的小傢伙莫要留我!卦攤上留了幾件小東西給你們,自己揀順手的拿些吧!”
轉頭又對展兼昂道:“也有你的一樣!”
話音未落,袍袖一揮,就那麼推開小豆子和韋小小,大步離去。兩個女孩滿臉都是儒慕之色,卻是不敢去追。
展兼昂見他瘦小的影子逐漸遠去,想起他獐頭鼠目的樣子和談笑風生的神情,忍不住想:這道人行事當真猶如神龍擺尾,讓人不可琢磨,卻不知道他是哪個?
再回頭時,只見小豆子和韋小小正在整理道人棄下的攤子,在裏面找尋東西,他想起道人說也有自己的一份,便走近卦攤,發現檯子上不過一塊白布,一柄拂塵,一隻毛筆和一把生了銹的鐵劍。
小豆子和韋小小將白布、拂塵和毛筆都拿了去,卻不動那把生鏽鐵劍,兩人眼光閃爍,示意展兼昂去拿。
展兼昂雖然喪失記憶,分析事物的能力尚存,知道鐵劍可能不是尋常之物,順手便抄了起來。
劍一入手,一股溫涼之氣透體而入,銹跡斑斑的劍身上,似乎有種神奇的光彩,暗暗的透射出來,展兼昂卻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