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真正的‘敵人’
刀刃瞬息閃過，擊穿了茅場晶彥如泡沫般消逝的影像。
成功了嗎？
不，是失敗了。
雖然刀身確實擊中那影像但劍力卻沒能順着那本應存在的關聯凈化茅場晶彥的精神本質。
而至於這一切的緣由，無非是那個貪生怕死的竊徒在最後只留下一個影像逃走了。
從最後的一句話那時？還是打從一開始？
或許是那表情開始變得彆扭的時候吧。
遭受到這樣的恥辱卻不能好好報償還真是、讓人火大呀！
毒島冴子陰沉着臉，放任怒火一點一點在心裏燃燒。
最後冷笑一聲，再度擎起那斑駁了玉痕的碎刀。
右肩烙印的劍痕正在緩慢綻放着光華，那本應純凈無比的通透之力正逐漸變得狂暴。
受御主之力感召而躁動的劍力自發性的融貫入四肢百骸最終齊齊匯聚在手心灌輸入手中足以承載它力量的刀中。
嗡！
刀鳴若有似無在這一刻卻震撼着空間的本質，高頻震蕩的刀鋒周遭空間隱隱將有撕裂之感。
“等一下！毒島冴子。”
茅場晶彥急切的聲音從這片空間傳出，並沒有集中於某一個點而是從整體上的概括。確實，如果沒有什麼具體的東西就算是她毒島冴子也不好切下去。但是，在這一刻確實掌握了能撕裂空間的力量的她手中，就算是空間本身也不過是塊稍大的‘障礙物’呀！
“我們之間並沒有衝突的理由！”
茅場晶彥急迫的想要制止她現在的行為，在失去了能再度調動SAO內部數據的情況下這唯二製造的外置接入空間是非常具有意義的，不能這麼無意義的被破壞。
但毒島冴子不聞不問，手中太刀正緩慢卻堅定的向下滑動。
無色的空間本質在遭遇的一刻被崩解，這純白世界中頓時出現一條破碎的傷痕。
“我嘗試過讀取你的記憶但沒能成功。”
茅場晶彥此話一出，移動的刀鋒稍稍停頓。但很快又繼續堅定的移動起來。
“我不信。”
毒島冴子根本就不相信茅場晶彥的話語，哪怕只有萬一只要考慮到這種可能性她就恨不得立刻把他切碎成肉塊！
“是真的！我最後能成功是因為一名ID是神風的異常帳號被銷毀我從破碎的數據中還原了模糊的記憶。”
茅場晶彥最後大聲的說道。
“況且我真的認為我們之間存在可以建立的同盟。”
無言了片刻，刀鋒停頓下墜之勢。
毒島冴子再度張望起雙眸，看向空無一物的某處虛空。
她已經找到那具體的方位了。
但她卻不着急現在就衝上前，而是櫻唇微啟。
“我需要知道你為什麼找上我的理由。”
她可不會天真的認為對方只鎖定了一個自己，茅場晶彥既然獲取了神風的記憶也應當知曉他現在遭遇的真相。無論是在SAO中表現異常的所有人、還是神風腦內情報有提及的都應當是他努力爭取的友方才對。
茅場晶彥最後失落的說出他知曉的那一切都終要回歸混沌黑暗似的真相。
“記得是‘幻者’來着，他們這麼稱呼自己。他們根本就不是來拯救世界的！他們與‘崩壞’一樣是打着從這個世界中攥取養分的念頭。”
“哈哈哈哈！什麼世界的救世主！到頭來只要是人類都是一樣的！”
從那失魂落魄的話語中，毒島冴子也得以逐漸了解那與她所認定不同的另一個真相。
自從這類死亡遊戲的次數增加開始，人類知曉了就算填進去再多人也不一定能夠拯救得了那即將墜落的幻想。於是也就再沒有人願意參加了。
只有少數，真正願意為了理想和正義的人選擇堅持。不過到頭來，連那一部分人都消亡殆盡了。
這一次願意參戰的幻者來自同一個勢力，他們可以說根本就不是為了拯救而戰的。他們來到這裏只是為了從崩壞口中再奪走一些這註定毀滅的幻想的生機。
為了自救，幻想往往會不吝血本給予他們更多的裝備能力。而這些他們則根本不打算用在對抗這裏的崩壞中而是在獲取到足夠之後消失離開。
只留下等待他們的幻想最終消亡於世，連送走承載最後希望種子的主角的機會也不剩下。
這樣的事情，到底發生過多少呢？
一片沉默中，毒島冴子心中滑落過那個人的影子。
‘他會不會也會這樣選擇呢？’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你了吧。”
茅場晶彥的身影從毒島冴子注視的地點出現，很是激動的走近她的面前大聲說著。
“是的，只有你是不同的！你與我一樣都是世界孕育的住民！只有你才會和我一樣為了這個世界而戰！”
“來吧！與我一同清除那些腐壞的‘救世主’！拯救這被崩壞侵蝕的世界！”
噗嗤！
“為什麼？”
茅場晶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他喉腔沒入的劍柄。
他還在顫抖着，想把那劍柄拔出阻止那可怖的結局，但是很可惜的，他不再會有機會了。
毒島冴子平靜的從燃燼般殘骸中撿起那柄殘玉刀。
刀身沒有染上半點血污，一切都被凈化的乾乾淨淨，從那平潔的刀面上映出她的側臉。
最後的，似在對這他這樣說道。
“你說的都是對的，可是為什麼你的嘴角還在微笑呢？”
那笑意不會是為了拯救什麼而產生的，要說為什麼當然是她早就已經看過了。
那張就彷彿哭泣一樣的，撲在她身前的臉。
那真的是好美！
而茅場晶彥的那張臉，簡直令人作嘔。
就好像那個紫藤教師一樣，徹頭徹尾充滿人渣氣質的笑意。
或許他選擇的目標是正確的吧。
拯救世界、消除崩壞。
但那也絕不是因為什麼大義！從他可以毫無猶豫的綁架兩萬多人只為了圓這樣一個夢起。他就註定不會是什麼好人。
後記：茅場晶彥的消失註定不會掀起什麼軒然大波，就算是血盟騎士團的團長希茲克利夫的失蹤也只會被認為是迷宮探索的中途被野怪殺死，而後追念希茲克利夫的追悼會上亞絲娜當場被全體血盟騎士團請願擔任團長之責。
桐人繼續留在月夜黑貓騎士團中，並在他的努力下成功成為繼血盟騎士團后玩家中聲望第二高的攻略團體。
唯獨毒島冴子，從那以後再也沒能出現在SAO中。
而是出現在了，另一處戰場之中。
吶，詢問一個問題。
如果說SAO這個遊戲的世界因為存在主角們而成為故事的主體而吸引了人類的關注成為‘幻想’的話。
什麼是它的主力，什麼是它的敵人呢？
又換一個角度。是什麼在奪取它的資源化作武器裝甲討伐更多的幻想內住民呢？
一般NPC不會有思考，所以就算是默認住民也沒有太多‘關注’也就不具備價值。
稀少的NPC會提高AI的等級反映出不同的智能，而階層主則會最優先分配到戰鬥類的AI。那麼討伐這些的是什麼？
無數的資源通過遊戲世界本身的機制被這樣那樣分配到全玩家手中，最終累積化作強大的裝備、武器，成長為足夠的等級、技能。
這些都是依賴於‘關注度’的，也就是幻想自身的‘存在’。
崩壞敢於篤定會成功開啟了狩獵場就是源於此，在這個幻想中首先的敵人不是其他而是超過兩萬名共同削弱世界存在的‘玩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