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凶雲
“醒醒！”
“喂，醒醒。”
當楚陽迷迷糊糊醒來第一時間看到了老頭那張凝重的臉。
他摸了摸自己昏昏沉沉的頭，腦子出現短暫性的失憶，當他確定自己在哪裏的時候，他愣住了。
這是什麼地方？
一排排林立雕刻着各種名字的墓碑，一處處鬱鬱蔥蔥青松，以及遠方几千米處明晃晃寫着安華縣火葬場這幾個字。
公墓！
“我們被那輛車拖到公墓來了，如果不是你急中生智想到解脫之法的話，恐怕我們就要和他們為伍了。”老頭這個時候整理下襤褸的衣服，指了指那些墓碑。
楚陽躺着的地方，竟是一處剛挖好的新坑。
現在正是正午時分，一般正午便是陽氣最盛，陰氣最弱，與午夜時分恰恰相反。
楚陽吐了口氣，再次摸了摸腦袋，當他站起來的時候，他感覺手臂有一絲的灼燒感，他下意識一看，只見自己手臂上的石膏不見了，而自己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划傷的痕迹。
昨夜絕對發生了一系列事情！
“暫時活下來了嗎？”楚陽靜靜地看着前方自言自語。
“結束了？一切都只是剛剛開始而已，之前你剛上龍虎山的時候，我便感覺你身上沾染了奇怪的氣息，現在這奇怪的氣息越來越重了。”老頭凝視楚陽無奈長長一嘆“而我下了龍虎山以後也沾了不該沾的因果，除非真的了解了這因果，否則我也差不多，前路坎坷啊。”
楚陽沉默。
他起初的目的只是想將這老頭拉過來驅鬼而已，卻沒有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檔子事。
楚陽心中微嘆。
那個神秘的存在是不可能如此簡單地讓自己完成任務活下來的。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正好是十二多一點。
真實之眼雖然能夠看到鬼，也能夠看到一些比如障眼法般的迷霧，但昨天自己經過車站檢票點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妥地方，甚至看不出任何不一樣的東西。
彷彿被什麼東西給遮蔽住了一般。
自己的真實之眼看不穿也就罷了，沒想到這老頭的天眼也看不穿……
這老頭到底有沒有實力？
楚陽隨後又懷疑似地盯着老頭。
“你這是什麼眼光，你懷疑我實力？我告訴你，我可是龍虎山張天師第二十八代傳人，張正一，乃是當世十大天師之中排名第二的翹楚人物，能撒豆成兵，降龍伏虎，實力很是非凡！”
“既然你這麼厲害，那麼你為什麼昨天沒有感受到昨天我們上的車不對勁？而傻乎乎地與我一起上了鬼車？”
“哼！”老頭張正一冷哼一聲，隨後自顧自地站起來朝公墓外走去。
說心裏話，他自己都沒有辦法解釋自己的天眼為何會失去作用，以往自己天眼對付這些鬼魅障眼可是一看一個準，縱然是第一眼沒看出來，但第二眼便能夠一眼識破。
可是，昨天竟然完全失效了，不但完全失效，而且自己的一身法力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禁錮住一般，完全用不出萬一……
這等詭異丟人的事情，他自然是不可能對楚陽說的。
楚陽見老頭偏過頭不理自己，心中也瞭然老頭或許真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便跟在老頭後面也不多說什麼。
走出公墓以後，楚陽又下意識地抬頭看着天空，只見天空中飄着一朵烏雲。
然後，張正一攔住了一輛正要離開的車輛。
“你們兩個想搭順風車？”
“嗯，是。”
“去縣城，五十塊錢。”
“好，沒關係。”
起初楚陽並不在意，跟着老頭離開火葬場，搭了個順風車后，又不經意地抬頭。
這一抬頭，他心中便又湧起了一絲震動。
那朵烏雲始終跟在他的身後，縱然順風車開得再快，那烏雲依舊緊追不捨。
“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是啊，我們不是本地人。”
“也難怪你們打不到車，你們剛才站着的地方是靈車經過的地方，除了像我這類偶爾路過這裏的私家車送人外，還真挺難打車的。”
“也對，這位朋友，我看你的面相，頗有些福緣啊。”
張正一倒是一個比較健談的人，坐在車上，與司機開始海聊了起來，從開始的一些閑雜瑣事聊到命理八卦，最後張正一竟然給司機看了一下面相，直說司機將來必有宏圖大業，必財源廣進之類的馬屁話，惹得司機笑聲不斷，暢快無比……
楚陽則是坐在後面盯着窗外那不斷緊跟着自己的烏雲，眉頭越皺越深。
這朵烏雲到底是怎麼回事？
汽車即將開到縣城前的時候，楚陽下意識地朝兜里掏了掏錢，只是當錢掏出來的剎那，他嘴角一抽。
錢並沒有不見，只是華夏人民銀行的標誌已經換成了天地銀行。
而且是綠油油的一張一張，數額每張都是成百上萬。
竟全部都是冥幣！
這並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等下該怎麼付錢？
銀行卡？
銀行卡不見了，褲兜里自己錢包，身份證也不見，兜里唯一有的只有綠油油的冥幣！
手機支付寶？
楚陽掏出手機，卻看到手機電量不足，已經關機。
看來要坐一次霸王車了。
“哈哈，大師，你說我四十歲以後真能夠成為出租車扛把子？”
“那是必須的，我看你天庭飽滿，額生亮光，必是福緣極深之人。”
“哈哈，借你吉言，借你吉言啊，哈哈。”
車慢慢地在縣城的車站停了下來。
“老闆，你說這一趟多少錢？”張正一臉上帶着幾許仙風道骨，下意識地掏了掏口袋。
“大師，你談錢就太傷感情了，我剛好順路，而且遇到就是緣分，而且大師的鐵口金言，沒問我算錢就是面子了，哈哈，這一趟，我便算積一下福緣，將來我發達了，必有厚報，哈哈。”
“這，不好吧？”張正搖搖頭。
“沒事，有什麼不好的，好了，大師，我還有事先走了！哈哈。”
楚陽看着張正一單手摸了摸下巴下發白的鬍鬚，身體挺得筆直，頭部微微昂起，更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而那輛私家車主則是哈哈大笑揚長而去，在私家車離開后，張正一又恢復了之前邋遢模樣。
“沒想到你還挺有一手的。”楚陽看着張正一的表現，頓時感慨。
“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們拿什麼付錢？難道是拿冥幣付錢？”張正一從口袋掏出了一疊冥幣，無可奈何地看着楚陽。
事實上，在攔住私家車的時候，他便感覺自己口袋裏的錢有些不對勁了。
他的口袋裏塞的東西也變成冥幣了。
冥幣，全是冥幣。
“沒想到人是活下來了，可是錢卻沒了。”
“你有錢沒命花也沒用。”張正一隨手將冥幣扔在馬路邊任他隨風飄走，聲音無可奈何。
而楚陽則是再次抬頭。
天空中依舊飄着那麼一朵烏雲。
“你注意到我們頭頂上那朵一直跟着我們的烏雲了嗎？”楚陽對張天一問道。
“烏雲？”張天一抬頭。
卻見空中碧空如洗，萬里無雲。
哪裏來的烏雲？
他疑惑看向楚陽。
“你看不到嗎？”楚陽看張正一的模樣不似說謊，於是便皺眉更深了。
張正一看不到烏雲，而自己能看到。
這烏雲到底代表着什麼東西？
並不是吉兆。
“看不到。”張正一併沒有懷疑楚陽，反而臉色更為凝重起來“你看到那朵烏雲是什麼形狀的？”
“呈不規則的，好像如同龜裂魚鱗般的形狀。”
“是不是烏雲之中，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洞？”聽到這，張正一更為凝重了。
“是。”楚陽點點頭。
“每逢大變將生便天生異相，每逢大凶出現，便會頭頂凶雲，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恐怕我們很難活得過今晚了。”張正一長長吐了口氣，再次抬頭看着前方縣城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看到前方縣城妖氣衝天。
雖然陽光能照進來，但是他有一種預感，如果自己兩人進入這縣城后必有巨大禍患！
“我們得繞道儘快離開這裏！”楚陽停下來也看着前方縣城，他看到前方縣城的時候，他並沒有看到什麼所謂的妖氣，但隨後，卻是猛地做出了決定！
第一眼和往常一樣前方縣城的街道空蕩蕩的。
而第二眼！
他看到本來空蕩蕩的街道上到處都遊離着搖搖晃晃面露凶意的鬼魂。
再看第三眼……
他竟看到整個縣城都被鬼魂所佔據了，無論是羊腸小道，還是森羅大道，幾乎每一個角落裏都遊離着鬼魂……
這些鬼魂，目光都看着他們的方向。
眸露凶光，怨氣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