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合作的基礎
自從剛才受擒之後，王出塵一直都在想着如何安全脫身的問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趙弘跟河西節度使王承彥之間自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自己一旦說出來是受到王承彥的指使，趙弘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唯一能夠讓自己安全脫身的資本，就是自己乃是白蓮教聖女這個身份了。白蓮教目前跟趙弘並沒有什麼衝突，而且整個白蓮教勢力廣大，以趙弘目前區區數百人的勢力根本就惹不起。王出塵此時之所以高調說出自己的身份，也是想要讓趙弘投鼠忌器不敢對自己下手。
果然，趙弘皺眉道：“本將率軍將西縣城的一千守軍殲滅大半，而且率軍攻入西縣城。王承彥想殺我，我自然能夠理解。不過你若是白蓮教的聖女，為何要協助王承彥前來刺殺本將？”
當初還在西縣城的時候，郭長安和張文遠就和自己分析過涼州跟長安一帶現如今的情況。
按照郭長安的猜測，王承彥有可能跟白蓮教聯合起來對付佔據長安城的宣武軍節度使謝安。只是這件事情也只是猜測而已，郭長安還不敢斷定。不過對於白蓮教的勢力，趙弘卻是多有了解。若是此女果真是白蓮教聖女，自己還真未必就敢下死手。
“我們聖教想要跟王承彥結盟對付謝安，王承彥就趁機拿你當條件，如果本姑娘能夠成功將你的人頭帶回去，他就同意跟我們聖教結盟。若是本姑娘無法完成這個任務，我回去之後怕是王承彥還會想辦法推脫，所以本姑娘只能從氐道縣附近一路跟隨到此處，然後想辦法刺殺你！”聽到趙弘的語氣似乎有些服軟，王出塵的話同樣有些軟了。
趙弘皺眉道：“你說你是白蓮教聖女？有什麼憑據能夠證明？”
“我隨身包裹裏面有一個我們聖教特製的蓮花令，這種令牌只有我們教主跟我手中才會有，你若是不信，自己搜查一番即可！”
聽到王出塵這麼果斷的回答，趙弘其實心中已經有些信了她剛才所言，只是自己原本以為這刺客只是王承彥派來的而已，現在忽然牽扯到自己目前根本惹不起的白蓮教，趙弘同樣是有些拿捏不定了。
看到趙弘低頭沉思，王出塵開口道：“雖然我是奉命前來殺你，不過你現在不是沒死么？若是你識相放了本姑娘，將來王承彥想要對付你的時候說不定我還能替你求情呢。”
“我沒死那是運氣好，不是你手下留情不想殺我。至於王承彥，他現在最主要的敵人是佔據長安城的宣武軍節度使謝安，想要殺我，等他自己先想辦法解決掉謝安再說吧！”
頓了頓之後，趙弘轉身對着郭長安開口道：“長安，你且隨我出去走一走，我們過會兒再回來。”
郭長安自然是明白趙弘有些話不想讓王出塵聽到，所以略一點頭便跟着趙弘一起出了議事廳。
如今已經是八月底的天氣，山中本就清涼，此時夜風吹拂之下，趙弘忽然感覺到絲絲涼意。
看到跟隨在自己身後的郭長安，趙弘沉聲道：“方才那名刺客所言，長安以為有幾分可信？”
“主公，白蓮教雖然勢力不小，不過他們並沒有能夠安心發展勢力的根據地。長安城乃是數代帝都城池寬廣，若是李福通能夠佔據長安城，自然是為白蓮教找到了一處很好的根據地。從這一點上來說，李福通其實比王承彥更想得到長安城。所以屬下以為，方才王出塵說白蓮教乃是主動想要跟王承彥結盟的說法還是頗為可信的。”
頓了頓之後，郭長安接着分析道：“白蓮教教主李福通功力高超，教中之人同樣不乏武功高手，王承彥若是跟謝安一旦對上，有了白蓮教從旁協助，無論是想辦法混入長安城之中還是刺殺謝安麾下那些武將謀臣都比較方便，只是王承彥也摸不清白蓮教到底有幾斤幾兩，所以正好趁此機會讓王出塵前來追殺主公，能否成功也算是王承彥評判白蓮教勢力如何的一個支撐。”
“看來你是已經相信此女方才所言了，若是此女乃是王承彥派來的殺手，本將自然不會輕饒了她。可她本身乃是白蓮教聖女，如此一來倒是有些不好處置了。”
趙弘之所以不怕王承彥，主要是兩人已經不死不休，再加上王承彥現在被謝安牽扯住，根本就不敢派大軍前來絞殺自己。
可白蓮教就不一樣了，白蓮教本身就是從普通百姓之中發展起來，然後李福通又趁機吸納了不少豪門大族進來。這武都郡方面說不定就有白蓮教的勢力。王出塵此次前來刺殺自己，這個消息王承彥肯定知道，而從氐道縣趕來羌道城這一路上，王出塵也有可能會通知白蓮教在武都郡方面的勢力。
如此一來若是自己果真殺了王出塵，只怕這白蓮教同樣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了。
看到趙弘一時間眉頭深皺，郭長安輕聲道：“主公，王出塵不可殺。一旦殺了她的話，白蓮教全力報復之下，以我們現在的勢力而言未必能夠擋得住啊。”
“本將也知道此女不可殺，可關鍵是從昨日到今日連續兩次刺殺，若是就這麼輕鬆的放她離去，這白蓮教會不會以為咱們是軟柿子？若是那王承彥不肯鬆口一定要拿到本將的首級才願意和白蓮教合作，我們也無法保證白蓮教繼續派遣殺手前來刺殺。殺又殺不得，放也不能輕放，這一點才是本將現在最為難的地方。”
“主公，我倒是有個計策或許可以試一試。若是此計成功，不但能夠解決眼前的問題，或許還能給咱們招攬到一支助力。”
“哦？不知長安計將安出？”
“主公，這王出塵此番前來羌道城，無非是想要拿到主公的首級罷了。不過我們此前並未去過隴西城，主公到底長什麼樣，想來王承彥同樣不知道，咱們這幾日以來也殺了不少山賊。若是從這些屍體之中選出一名跟主公有幾分相似之人，然後割下首級交給王出塵，如此一來她自然就能夠返回隴西城復命。”
看到趙弘並未打斷自己，郭長安繼續道：“我軍現如今困守深山，雖然可以慢慢收編這山中其餘山賊土匪。不過咱們對於涼州和長安方面的情報卻是根本就不了解。主公若是能夠放了王出塵，並且讓他帶回首級，這就等於是賣了白蓮教一個面子。想來王出塵為了達到讓王承彥跟白蓮教進行聯合的目的，她也不會拒絕主公這個好意。只要她不拒絕這份好意，我們或許就能跟白蓮教聯合起來，讓他們將涼州以及長安附近的相關情報送來，我們也好判斷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出山的最佳時機。”
聽完郭長安這一番分析，趙弘權衡一番之後開口道：“此計不錯，本將倒是覺得頗為可行，不過現在關鍵是這王出塵肯不肯同意咱們的計策。而且退一步說，就算是王出塵此時答應下來，我們又如何保證她不會事後反悔？”
“主公，此次白蓮教跟王承彥之間的合作，乃是白蓮教主李福通自己率先開口。王出塵身負使命前來涼州，那就必須想辦法完成這個任務。若是她想要事後反悔，咱們自然有辦法告訴王承彥白教練交給他的首級是假的。退一步說，屬下以為白蓮教主李福通未必就是真心實意去跟王承彥進行合作。在長安城未破的時候他們兩家或許還能平安相處，可一旦拿下長安城之後呢？長安城雖大，卻也只有一座而已，這城池到底歸誰所有？”
“你的意思是，李福通此番其實最主要的目的乃是長安城，至於王承彥不過是他用來對付謝安的棋子而已，一旦長安城破之後，這李福通肯定會跟王承彥翻臉，然後趁機佔據長安？”
“正是如此主公，不過李福通雖然好打算，王承彥跟他麾下心腹謀士宋之問同樣不是易於之輩，此次雙方結盟對付謝安，到底誰是誰的棋子眼下還尚未可知。”
頓了頓之後，郭長安繼續沉聲道：“我們眼下和白蓮教並無衝突，不過王承彥卻是跟我們有仇，僅從這一點上來說，白蓮教就有跟我們進行合作的基礎。最關鍵的是白蓮教的目的是如何佔據長安城，而我們的目的則是在王承彥後方不穩的時候趁機搶佔武都郡或者隴西郡等地，如此一來我們雙方之間更是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想來以李福通的老辣，也很樂意看到我們這麼一支對於王承彥不滿的勢力在後方發展。”
聽罷郭長安這一番分析，趙良嘆息道：“長安城乃是數代帝都，不但城高牆厚，而且戰略意義極為重要。其實本將也曾想過找機會佔據長安，只是就憑着咱們眼下這點實力，本將倒是還有這個自知之明。”
略一沉思之後，趙弘點頭道：“既如此，就按照方才的計策行事吧，咱們先去大廳之中，想辦法說服這個白蓮教聖女。”
郭長安略一拱手，然後跟隨趙弘一起返回議事廳之中。
方才趙弘跟郭長安尚在之時，李欣然倒是一直沒有開口，不過此時趙弘跟郭長安一同返回大廳之中，這才發現兩人不知道在小聲嘀咕什麼，只是看到趙弘進來，這才忽然住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