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絕密追蹤
趙弘略一點頭，然後沉聲道：“話雖如此，不過我們卻也不得不防，吩咐弟兄們繼續向西行進三十里，然後就地休息一番，明日一早繼續趕往羌道縣。”
武都郡轄下七縣之地，其中羌道縣位於整個武都郡最西面，從羌道縣再往西，那就是莽莽群山跟各種羌族部落扎堆了。從名義上來說，羌道縣乃是武都郡轄下縣城，屬於河西節度使府邸治下。不過實際上羌道縣因為緊鄰山中諸羌，王承彥的勢力根本就無法將整個羌道城完全控制在手中。
好在大山之中的不少羌人部落同樣需要一個地方去向漢人購買一些必需品，所以整個羌道城就成為雙方互相交流之處。為了防止刺激到山中羌人，王承彥只是在城中駐紮了五百名軍士負責維護秩序，以及保護羌道城之中的節度使府轄下官員。
跟郭長安還有張文遠等人商議過後，趙弘覺得羌道城正是自己可以前去落腳的地方。一來此處局勢比較複雜，乃是羌人跟王承彥勢力相互交叉之處，雙方雖然都不服氣對方，卻也知道貿然開戰並無好處，所以在處理羌道城附近的各個勢力範圍之時，總會顯得謹慎許多。
其實不光是趙弘自己如此做想，根據郭長安此前打探到的消息來看，整個羌道城附近的大山之中至少有大大小小几十股山賊亂匪。這些山賊有些是跟趙弘等人一樣造反失敗，所以只能躲進山中避禍。
還有一些本身就是強盜出身，因為看中了羌道城局勢比較特殊，漢人跟羌人之間互相交易則必須經過此處，所以乾脆尋得一處落腳點做起了無本買賣。
更有甚者，有些山賊根本就是大山之中的羌人部落，這些羌人平日裏打獵或者收些山貨倒也勉強能夠過活。可若是遇到什麼災荒年景，因為山中所出不夠果腹，所以就乾脆那塊黑布往臉上一蒙，然後全族都做起了強盜這種無本生意。
雖然整個羌道城附近的局勢極為複雜，不過趙弘倒是覺得自己身邊數百名亂匪實力不弱，而且又搶劫了西縣城之中的府庫，直接給一眾亂匪換上了好裝備。像這等局勢混亂之地，正好是自己可以趁機發展的地方。
在氐道縣跟羌道縣之間本就是大片的荒野，再加上趙弘這一路行來總是讓一眾斥候將附近方圓數十里仔細探查一邊，所以從西縣城附近一路趕到此處，倒是並未出現什麼突發情況。
唯一讓趙弘略顯的擔憂的地方就是，從此處趕到羌道城附近至少還需要兩日左右的路程。而王承彥此時卻是遲遲沒有派出騎兵隊前來追擊，所以趙弘心中倒是難以完全平靜下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趙弘心中的憂慮，郭長安勸慰道：“主公不必多想，王承彥麾下騎兵雖然不乏精銳，不過想要在這曠野之上完全隱藏起來卻也很難辦到。我軍從西縣城附近一路趕到此處，這一路上斥候都在四處查探，若是果真有敵軍來襲，定然不會瞞過他們的眼睛。現如今仍未見到王承彥麾下騎兵隊出現，要麼就是王承彥根本就沒有派出騎兵隊前來追殺我們，要麼就是咱們行蹤過於隱秘，所以從隴西成附近趕來的騎兵根本就未曾發現我們的行軍方向，所以無法進行追蹤。”
聽罷郭長安這一番分析，趙弘沉思片刻之後開口道：“小心無大錯，若是這支騎兵隊沒有追來自然最好。若是他們果真追了上來，只怕到時候仍是難免一場硬仗。”
頓了頓之後，趙弘對着身邊的張文遠開口道：“讓弟兄們都警醒點，從此地趕到羌道城只剩下兩日左右的路程了。如果到了羌道城之後還是未曾發覺官軍騎兵隊的蹤跡，到時候咱們才能安枕無憂！”
張文遠抱拳道：“主公放心，咱們大軍附近至少有四波斥候在遠近查探，就算是今晚紮營露宿，屬下也會將斥候隊伍分成擠兌輪流執勤，如此一來官軍休想輕易摸上來。”
一眾亂匪本來就是識字不多，張文遠自己粗略認識幾個大字，勉強能夠將自己的名字給寫全了。一開始時候趙弘也只是為了立威，所以便讓一眾亂匪統稱自己將軍。張文遠因為跟隨趙弘時間最長，所以一時改不了口都是直接叫大哥。
結果郭長安不知道怎麼跟他說了幾句，從西縣城附近重新出發之時，一眾亂匪已經全部改口叫趙弘主公了，就連張文遠也未能免俗。
繼續前行三十里之後，此處正位於氐道縣西南方向，距離氐道縣大約五六十里，而距離羌道縣至少還有超過一百里路程。好在此處四周空曠，再加上現如今八月底的天氣還不算太冷，所以趙弘立即吩咐眾軍就地紮營準備休息。
漢陽郡，西縣城，縣衙之中。
此時正是夜幕初下月光揮灑之時，趙弘等人正在曠野之中安安心心的休息，而西縣城縣令蕭道成卻是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前幾日趙弘等人率軍攻入西縣城，雖然蕭道成自己的府邸同樣沒有躲過洗劫，不過好在趙弘倒也沒有在城中大肆殺人，蕭道成一家老幼眼見府門被攻破之後趕緊投降，最後倒是留的一命。
自從將西縣城附近的戰報送往隴西城之後，蕭道成一直都在擔憂王承彥到底會如何處置自己。雖然蕭道成自認為出任縣令以來將西縣城附近治理的頗為不錯，不過城中守軍戰死大半，再加上城池被亂匪洗劫，僅憑這兩點想來節度使大人就不會放過自己。
在得知王出塵乃是從隴西城方面趕來的使者之後，蕭道成雖然有些詫異對方為什麼是如此漂亮的女子，心中卻是半點不敢有所不敬。
將一眾親衛都趕到門外之後，蕭道成在自己書房之中緩緩坐下，然後對着王出塵開口道：“不知使者此來具體所為何事，大帥是否已經想好如何處置下官了？”
看到在自己面前恭敬無比的蕭道成，王出塵心中這才多出了幾分滿意，所以輕聲開口道：“西縣城的事情，王大帥本來是怒氣頗大，不過此時王賁畢竟已經身死當場，而西縣城之中同樣需要有人繼續坐鎮。所以王大帥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夠協助本使辦好一件事情，之前的變故王大帥就能既往不咎，從今往後你仍是這西縣城縣令。”
說完這些之後，王出塵故意頓了頓然後話鋒一轉接着道：“本使此次奉命前來，若是你能有所助力，自然就是將功補過。可若是你未能協助本使辦妥這件事，兩罪並罰是什麼後果，想來也不用本使多說了。”
在王出塵出發之前，王承彥就已經跟她說過暫時不需要處置西縣縣令蕭道成的事情。王出塵此時故意出言威脅一番，其實也只是想要讓蕭道成能夠全心全意協助自己追蹤攻破縣城的那支亂匪而已。
只是蕭道成可不知道王承彥到底是什麼打算，所以此時聽罷王虎臣這一番話，立即對着她拱手道：“還請使者縣說一說此次前來西縣城到底為何而來，下官一定拼盡全力協助使者完成任務！”
“聽說前幾日攻入城中的那支亂匪全部都是步卒，而且總人數只有四五百人左右，就連千人都不到，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蕭道成小心翼翼回答道：“回使者的話，這支亂匪確實都是步卒，而且總人數約在五百人左右。雖然他們劫掠城中之時從不少大戶人家府中劫走了一些馬匹，不過區區幾十匹馬根本就不夠數百人使用，所以下官可以斷定，這支亂匪現如今肯定還在西縣城附近！”
蕭道成能夠出任一方縣令，本身自然不是傻瓜。所以聽到王出塵一開口，蕭道成就已經明白她多半是想要追蹤這支亂匪。
果然，看到這西縣縣令倒是頗為識相，王出塵繼續道：“這支亂匪最後一次出現之時，乃是在西縣城前往李文淵莊園的路上。正因為這支亂匪的頭領頗有幾分能耐，所以他在擊潰王賁所部的官軍之後必然不會繼續在縣城附近停留。依你之見，若是這支亂匪想要轉進，這西縣城附近有哪一出地方能夠成為他們的容身之所？”
此次西縣城突遭橫禍，蕭道成心中早已經恨死了趙弘等一眾亂匪，此前只是因為兵力所限，所以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不過在冷靜下來之後，對於這支亂匪可能會往什麼方向繼續逃竄，蕭道成同樣是琢磨了許久。
此時聽到王出塵如此一問，蕭道成立即接口道：“羌道縣！從西縣城趕至羌道縣，快則三天慢則四五日，這支亂匪雖然軍中有了幾十匹嗎，不過想來他們也只能用這些馬匹馱運糧食和金銀等物。現如今這些亂匪必然是在趕往羌道縣的路上，若是使者前去追蹤一定能夠追得上！”
就連王承彥跟宋之問當時都不敢推斷這支亂匪到底會逃往何處，王出塵倒是有些詫異蕭道成為何就敢如此斷定。
看到王出塵對於自己的判斷似乎仍有些懷疑，蕭道成趕緊繼續道：“使者且聽下官把話說完，羌道城屬於武都郡治下，地處武都郡最西方，從羌道城再往西就是羌人的地盤了。羌道城附近各方勢力混雜，光是山賊土匪就不下幾十股，若是這支亂匪的首領足夠聰明，在洗劫完縣城之後他們就必然會逃往羌道縣，然後想辦法藏於山野之中暫時安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