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涼州局勢
想到此處，郭長安心中一橫，然後對着趙弘拱手道：“將軍，自從金陵城破皇帝身死之後，這天下已經是完全亂成了一團。將軍想要向在下求計，在下卻也想要知道將軍心中志向如何，然後才能仔細謀劃一番！”
郭長安這話說的有些委婉，不過趙弘卻仍是聽出了其中言外之意。你既然想要向我問計，至少要告訴我你到底有何志向。若是只想要在這亂世之中護得自己跟麾下數百名亂匪的安全，無非是找個深山老林往其中一躲罷了。可若是你的志向不僅僅如此，那就仔細謀劃一番了。
聽到郭長安如此一說，趙弘眼中同樣是精光一閃，然後對着侍立在身後的令狐宇吩咐道：“正所謂萬事不如杯在手，一生幾見月當頭？此時月色大好豈能無酒？你去車上取些藏酒過來。”
今天下午在西縣城之中劫掠的時候，雖然趙弘一早就吩咐過只需搶劫金銀珠寶等物，不過有些亂匪卻是私藏了一些好酒。不過這些亂匪倒也識相，從城中出來之後便將這些好酒交給了趙弘處置。
此時莊園之中的酒水雖然不多，找出幾壇來倒也沒問題。
聽到趙弘的吩咐之後，令狐宇立即抱拳應命。片刻之後，便帶着兩壇好酒還有三個小碗走了過來。
此方世界跟古華夏頗有相似之處卻又不盡相同，大楚朝廷定鼎天下兩百餘年，雖然眼下皇帝已死天下無主，不過各路節度使都是人精，這個時候他們才不會願意自立為帝當個出頭鳥。所以自從皇帝身死之後，各路節度使都是在全力發展自身勢力，以求在勢力足夠之時稱帝。
作為穿越來客，而且又是恰逢亂世，趙弘心中對於皇帝之位同樣是有不少想法。只是眼下局勢所限，莫說是想要稱帝，就算是能否在王承彥的憤怒追殺之下活下來都成問題，所以趙弘此時倒也不敢開口就說自己的雄心壯志。
趙弘將自己碗中的酒水一口飲盡，然後沉聲道：“自從皇帝身死天下大亂，這天下各路節度使哪個沒有稱帝之心？本將雖然自知實力低微，不過這心中未必就不想試上一試。不過飯要一口一口的吃，眼下咱們還是想想如何躲過王承彥的追殺，然後尋到一處能夠安心發展實力的地方才是正道！”
郭長安同樣是將碗中酒水一飲而盡，不過他可沒有趙弘這等酒量，一口喝完之後一連咳嗽了幾聲，然後這才開口道：“河西節度使王承彥，此人確實是了不得的人物。比起那些仗着祖上餘威繼承節度使之人來說，王承彥此人乃是自己從軍中一步步爬到河西節度使的位置上，然後雄踞漢陽、武都、安定和隴西四郡之地。在整個涼州放方面，王承彥已經是勢力最大的一路諸侯了。”
頓了頓之後，郭長安又給自己滿上一碗酒，然後繼續道：“不過王承彥雖然勢力頗大，他需要考慮的東西同樣不少。眼下長安留守謝安自稱宣武軍節度使坐鎮長安，勢力範圍影響到左扶風和右馮翊等地，這已經是跟王承彥的勢力範圍有所衝突了。以在下看來，眼下王承彥所需要面對的大敵乃是謝安，所以就算他知曉西縣城方面的變故之後，最多也只會派出一路輕騎前來追殺我軍，斷然不會調動大規模兵力前來圍剿！”
自從大楚皇帝身死之後，天下紛亂各路節度使都是一方土皇帝。只是總的來說，這節度使主要是分為兩類，其中一類乃是如同王承彥一般，以勢力範圍作為節度使稱號。王承彥坐鎮河西的隴西、漢陽和安定幾郡，所以自稱河西節度使。
而另外一類，則是如同宣武軍節度使謝安一般，以自己麾下軍隊的名號作為自己的節度使稱號。謝安原本是大楚朝廷的長安留守，不過皇帝身死之後憑藉著自己的手段掌控長安城，而且將麾下宣武軍打造的戰力頗高，所以就自稱宣武軍節度使。
王承彥跟謝安雖然尚未進行大戰，不過兩人所轄的勢力範圍差不多，一旦大戰起來無論是任何一方都要全力以赴。素以郭長安才會推斷王承彥這個時候不會調派大軍前來圍剿，最多只是派出小股輕騎前來追殺。
聽到郭長安說完這些，趙弘一時之間倒是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略帶疑惑道：“長安城乃是天下雄城，雖然王承彥現在手中至少有幾萬大軍，不過謝安本人在長安城勢力深厚，若是一味死守的話，只怕王承彥未必能夠佔到便宜吧？這王承彥與其想要謀取長安，倒不如從漢陽郡和隴西郡方面往北攻伐，想辦法佔據金城郡和武威郡等地才是上策啊。”
長安城乃是數朝帝都，雖然大楚皇室後期逐漸式微不得不遷都金陵，不過無論如何長安城的根底仍在，就整個天下來說，長安城同樣是數得上的大城，就憑着王承彥這幾萬人的實力，他也敢窺視長安城？
看到趙弘眼中的疑惑之色，張文遠接口道：“大哥，此事屬下倒是略知一二。”
頓了頓之後，張文遠接着道：“王承彥雖然跟謝安的實力相差不大，不過謝安仗着自己坐鎮長安易守難攻，所以在將自己勢力範圍籠罩左扶風跟右馮翊等地之後，便想要繼續往西方擴張。王承彥之所以跟謝安對上，其實究其根本還是因為謝安自己想要擴充實力範圍在先，所以才會引起王承彥的反彈。”
郭長安點頭道：“不錯，謝安自以為有長安城可守，就算是勢力往西擴張失敗也有退路，所以才會打定主意想要跟王承彥戰上一場。而王承彥之所以沒有從漢陽郡和隴西郡等地往北發展，主要是因為金城郡和武威郡等地的局勢所限。”
聽到郭長安如此一說，趙弘沉聲道：“莫非是因為羌人的關係？”
隴西郡雖然名義上是屬於河西節度使治下，不過郡中羌人勢力頗多，王承彥也只能在大體上掌控隴西郡而已，對於那些表面上臣服自己的羌人勢力，就算是王承彥也不敢逼迫過甚。
聽到趙弘的猜測，郭長安接口道：“羌人勢力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出此之外武威郡北部同樣是受到草原胡人的勢力影響。王承彥之所以不敢狠下心來進攻金城郡跟武威郡，主要是擔心自己損兵折將拿下這兩處地方之後會跟胡人和羌人交惡，到時候再加上坐鎮長安城對於安定和漢陽等地虎視眈眈的謝安，王承彥可就是三面受敵的局面了。也正因為如此，王承彥才沒有向北發展，而是想辦法準備和謝安大戰一場，看看能否拿下長安城。”
說到這裏，郭長安又是抿了一口酒，然後目露神往繼續道：“雖然王承彥現在的勢力很難攻破長安城，不過想來此人也不會去打無準備之仗。更何況長安城畢竟是天下雄城，若是王承彥一旦拿下長安城，有了這等底蘊之後，他就能夠想辦法往北發展攻取金城郡和武威郡，甚至更進一步朝着張掖郡等地進行發展。若是勢力發展到此時，整個涼州全境將會以王承彥為尊，到時候就算是稱王稱帝，也能試上一試了！”
長安城數朝帝都底蘊深厚，謝安手中只有區區一座長安城再加上兩郡之地就敢主動進攻王承彥，若是讓王承彥奪取長安城，放眼整個涼州可就全都是王承彥的天下了。所以此次跟宣武軍節度使謝安對上雖然局勢頗為險要，不過一旦取勝之後所能獲得的好處同樣是足夠的。在這個節骨眼上，王承彥絕對不會為了西縣城被一支流寇攻破而大動干戈。
趙弘原本是覺得自己攻破西縣城必然會觸怒王承彥，不過此時聽到郭長安的一番分析，終於還是認同了他的觀點。畢竟比起一座長安城來說，自己這幾百人的勢力根本記不夠王承彥入眼的。
想到此處，趙弘開口道：“如此看來，王承彥眼下確實是不會調動大股兵力前來圍剿我等。不過這王承彥麾下只有四郡之地，他哪來的膽子率軍去硬撼長安城？”
以長安城的雄厚底蘊，就算是十萬大軍攻打兩三個月也未必能夠破城，更何況王承彥麾下現在根本就沒有這麼多的兵力。
聽到趙弘說起此事，郭長安神色略顯凝重道：“此事在下也不敢斷定，不過此前曾有傳言說，王承彥跟之間頗有聯絡，如果此事當真，王承彥跟白蓮教聯手之後或許能夠攻破長安城。”
聽到郭長安說起白蓮教，趙弘這才覺得自己對於此方世界所知甚少。
不等趙弘開口詢問，郭長安便解釋道：“這白蓮教在豫州和青州等地勢力發展頗大，在河北跟并州方面同樣是有些勢力，教主李福通號稱是彌勒降世，總管天下白蓮教十方教徒。只是此人說穿了也不過是天下各方勢力之中的一個而已，除了那些受其蠱惑的愚昧百姓，這天下各路節度使可不會相信他的鬼話。”
聽罷郭長安這一番解釋，趙弘忍不住撇了撇嘴。看來有許多事情就算是換了一個時空同樣會上演。華夏歷史上同樣是有黃巾起義，當初大賢良師張老道不也同樣是藉助信徒的勢力想要謀反？所以趙弘此時反倒是對於這白蓮教並無太多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