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約定
時間是不會停歇的旅人，只在自己的路上不顧他他人視線的前進。繞是你只愣神了一瞬，便是不知不覺的被它甩在了身後。
在學校里的學生自然是學習佔據了大部分的精力和時間，前半期的愉悅輕鬆很快便是如泡沫般消逝的無影無蹤。伴隨着期末的日益臨近，桌上越來越厚實的書籍，老師不經意的提醒，似乎都昭示着他們即將踏入那個於他們而言最為重要的一個階段——高三。
一日午休，正埋首於老師分發的大量練習題的安寧抬起頭來，瞄了一眼黑板上的時間，才有些恍然期末考試竟是只有一周了。她又轉頭，看了看正安靜的翻閱着小說的蘇檬，不由得磨了磨牙，對她家蘇蘇來說恐怕根本就不會覺得考試這種算是什麼事，緊張感什麼的恐怕也不會有，啊啊啊…她也好想要這種優等生光環。
似乎察覺到了自己正在被某人注視了許久，蘇檬終於是從書里抬起了頭。看着一旁題也不做了只瞪着她的安寧，有些不解，“作業做完了嗎？”
至於安寧的目光倒是被她直接忽略了過去，自認識她以後時不時就有這麼一回，且頻率還並不低。她也不認為自己是有多漂亮能這麼吸引人目光，只有安寧一人的話她要看就看吧，反正盯再久臉上都不會長朵花出來。
安寧聽了這話卻是忍不住有翻白眼的衝動，這個蘇蘇，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當真是一句話就可以戳在人心窩子上。就是看這滿篇的數字符號看的眼花繚亂她才移開視線，沒想到還沒等自己調侃她她倒是把話題轉回到無止境的作業上去了。
眨了眨眼睛，安寧嘴角處突然浮現一抹有些不懷好意的笑。
“咳咳，”故作正經的咳了咳，安寧順手把面前的試卷往蘇檬那邊一推，面上全然一副懵懂又虛心求教的表情，“正好，蘇蘇你幫我看看這道題，我怎麼算也做不出來。”
蘇檬瞟了一眼，是一道幾何題，因為涉及到空間想像力的運用，因此算是安寧一直都很頭疼的部分。
當然，安寧並不指望靠這個難倒蘇檬。只是想讓她略微的動一下腦筋，不像之前那樣輕鬆。同是午休時間，誰叫的自己就需要加緊做題而蘇蘇就可以看自己喜歡的書，這也太不公平了。
當然，若是能因此難倒蘇蘇那絕對是一個意外收穫，以後就可以拿着這個調笑她了。安寧的算盤打得很好，但她恐怕又是低估了好友的能力。
若有所思的盯了試卷十幾秒，安寧也不敢出聲打擾她，正百無聊賴的亂想之時，蘇檬衝著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五分鐘后，安寧看着圖上多出的三條輔助線和旁邊列出的答案發獃。見她這樣子蘇檬還以為她沒聽懂，不由得出聲問道，“安安，聽懂了嗎？需不需要我再給你講一次？”
安寧這才回過神來，依舊是不死心的翻開了試卷后的答案，和最佳解答幾乎無異的蘇檬的答案終於把她心中最後一絲僥倖擊碎了去。
她頹然地趴在桌上，彷彿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有氣無力道，“啊…不行了，為什麼我怎麼樣也沒思緒算不出來的題在蘇蘇你手裏根本就沒什麼難度啊？”
蘇檬倒是答的雲淡風輕，“幾何題是需要放開思維的，例如這道題最少也要做兩條輔助線，最優方案是三條，你一條也不畫只盯着圖一個勁的算當然很難算出來。”
安寧嘟了嘟嘴，道理蘇檬和老師都不知道告訴了她多少遍，可每次做題的時候她就是有些放不開。
墊着的試卷上的數字彷彿也在嘲笑她，反正暫時也不想碰了，安寧索性把試卷推到一旁。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這東西就留着今後慢慢苦惱好了。
“吶，蘇蘇，暑假你打算幹嘛？”安寧轉過頭，開始和蘇檬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蘇檬此刻也放下了書，即使考試將即她也不希望安寧過於繃緊神經，那樣或許會取得反效果。難得決定要放鬆一下的安寧蘇檬自然是要陪着她。
只是聽得她說的話，即便是蘇檬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無奈，“安小姐，雖然我並不願意打擊你，但請別忘了我們馬上就高三了，整個年級都需要進行集中補習，今年我們恐怕是不存在暑假的。”
“知道啦，”安寧打了個哈欠，表情懶懶的，“時間再短還不是有假期，放多久我記得老師之前有說過。唔，我想想…”
“…兩周”蘇檬覺得以她的記性肯定是想不起來的，於是再次“善意”的提醒道。
“對哦，兩周。”安寧作恍然大悟狀，突然久違的一副神秘的樣子，“蘇蘇，你有沒有聽過學校那兩周的特別活動？”
“嗯？”蘇檬愣了愣，旋即有些不確定的詢問道，“你說的是…那個補習后的野營活動嗎？”
聞言安寧竟是一副極受打擊的模樣，“怎麼連蘇蘇你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都知道，完了完了我今天絕對沒有睡醒。”
蘇檬不由得啞然，其實這也是之前她和呂薇她們閑聊的時候他們偶然提起的，似乎也是學校歷來的傳統活動之一。她當時只是一笑了之並未太多在意，倒是沒想到安寧會在這時又提起來。
她無奈的攤了攤手，“好吧，就算我提前知道了？但是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
安寧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她又興緻勃勃道，“但是蘇蘇，你應該不知道這個活動也是有名額限制的吧？”
“嗯。”蘇檬這次倒是誠實的點了點頭，若不是安寧說起，她還真以為這只是一個自由報名自由參加的普通活動罷了。
見得蘇檬點頭，安寧有些小得意，繼續說了下去，“的確是學校每一年都有的慣例活動，但是一般都只會組織前五十名的優等生去的。所以說起來的話這其實更像是一種獎勵機制。當然，去不去就全看你自己了，學校也不會強迫你參加。”
說著安寧竟還有些哀怨的盯了蘇檬一眼，以蘇檬的成績名額肯定是全無壓力的，而反觀她…
蘇檬頓時哭笑不得，“好了別看我了，你不提醒我我都不知道，安安你想去？”
安寧聞言眼睛發亮，趕忙點了點頭。
蘇檬沉吟了下，“可是之前你的考試排名才是八十來名吧？”
這也正是目前安寧擔心的問題，聞言她也有氣無力的繼續點了點頭。她的成績算不得拔尖，但畢竟有那麼一股韌勁，而且身邊還有蘇檬不時幫忙輔導，因此排名也還一直是中等偏上的樣子。只是向來還過得去的名次這次卻是有些不夠看了。
名次想要一下子進步這麼多難度有多大蘇檬和安寧心中都再清楚不過，因此兩邊竟是同時陷入了一陣沉默。
不多時，蘇檬慎重的開口，“名額可以轉讓嗎？如果安安你實在想去的話，我可以之後去和老師談一談，反正我對這活動興趣也是不算大，給我其實還蠻浪費的。”
聞言，安寧不由得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當然不可以，要是這樣的話不早就亂套了嗎？這種事情當然要按着規矩來。再說了，要是蘇蘇你不去，我一個人去那還有什麼意思？”一邊說著，安寧還很是無語，別人都搶着來爭奪名額，蘇蘇倒好，毫不猶豫的便是想轉給她。要是被那些想去又達不到條件的人知道，不知道蘇檬又會被他們念叨幾次暴殄天物了。
不過嘴上這樣說著，安寧清澈的眼睛裏還是掠過了一抹感動之色，她明白蘇檬此番舉動全是為了她考慮。
仔細想了想，安寧說的話也不無道理。見得午休時間快結束了，蘇檬一邊把小說小心收好，一邊問道，“那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可謂是一句話到了關鍵點，安寧坐直了身子，大大的伸了個懶腰，“不用想辦法，就按照正常程序來就是了。”
蘇檬收拾東西的手頓了一頓，轉過頭。安寧對着她淺淺一笑，笑容中竟一下子帶了股讓人挪不開眼的韌勁。
“所以…”蘇檬斟酌了下語言，“安安你是決定這次考進前五十拿下名額？”
“不試試看，又怎能知道結果呢。”安寧倒是顯得很淡然，卻沒了平日裏的嘻嘻笑臉，“如果不相信的話，我們接着打個賭怎麼樣？要是這次成功了的話蘇蘇你就無條件陪我去參加不準拒絕。”
“輸了的話呢？”聽得很認真的蘇檬並沒有打趣她，不答反問。
“輸了的話…我就欠你個要求啦，力所能及之處提什麼都可以。”
蘇檬搖搖頭，她哪裏有表現的不相信安寧了。不過片刻后她便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她也知道安寧這麼說也只是求一個心安，她自然不會去打擊好友的自信心。
另一邊，四班，林檸座位旁。
“我說，你就答應了我吧，我都磨了這麼久的你怎麼這麼耐得住。”
路銘看着面前盯着書穩如山的林檸，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疼。
林檸目光都沒有半點轉移，淡淡吐出幾個字，“沒興趣。”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之前說過的，你若是想去就自己去。”
路銘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勉強你啊，但是沒人陪着我怎麼敢去找她。”
雖然和蘇檬相處模式略微輕鬆了些，但是這種事路銘一個人還是做不出來的。
林檸這才把書倒扣住，抬頭看着他，“之前不是還很有勇氣的約人單獨去約會嗎？怎麼現在連見個面都不敢了，再說你怎麼就肯定她一定會去？”
“……和你說不清楚，總之這完全不是一回事”路銘有些心煩意亂，也無暇去顧及林檸話里的淡淡嘲弄，“之前你答應我的要幫我追她的，這次也只是要你陪着我去露營也沒有讓你多做什麼啊，兄弟之間這點忙都不幫嗎？”
林檸一窒，路銘這麼一提，他好像……無意間真的答應過這件事。以他的性子自是對言而無信這種事是嗤之以鼻的，桌下的手指微微蜷了蜷，終開口，“好。”
雖只有簡單的一個字，路銘知道他算是答應了，當即鬆了一口氣。
想了想，路銘還是回答了他，“雖然我知道她或許不是很喜歡這種活動，不過萬事無絕對，我總覺得她也會去的。而且她身邊那位名叫安寧的女孩是很喜歡熱鬧的吧，想來她也會把蘇檬一起拉過去的。”
對此倒是林檸不置可否，拿起書目光重新移到書上，還不忘“提醒”，“你還是好好準備吧，萬一名額都沒拿到那還是斷了這份心思比較好。”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你只用記得你答應了我到時候會陪我一起去吧。”路銘的成績相當不穩定，可能上一次還在前三十下一次就掉到七十后了。只是這次說什麼都不能出什麼亂子。他看着面前厚厚的一疊書，不由得苦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