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五 、霜霧
從洞庭湖畔到西牛賀洲的妖山，大概數萬里。莫天一行，花費半個時辰便到。夜色依舊濃重，月隱星稀，蒼茫的山體被包裹在朦朧的迷霧中。這曾經是莫天率眾浴血奮戰過的地方，自然很熟悉，但此次前來，卻生出一種新的感覺——孤獨。
幾百萬的妖族跟隨者，都被天界殺死，雖然天界又將他們的靈魂通過輪迴司轉到人間投了胎，但莫天還是簡單的覺得那就是死了，在這樣的夜裏故地重遊，同僚盡都不在，悲傷凄涼之感頗為強烈。
沿山澗向里飛進，漸漸聽到了嘈雜之聲，那是凌雲魄帶領着那投奔莫天的幾百小妖在建立防禦攻勢。這本來不是很重要的東西，意在迷惑眾妖、天界和北極聖君。但凌雲魄依然一絲不苟，夜以繼日。他用的是五行易位之術，通過改變山石，樹木的方位，使之形成氣場、陡增靈性，既而產生防禦效果，還有攻擊之力，威力雖然不是很大，卻也不能說毫無用處。
莫天到時，這個防禦攻勢只需些許後續配置，便可揮功效。小妖們對凌雲魄的本領尤為佩服，大都讚歎“魔主的手下都是這麼神通廣大的能人，那魔主該有多厲害呀！”大家於是幹得起勁，不想這時莫天突然而至。眾妖齊行參拜，然後接着做事。
凌雲魄好奇道：“魔主何以這時來此？您的傷……”
莫天一擺手說：“我的傷，沒有什麼大礙了，有悍嗥和艷兒幫忙，差不多全好了。”
玉絕艷在一旁，卻道：“胡說。”
莫天沒有理會，只說：“你們三個隨我來，我有事交代。”他神情肅然，語畢身動，向一個角落而去。
到了那裏，莫天低聲講了灼翼所透露的消息，凌雲魄立刻擔憂道：“魔主，這……我們如何應付？”
悍嗥說：“如何應付？他們敢來我們就敢殺，我悍嗥要求並不高，這次一定取了那蒼哮的性命！”
莫天來時一路都在思考這個事，他心裏基本有了全盤的打算。所以很安然的笑道：“悍嗥所言太過鹵莽，我們不能這樣和他們硬來，灼翼說北極聖君等，會在明晚行動，我們完全有時間安排。北極聖君、無尊、蒼哮還有灼翼會來先對付我們，他們大概認為我受傷了，所以很容易消滅。而殺了我之後，他們一定會不等天界做什麼反應就殺向天界，坤業同時也會率領留在青海水境的全部力量攻打天界。這本是個不錯的戰策略，但他們卻有兩點沒有預料到。第一，我的傷是假的，第二，灼翼會將消息告訴我們。所以他註定會失敗。”
凌雲魄聽莫天分析的信心十足，喜道：“魔主莫非有了克敵之策？”
莫天說：“克敵倒沒那麼容易，但不被敵克還是可以做到的，你的防禦攻勢還得多久完成？”
凌雲魄說：“天亮應該可以，到時只要給他一點法力啟動，就能揮功效。”
莫天說：“好！天亮以後，你和艷兒、悍嗥一起到南海普陀山送封信給菩薩，讓她通知天界，在天黑之後、北極聖君等離開青海湖時，領着有實力的天兵天將封鎖青海水境，那時水中只剩下坤業和些兵卒，他們應該不會掀起什麼波瀾，天界也應該有能力免傷無辜，到時再往這裏派幾員主要大將，比如二郎神、哪吒、孫悟空等和我共同對付北極聖君，應該可以制服他們。”
凌雲魄和悍嗥滿口答應，玉絕艷則說：“去給觀音菩薩送信，為什麼要我們三個一起去，他們兩個去就可以了，我要留下來和你在一起，你還有傷，我不放心。”
莫天說：“有什麼不放心的，你也聽到了，灼翼說，北極聖君他們在明天晚上才會行動，而你們一早出......
，到晚上時早已趕了回來，放心吧！你們都去，天界現在和我們有了矛盾，萬一不解你們的意圖，強行阻攔，你們也好應付，這信關係重大，千萬得送到。我這裏沒事！”
玉絕艷還要說些什麼，莫天卻先她又道：“你們也都和凌雲魄去製造防禦攻勢吧，越快完成，我們的時間就越充足，我怕萬一有什麼變故。我也再將傷勢調養調養，你們就別打擾我了。”
莫天說著，就地盤坐，閉目凝神，身體已開始幻出微光。他在調養傷勢，自然不可打擾，玉絕艷撅起嘴，悶悶不樂的隨悍嗥、凌雲魄到防禦攻勢的修建處而去。
東方泛白，天剛放亮，山谷的霧氣正濃。
防禦攻勢終於完成，凌雲魄和悍嗥、玉絕艷又巡視一下，剛吁口氣，莫天便走了過來，手中拿着一封信，說：“看來，你們的工作完成了，但不要休息了，乘着現在霧氣正濃，趕快去吧，早去早回。記得一定要將我這個信親手交到菩薩手上，然後再將我昨晚告訴你們的話，對她說一遍，看她如何作決，並一切聽她的安排！”
“可魔主你自己留在這裏……”凌雲魄話說一半，莫天接道：“所以，我要你們三個快去，趕在天黑之前，就能回來，這信很重要。我絕對沒事，快去吧！”
玉絕艷怎麼能夠放心，她遲鈍着，望着莫天，所有的擔心都化做兩行淚落下。莫天知道她的心意，溫柔的笑着對她說：“去吧，我們一會兒就會又見面的，我沒事！”
玉絕艷咬着自己的嘴唇，神情如生死離別，說：“我也知道不會有事，可是我就是擔心，你，你……你保重！”
莫天點點頭，眼眶中也覺得酸澀，他不願被人現，一揮手，強行張展了幾下眼，郎聲說：“快去吧，否則耽誤了時間我真的要出事了！”
悍嗥這時，上前說：“是呀玉護法，我們走吧，別搞得這麼感人好不好，我都受不了了。”
玉絕艷這才在又深深望了莫天一眼后，依依不捨的和悍嗥凌雲魄飛身而起，消失在迷霧之中。
莫天望着他們消失的方向，久久目不轉睛，終於那早在眼眶中按奈不住的淚水，默然劃下。他知道在接下來的激烈拼殺中不會再見到玉絕艷了，因為他給菩薩的那封芯中除了寫着應敵的建議還有“請菩薩千萬要幫我把玉絕艷留在安全的地方，我不希望她有危險”的話。
而玉絕艷是個女人，女人的第六感通常是靈驗的，她早覺察出什麼來了，就是很模糊。
和北極聖君的撕殺不同與一般，莫天毫無把握，他也真的怕再也見不到玉絕艷或者嫦娥了，這種時刻，莫天除了希望就是默默的祝福，祝福玉絕艷和嫦娥以後幸福。
“魔主……”幾百個跟隨他的小妖中不知是誰低聲喊了一聲，才令莫天回過神來。他調整一下情緒，轉身已是一幅笑而含威的樣子。“你們辛苦了，都先散了吧，回到以前你們住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十日後再來這裏，我們在這裏建一個屬於我們的王國，而現在有些事我得處理……大家現在就去吧！”
“魔主”一名小妖說：“是不是有什麼敵人要應付呀，我們可以留下來幫您！”
莫天心裏很感動，笑道：“沒有，你們去吧，十日後再見！”
如霜的迷霧漸漸散盡，這道山谷更加顯得空曠，卻只剩下莫天一人。他盤坐在一塊磐石之上，繼續調養自己的傷勢，身後便是凌雲魄領眾小妖建的防禦攻勢，卻幾乎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就是一些樹和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