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四 、失算
洞庭湖水，碧波蕩漾，洞庭湖畔，草木生香。風拂柳，鳥吟唱，一切那麼美好。
陋屋裏，剩下莫天、玉絕艷，悍嗥三位。
莫天不用玉絕艷扶持，自己坐在一把竹椅上，他的傷其實早好了大半，而面對各路投奔小妖或者元始天尊時，所表現出來的虛弱都是裝的。目的只為他的計劃。
莫天要讓這些見到他的各路妖怪們，看到他的傷勢，感受他的傷痛，從而確信他對天界的心痛。然後這些一定會被小妖們傳播出去，傳播的範圍越廣，就越有可能讓北極聖君知道。那樣，一心要奪得三界主掌的北極聖君，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對天界動突然的攻勢。而戰場也勢必遠離青海周遭，轉到天庭之上，那裏沒有誰是無辜者，浴血奮戰便可毫無顧忌。
莫天從醉酒到吃哮天犬，再到和二郎神一戰故意受傷，然後到現在，一直就為這個目的。他不想青海湖畔生活的人們受到傷害。
他當初赴往南海普陀山和觀音菩薩商量時，說：“菩薩，我這麼做一定不會被理解，但越是不被天界眾神理解就會越真實，我們成功的機會就越大，畢竟北極聖君不傻，他會分析，所以除了我們兩個外，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這事。”
觀音菩薩說：“若不和天界協商，你如何實施呢？”
莫天說：“我會主動製造和他們的矛盾，而且要很真實的矛盾。這就難免得罪天庭，但他們和青海湖畔的人們相比，不是無辜的，他們本肩負着三界安危，付出什麼代價都是應該的。”
觀音菩薩凝眉緩道：“你的意思是為了真實，會傷害天界的一些神佛？”
莫天說：“是的，任何矛盾，沒有流血便不會升級，不會尖銳，只有流血才能真實可信，我必須製造流血事件。否則我怕天界也不會和我反目。”
觀音菩薩猶豫了，說：“任何生命體都是值得珍惜的，傷害他們也許能夠騙過北極聖君，但未免有些殘忍了。”
莫天一笑說：“菩薩心腸就是菩薩心腸，解決的辦法我也有，那就只好傷害我自己了。”
觀音菩薩說：“討論正事時你也不忘玩笑。”
莫天正色道：“沒有，我已經這麼決定了。菩薩說的對，任何生靈都是應該珍惜的，包括那些神佛，而計劃是我想的，成敗還不一定，所以傷害別人未免不妥，只好傷害我自己了。萬一失敗了，也最容易給別人一個交代。”
觀音菩薩急道：“這樣你會很危險，萬一……”
莫天依然輕鬆，說：“危險是不論如何也難以避免的，但事先知道危險總比突來的危險好，只是希望到時菩薩幫我照看好嫦娥和玉絕艷，我不想讓她們捲入其中，因為我可能在四處受敵時無力保護好他們的安全。”
觀音菩薩最終擔心的答應了他，並在後來變化做莫天的樣子，幫助莫天製造了鬧普陀打慧岸的假戲。但最後引來天界無奈反目的原因卻是玉絕艷變化成莫天的樣子輕薄九天玄女的事件。菩薩和莫天還是太善良了，他們作假時也無法作出什麼太出格的事來。
但不論如何到今天為止，一切還算順利，莫天料想，北極聖君能夠很快得到消息，並很快作出反應。一個有野心的人，怎麼能夠一直默默的躲在黑暗的水底。而現在是他出水的很好機會。
莫天卻完全沒有想到，北極聖君得到的消息不是傳言，而是第一手的資料，因為他早派了姦細監視了莫天的一舉一動，從他召集小妖到元始天尊下界，一切都被姦細探知，直到莫天讓凌雲魄帶領幾百小妖到西牛賀洲妖山建立防禦攻勢時，那條變化作小魚，被北極聖君通過法力壓制住魔氣的魔兵......
才算離去。
凌雲魄帶領。”
這樣的情形被千里眼看到，順風耳聽到，但他們的智商導致他們沒有現什麼。因為隨後莫天等三位進入屋子裏的情形，他們是聽不見也看不見的。當初凌雲魄釋放的那個符咒的效果還在。
在屋子裏，莫天對玉絕艷和悍嗥說：“一切戲演得都很逼真了，我想北極聖君會不久後行動的，我的傷自己調理大概還需要十天復原，二郎神的刀法和神通着實厲害。在這段時間裏，凌雲魄帶領那些小妖們繼續的迷惑敵人，而你們就是幫我療傷，我得更快的好起來，越快越好。”
悍嗥憨笑着點頭說：“好！魔主的計策向來都是靈驗的，那北極聖君定會上當。幫魔主治好了傷，我們就和那傢伙大幹一場，讓天庭的一幫廢物對我們刮目相看！”
玉絕艷卻看起來很擔心，她說：“莫天，我總有些不祥的預感，你說天界會不會提前對我們下手呢，或者攻打我們，或者去攻打凌雲魄？”
莫天說：“不會，現在的形式，我和他們公開翻臉，三界盡知，他們更加會關注與北極聖君的突襲，所以我們十分安全。放心吧！”
玉絕艷默應一聲，心裏的不祥卻絲毫沒有消退。
接下來的時間裏，三位一直待在屋子裏邊，悍嗥和玉絕艷在全力以赴，夜以繼日的幫助莫天用魔力治療傷處。直到第三天的晚上，莫天忽然低聲對兩個人說：“注意！有客到訪！”
三位於是暫時收回法力，都警惕起來。玉絕艷和悍嗥起身分別到兩個窗口處，向外張望，寂靜的夜，連風都沒有，蛙叫聲與往常無異，完全不像有什麼來者的樣子。
莫天卻端坐床邊不動，他依舊可以確定有來訪者，因為他感受到了外部的魔氣。
夜漆黑，連月亮都沒有。幾隻蝙蝠揮動着翅膀一直游翔在外，湖畔畢竟蚊蟲頗多，那是他們的美食。忽然莫天身形一動，便從一個窗口射出，轉瞬便又已回到屋子裏。右手凝散法力，放着金光，並抓了一隻蝙蝠。
玉絕艷和悍嗥一驚，紛紛聚了過來。“就是這隻蝙蝠？”悍嗥不解的問。
莫天說：“這不是普通的蝙蝠，而是由魔所化。”說著，莫天手一松，道：“現身吧！”
但見那蝙蝠，紅光一耀，化成一物。似人非人，雙翅招搖，周身引火。房間在場者都是一驚，道：“灼翼？”
悍嗥先怒道：“灼翼，你來這裏作什麼？是來打探虛實的嗎？怕你有來無回了！”語畢，悍嗥催動魔法，幻出了烏黑斬天刃，就要衝向灼翼。
莫天急忙道：“慢！灼翼沒有敵意，我抓他時，他並沒有絲毫反抗，大概是有什麼事吧，且聽他說話！”
灼翼這時撲通跪下，悲聲道：“魔主，灼翼對不住你！”
莫天詫異不已，忙伸手相扶，道：“快起來！”他從來沒有責怪過灼翼離開他去跟隨無尊的事，就連蒼哮的所作所為，莫天也是理解的。畢竟“忠”這個字的另一個意思，就是對別人不忠。
“你來這裏是有什麼事嗎？”莫天問。
灼翼一臉悲態，凝重的說道：“魔主，你離開這裏吧。北極聖君就要來此對付你了，還有無尊魔主以及我和蒼哮，大概明天晚上行動，我聽說您有傷在身，怕您有危險所以才跑來相報，快和悍嗥護法、玉絕艷護法一同離開吧！”
莫天聞言立時大驚，因為在他整個誘騙北極聖君行動的計劃中，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一點。這無疑是個大錯誤......
。北極聖君的確是希望莫天和天界反目，因為那時他便完全可以憑藉他的力量消滅了天界，但莫天始終是他的大敵，北極聖君完全可以先消滅了受傷的莫天然後再向天界動毫無後顧之憂的攻擊。
這種顯而易見的可能性，莫天居然會疏忽，若非今日灼翼冒死前來送信，莫天還依舊等着北極聖君向天界進攻的消息。毫無防備，結果定然是受到重創，而且傷勢未痊癒，很有可能因此死亡，最為可怕的是，莫天本來不願傷及無辜，但青海湖畔有無辜民眾，洞庭湖畔更有無辜民眾，一旦在此相鬥，傷害無辜是在所難免的。
莫天於是對灼翼感激不盡，連聲道謝說：“這真是個及時的訊息，若不是你來，一定釀成大禍，謝謝你灼翼。”
悍嗥也道：“灼翼，看來你良心現了，終於回來跟隨莫天魔主了。”
灼翼哀嘆道：“不，我不能，我是魔界的護法，只能效忠於無尊魔主，我來只是告訴莫天魔主這個消息，你們保重，我走了！”
莫天相攔阻道：“從青海到這裏來回近萬里，你出來這麼久，現在回去難免會被現，回去有危險，還是留在這裏吧！”
悍嗥說：“是呀，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我不也是魔界護法嗎？玉絕艷也是，我們跟隨莫天魔主是因為他真正的為我們牟利，我們的那些魔族兵士現在不但可以坦蕩蕩的生活在光明之中，還都有了仙籍，成了天兵。而你呢？你表面上是在忠於無尊，其實還不是在為北極聖君服務嗎？三界中不論人、妖沒誰說他是個好鳥的，你這是何必呢？何況你現在回去還有危險。”
灼翼說：“我知道我跟錯了人，但我不能背叛無尊魔主，我已有安排，回去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謝謝你們。我其實很希望永遠跟隨着莫天魔主，但……告辭了！”灼翼話未盡，驀得化做蝙蝠，疾飛出窗口而去。
莫天一聲嘆息，心道：灼翼真是一個忠義之士，希望他此去平安。
悍嗥搖搖頭，道：“真是死心眼，跟着一個無品無德的傢伙，還做什麼忠誠？那不是助紂為虐嗎？”
玉絕艷說：“算了，人間有句話‘人各有志’別人是不會理解的。我們現在怎麼辦？”
莫天說：“離開這裏，我和悍嗥去西牛賀洲，你回天界廣寒宮！不能讓北極聖君和我們在這裏相遇，否則打起來，周圍的凡人勢必遭殃。若不是灼翼冒險前來告訴我們這個消息，我就犯了大錯了。”
玉絕艷說：“為什麼要我回月宮，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照顧你！”
莫天說：“你知道為什麼的！別鬧了，快回去！”
玉絕艷嘴一撅，說：“不，我答應了嫦娥姐姐照顧你，不會失信的，再說有我在你好歹也多個幫手，別忘了我是魔界四大護法之一。”
莫天知道現在是無法說服玉絕艷走的，便只好同意她跟着，但莫天是不會讓她涉險的，不但是她還有悍嗥和凌雲魄，莫天都不會讓他們涉險和北極聖君這樣強大的敵人遭遇。現在還很安全，等到了西牛賀洲，莫天自有辦法讓他們同時離開。
三位化做三道光影穿出屋子，在出得屋子的霎那，莫天回手一彈，便在屋子裏留下一張字條，上寫“西牛妖山，靜候聖君”。悍嗥和玉絕艷卻都沒現。他們急的朝西牛賀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