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該喝葯了
?······
“放我走,我不能缺一隻手。”
少年身上的衣服破爛,臉上洗得白凈,眼神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躲閃后,變得堅毅起來,聲音依舊顫抖。
小孩子變成了幼獸,話語似乎更有力量了些,看得周圍人心驚不已。
不少人似乎已經準備看到下一秒他的瘦小身軀被飛刀貫穿的樣子。
沒有人會相信做出這種事,還能夠活下來。
終於有人要反抗了嗎?
不論是場間的待命者,還是外面的主宰者,心裏同時想到,目光望向場間的兇險,不忍直視接下來的畫面。
“現在你留下兩隻手,依舊可以離開。”
隨着冷酷的女聲響起,飛刀被舉了起來,上面有一道銀光在閃爍,眾人望而生寒,相信這樣一刀之下,絕對會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
飛刀女冷厲的目光看着那個涉世未深的少年,手隨時可能落下,飛刀隨時會飛出,少年目中露出恐懼。
這對他來說是一場豪賭,賭的就是他的生命,而且勝算渺茫,幾乎沒有,動輒就會喪命的,不過他已經沒有了迴路,現在賭注升級,他更加不可能抽身而去,只能一條道往黑里走。
飛刀帶給他無邊的恐懼,瞳孔里瞳仁收縮,害怕至極,他沒有說話,手裏依舊指向某人的劍代表了他的選擇,飛刀飛了過來。
飛刀飛得很快,但他卻能看到整個飛行的軌跡,似乎很慢,他覺得自己可以躲過,但發現身體無論如何也動不了,像被什麼給鎖住了一般。
飛刀到了身前,他才明白自己是被時間給鎖住了,那飛刀很快。
他手裏的劍來不及刺出那一下,應該說他根本就沒有生出刺出那一下的想法。
他從來就沒有要殺死跋鋒寒的想法,他只是想完好的離開。
眼睛來不及閉上,死亡如此接近。
後悔嗎?
他問自己,不。
“哐當”有劍光從眼前閃過,飛刀應聲而落,掉在了地上,成了普通的鐵片。
“你很不錯。”
“你走吧!”
少年聽到聲音時,一個一身鮮血的人擋在了他的身前,帶血的長劍重新重重插進橋面,濺起些許木屑。這時跋鋒寒再也站不穩了,整個人要往地上倒去,一雙略顯稚嫩的手及時地出現在他的肩臂上,整個人停在了空中。
“為什麼要救我?”
少年問道,聲音稚嫩。
可是沒有人回答他。
兩個精壯的男人劃開人群,走了近來,從少年手裏扶起傷重的跋鋒寒,帶着往外走去,那裏更安全。
那偉岸的身影被人帶着走,少年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自處,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剛才那句話是否還作數。
“等什麼?還不跟上?”
突然一道聲音從遠處的馬背上傳來,那裏有一個把玩飛刀的小姑娘,沒好氣的聲音有些冷,少年聽得馬上跟了上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
他走了,我們呢?
手還是長在自己身上好,手臂發涼的感覺在剛才就已經消退,現在看到滿地的斷手,重新被記憶了起來。
很多手指着自己的面門,看向遠處的火把處,得到了無聲的回答,馬蹄聲匆匆離去。
待到人都走遠,他們才開始歡呼雀躍,慶祝餘生的完整,聲音不敢太高,沒多時便各自散了去。
······
驛館裏,大夫安靜地坐在床前,床上是一個面色蒼白的病人,旁邊是劉黑闥等人以及書院的幾個學生,還有一個衣衫破爛的少年。
“外傷沒什麼大礙,內傷卻是要靜養些時日才能恢復,我開幾幅益氣補血養元氣的葯,喝上十來天,就差不多了。”
老郎中起身收拾藥箱,一邊收拾,一邊說道。
眾人各自鬆了一口氣。
馬上有下人招呼郎中寫藥方,然後快速出去抓藥。
“這小子,半天不見,就成了這樣。”
伏騫站在床邊打趣說道,其他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神情卻並不放鬆。
“大家都坐下說話。”
宋爽發話,六人在屋裏各自坐下。
宋爽年歲稍長,經歷豐富,深深明白這件事其中透露出來的意味,待所有其他人都下去了后,娓娓道來:
“大家都不想直接與慈航靜齋的那幫女人對上,不過這次的事,怕是很難撇清,很有可能,我們今晚的行動就被慈航靜齋歸到邪魔歪道里了。”
“大家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江湖中自有禁忌,縱然魔門的勢力遍佈天下,多數人對此並不覺得有太多不妥,慈航靜齋仍舊是天下正道的代表。
跋鋒寒和慈航靜齋的傳人懟上,而且適合魔門的聖女一起的,這就已經不清不楚了,作為跋鋒寒的朋友兼友軍,他們己方勢力豈能撇得一乾二淨。
“王世充不出面就是為了避嫌,其他人也都不出現,就是害怕在魔門和正道之間夾着不好做人,我們雖然牽扯進去了,這也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我們的結盟計劃要快點了,在鬧得天下皆知之前,最好組成同盟,就算是慈航靜齋,也不敢輕舉妄動。”
說話的是膽大心細的劉黑闥,眾人對他的話都點了點頭,沒有其他異議。
伏騫王子有些鬱悶,不過是隨人走了一圈,不想竟然還有種顧忌,好在他本身的漢學文化較為淵博,並沒有多排斥,很快就接受了這種局面,加入了眾人的聊天中。
“葉公子不在驛館,我們更應該團結一致,應對外敵。”伏騫說道,他也不知道外敵會是誰,不過仍然說話擲地有聲,讓眾人看到了他的誠意。
邢莫飛雖然有些不情願,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選擇聽從伏騫王子的吩咐。
三方人馬算是達成了一個默契,在以後的日子裏,會緊跟華夏的步伐,抱成團來更好地應對天下紛爭。
……
眾人各自退去,房間裏一片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跋鋒寒的眼睫毛動了動,旁邊的桌上放來了一個熱氣騰騰的葯碗,兩個動人婀娜的異族女子出現在床前,端起葯碗,溫聲軟語:
“跋公子,該喝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