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婚愛的癒合
天麻麻亮的時候雨停了。莽子老漢連臉都沒有洗就出了門,一個人悄悄地離開村子,朝縣城裏走去。他昨晚眼睛都沒有眯一下,翻來翻去的想着那個從天而降的女兒淑淑。但他一晚上都沒有想明白,到底這個叫李淑淑的女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於是就想去找李翠花問個明白。
菜市場裏的人們已經開始忙忙碌碌的了,他找到翠花的那個攤位,卻沒有看見她在那裏賣菜。“哦。也許還早,她還沒有來喲!”他想着,就在街邊上蹲着等。但一直等到太陽當頂,也不見翠花的影子。他就有些着急,去問旁邊那個賣菜的老婦女,才曉得翠花已經兩天沒有來賣菜了。“她是不是出啥子事情啰?”他悶悶不樂的想,就決定去她家裏找她。
莽子老漢急匆匆地爬上翠花家的那層樓,敲了好久的門也不見有人出來。他失望地嘆了口氣,就拿出葉子煙桿兒,想邊抽煙邊等着翠花回來。一隻煙還沒有抽完,翠花就從樓下走回來了。她臉上滿是憂慮和煩惱,“哦。是你喲!”她有些驚奇的說。
“翠花。你咋個不賣菜啦?我去菜市場找你,你不在,我就來這裏等你啰!”莽子老漢喜滋滋的說。翠花邊開門,邊一臉憂愁的說:“唉。我哪還有心思賣菜呀!都是我那個惹禍的女兒啊!公安局的人天天來家裏抓她,她已經兩天沒有回家啦!到底是死在外面了,還是被他們抓進去了?我這心裏都楸痛了喲!”
翠花說著就哽咽起來,莽子老漢走進門,又轉身把門關上才悄悄地對翠花說:“哎。花兒妹子。你別擔心那個娃娃,她昨天去我們鄉壩頭那個家裏去了。”翠花聽了就抬頭看着他問:“大莽。她跟黃春花那個兒子惜愛在一起嗎?”
“她就是跟他一起去的,哦,翠花。我問你,你這個女兒,哎呀!咋個說呢?”莽子老漢摳着腦殼說。翠花見他支支吾吾的,就說:“大莽。你是想問淑淑的身世么?”莽子老漢說:“昨天你女兒來我家裏,我才發現她脖子後面有一個胎記,跟我們的兒子惜春一模一樣的胎記。我就懷疑,她是不是我們兩個的女兒哇?”
翠花聽了一下流出了淚水,只哽咽着點了點頭。莽子老漢又驚又喜的問:“嗨!我就說嘛。她咋個長得像惜春呀!但為啥子她姓李,不跟老子姓陳啊?”
“她跟我姓嘛。”翠花滿眼都是淚水,她用手背揩着淚說。莽子老漢看見飯桌上有餐巾紙,就去扯一張遞給她說:“唉!你還是那麼愛哭喲!心裏有啥子話就好好說哇。我也曉得你這些年受了苦,可老子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過嘛。”
“你不好過,畢竟是單腳利手的一個人嘛!你想過我的苦嗎?我一個人要給你撫養兩個娃娃,前些年雖然在廠里上班,但一個月的工資才二十幾塊錢,還要供兩個娃娃讀書啊!現在就靠賣點菜賺點錢,勉強夠我兩娘母的生活啊!”翠花越說越傷心,竟然哇哇地大哭起來。
莽子老漢也有些心酸地說:“唉!這都是我兩個的命呀!當初如果我們不離婚,或許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嘛。”翠花哽咽着說:“哈!我倒是沒有後悔過跟你離婚呢!在鄉下那些年的日子,我就沒有過過一天開心日子嘛。”
莽子老漢說:“我曉得你的苦,都怪那個黃春花,那些年如果不是她經常叨罵你,你是不會離開我的,是不是?”翠花沒有吭聲,只是低着頭抽泣。莽子老漢就用紙巾給她揩着淚水,溫情地安慰她:“花兒妹子。你也別傷心了。現在,我們的兩個娃娃都長大成人啦!苦日子很快就到頭了嘛。”
翠花抬頭看着他,埋怨地說:“我還能指望兒女們過好日子嗎?你那個兒子很快就畢業了,卻說他不回家來住,說是在大城市找了個女人,要在那裏安家了。再看看你那個女兒,她的德性就跟你一樣,整天在外面惹事生非,公安局裏都掛上號啦!她哪天被抓去坐牢了,倒也省了我為她操心啊!”
莽子老漢就嘿嘿地笑了,他習慣地摳着後腦殼說:“球喲。老子就很想不通,你咋個就給我生了個漂漂亮亮的女兒了喲?”翠花就有些羞怩地罵:“你龜兒子憨大莽!做了壞事就不認賬嗦。那個晚上,你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回來,把我翻來翻去的整了一夜,像,像頭髮情的公豬呢!”
“吙吙!原來那晚上我已經給你播下種子啰!吙吙吙吙!”莽子老漢開心的笑了起來。翠花卻羞得滿臉通紅,她那顆被埋在生活的泥土裏火熱的心,終於像春筍那樣破土而出了。她一下撲進他的懷裏,雙手緊緊地抱着莽子老漢的腰,在他耳邊低聲的問:“莽娃哥。你還有當年的那個雄勁么?”
莽子老漢明白她問的是啥子,也緊緊地把她抱着說:“吙吙。我們去裏面試試才曉得啰!”翠花就羞怩地笑着,把他拉進了自己的那個房間。
房間裏的光線有些暗淡,只有從窗帘上透出的一點光,照在兩個摟抱在一起的酮體身上。畢竟兩人都相隔了快二十年,那種昔日的情,往日的愛就一併爆發出來。一對分離了好久的鴛鴦,在如水如雲的愛河裏摸摸搞搞地忙了好一陣,但剛剛進入正題時,莽子老漢卻一下癱軟了下來。“球喲!畢竟上了點歲數,又大病了一場,就,就比不上當年啰!”他很內疚地看着翠花說。
沒有得到滿足的翠花低着頭,紅紅的臉上有些羞澀。她沒有吭聲,只是用雙手不自在地搓着胸前的一縷頭髮。莽子見她低沉着臉,就說:“要不,我們再試試嘛。”他曉得翠花的心思,就去揉她那兩個有些下墜的奶。翠花把他的手推開說:“已經中午了,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吧!”她說完就默默地穿好衣服,一聲不吭地走出了房間。
人在春風得意的時候,連走路都像在飛。莽子老漢在李翠花那裏得到了失去的愛,就滿身溫暖得像天空那團初冬的太陽,走起路來都有些神魂顛倒了。“嗨!老頭。你今天咋個得意洋洋的呢?是不是,”他剛踏進自家院子,黃春花就盯着他說:“哈!我看出來啦!你是進城會你那個知青老婆去啦!”
“球喲。你龜兒子婆娘小聲點。老子是去向她打聽淑淑的身世去啰!”莽子老漢有些神色慌張的說。“我才不信你呢!走,進去檢驗你一下。”黃春花說著,就把莽子老漢拉進了屋裏,硬是按在床上,就要去脫他的褲子。莽子老漢抓住她的手說:“哎呀!你咋個那麼急嘛。老子還有個緊要的事,悶得胸口都要爆開啦!”
春花這才放過他問:“啥子事?你快說,說完了我們就干,我們都十幾天沒有干過了啊!”“干,個球!你龜兒子婆娘都五十幾了,還那麼騷兮兮的哦。老子跟你說,那個淑淑,她是老子的親生女兒哦。你看現在該咋個辦嘛?”
黃春花聽了,像炸了鍋似的喊:“哎喲!我早就懷疑她了啊!原來你這些年一直跟翠花有來往呀!還跟她生了個女兒喲!這下好啦!他們變成兄妹戀了。”莽子老漢趕緊捂住春花的嘴說:“你小聲點嘛。別讓他兩個聽見啦!”
“聽見了又咋個嘛。你總不能讓他們結婚呀!”春花說。“哎。這件事得好生處理,弄不好要出人命的啊!”莽子老漢焦急的說:“我今天跟翠花商量了,先不要告訴淑淑。等她在城裏給女兒找個對象,然後才慢慢地告訴她實情。”
春花想了想說:“惜愛那裏咋個說,他曉得了會不會氣瘋呀?看他跟淑淑的恩愛,恐怕會想不開呢!”莽子說:“想不開也要跟他說,這事耽擱久了,等他們兩人‘生米煮成熟飯’了,就他媽,哎喲!我兩個的臉往那裏放啊!”
“哈哈哈!”春花突然笑了起來:“他們,哈哈哈,我看見他兩個連手都沒有碰一下,那個淑淑,哦。你那個女兒,拘謹得像個黃花大閨女喲!”莽子老漢聽了也笑着問:“哎。昨晚他們是不是睡在一張床上?”春花就擂他一下說:“都像你那麼不要臉,淑淑是跟我睡的,惜愛跟他那個丑鬼老漢兒睡的嘛。都怪你,把門鎖得緊緊的,弄的我一晚上都睡不好。”
莽子鬆了口氣說:“吙吙!這才差不多。”春花情緒激動起來,她去摸着他的臉,把嘴巴伸過去,低聲的說:“來嘛。我都等得不耐煩了啊!”一陣腳步聲在外面傳來,莽子趕緊推開她說:“是兒子過來了!你龜兒子婆娘把心收起來呀!”
惜愛牽着淑淑的手出現在屋門口,一個笑得像天上的彩雲,一個羞得像含苞待放的蓮花。莽子老漢和春花都盯着他們,春花想:嗨喲!如果不是兄妹,他兩個倒是天上的一對,地下的一雙呀!莽子心裏卻既高興又犯愁;高興的是自己有一個漂亮的女兒,還有兩個帥氣的兒子。犯愁的是如何把他兩個從婚戀的愛河裏拉上來。
“媽。爸——表叔!我和淑淑都商量好了。我們國慶節就結婚。”惜愛激動地說。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莽子老漢和春花一聽,嚇得渾身一哆嗦,就一起倒在那間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