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難道不疼
其實穆長青的那段視頻凌禕城這邊已經掌握很久了。
只不過一直沒拿出來。
今天的情況,即便歐瓷不說,他也知道自己的確是不能出去。
同為男人,他很清楚男人的劣根性。
一件寶貝放在身邊,偶爾看看並沒有覺得有多麼珍愛無比。
但是,如果自己的寶貝在突然的某一天被人惦記上了。
而那人比他的實力更雄厚,更具有野心。
於是原本一幅不甚在意的心態就會陡然發生變化。
即便拚死也會護在懷裏,不容許被人搶走。
更何況穆司南還是真心喜歡着歐瓷。
如此一來,想要他簽字離婚,就更難了。
凌禕城在床上翻了個身對着卧室門口。
他從不認為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很無恥。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他是商人,自然以利為主。
歐瓷,就是他的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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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
歐瓷躺在沙發上,一雙漂亮的眼睛毫無焦距的望着天花板。
剛才對於她來說就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
穆司南暴戾的性子依舊讓她心有餘悸。
明晚怎麼辦?
父親的公司頻臨絕境,沒了穆司南的支持,破產指日可待。
這樣的狀況歐博遠肯定是不允許的。
而歐瓷更不願意看到。
因為公司最初是她外公的。
歐博遠娶她母親的時候是以入贅的身份。
後來母親去世,外公病倒,公司大權才全部落到歐博遠手裏。
這些年歐博遠經營不善,公司從輝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落魄的局面。
歐瓷痛心,卻毫無辦法。
她只有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屬於一個小小的,小小的股東。
是為了挽救外公的心血她才同意回國和穆司南結婚。
可現在經歷這麼多,這個婚她是真沒法繼續。
一輩子,多長啊。
兩看相厭,該怎麼去熬?
其實穆司南說得沒錯,歐瓷的心裏的確是有人。
路璟堔。
美藉華人,賓夕法尼亞大學醫學博士。
這位溫文儒雅的男人是歐瓷在美國時候的主治醫師,曾細心照顧過她半年時間。
光陰荏苒,那半年是她最絕望,卻也是她最溫暖的日子。
歐瓷時常會在午夜夢回念起路璟堔的那雙手親昵地揉着她的頭髮。
即便不說話,她也能感覺到他手心的溫柔。
還有那杯鮮榨的橙汁。
每天清晨醒來她都會喝到。
香濃的甜,帶着絲絲的酸,還有微微的薄荷清香。
獨一無二。
就像她喜歡的那個獨一無二的路璟堔。
但世事無常,後來一切都變了。
歐瓷幽幽地嘆了口氣,拖着疲憊的身子從沙發上起身去了卧室。
房門虛掩,凌禕城眼睫微闔,好像真是睡著了。
看來這個男人的確是醉得不輕。
之前她和穆司南鬧得那麼狠,他作為罪魁禍首竟然真沒有出來。
歐瓷扯了扯唇角。
明明該慶幸他乖乖聽話的,為何她會有些隱隱的失落?
歐瓷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公寓裏只有一間卧室,凌禕城睡了她的床,她只能睡沙發。
她的手機還在床頭柜上,俯身去拿,腰間突然就多了一隻手臂。
“啊!”
歐瓷嚇得尖叫。
凌禕城連眼睛都沒睜,直接將歐瓷拉到自己懷裏。
“凌禕城,你幹嘛?”
歐瓷抬手就捶打他的胳膊。
男人的眉頭擰緊,她打的正是他脫臼的那隻。
疼。
卻比不過歐瓷的委屈。
小女人之前在穆司南面前張牙舞爪像一隻小母獅,現在卻突然就哭起來。
毫無顧忌形象,咧了嘴,一把鼻涕一把淚,大部分都蹭到凌禕城的襯衫上。
“凌禕城,你醉酒我收留你,現在好心變成驢肝肺,反過來還被你欺負,憑什麼啊?我就那麼倒霉,穆司南剛走,你又來?我欠你們的?是不是,是不是,你說啊?”
紅艷艷的小嘴裏噼里啪啦蹦出一大段說辭,惹得凌禕城伸手就去揉她的頭髮:“知道什麼叫欺負?嗯?”
歐瓷枕着他的手臂抽抽搭搭,不說話。
凌禕城牢牢地將她圈在自己懷裏,菲薄的唇湊到歐瓷的耳畔:“男女之間,如果男人不顧女人意願強了她,那才叫欺負,像我倆現在這樣,最多算偷情。”
偷情?
這個男人真是哪壺不開偏提哪壺。
歐瓷甚至連哭都忘記了。
她偷他個大頭鬼。
翻身從床上爬起來掄了拳頭又砸。
她是動了真格在發怒,力度沒輕沒重砸到凌禕城受傷的胳膊上。
凌禕城一聲不吭地忍着。
他知道她心裏有氣,不發出來,會憋壞的。
歐瓷累得渾身虛脫才停下來。
此時,凌禕城被她砸得連襯衫扣子都開了兩顆。
價值五位數的衣服不但糊了大把的眼淚鼻涕,還被她揉得皺皺巴巴。
“消氣了?”
凌禕城挑了眉梢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沒有。”
歐瓷的聲音又冷又硬。
“那你繼續砸,別吵到我就行。”
歐瓷:“……”
他這樣的態度到底是在哄她,還是在氣她?
轉過身準備下床,腰又被男人摟住:“怎麼都可以,就是不能離開。”
“憑什麼?”
有這樣霸道的男人么?
歐瓷剛消散的怒意又蹭蹭往上冒,抓了他的胳膊一扯,呃,不小心將他襯衫的扣子全部扯掉了。
凌禕城膚色偏白,一大片月匈肌裸露在外特別刺眼,更刺眼的還有他胳膊上未消散的青紫。
“你這個,這個,是上次車禍撞的,對不對?”
歐瓷變得有些結結巴巴。
凌禕城沒說話,扯了被子將手臂蓋住。
其實車禍后她也曾暗自觀察過他。
試想,她只是稍微地撞上去就出現了腦震蕩。
而凌禕城則是同時連續遭受兩次,特別是那輛重型貨車將慕尚幾乎完全撞變形。
即便有安全氣囊,換做常人也會渾身是傷。
而他竟然安然無恙,難道不是很奇怪?
但歐瓷觀察的結果就是他很健康。
現在看來一切不言而喻,他也是常人,只是善於掩飾而已。
歐瓷的心臟突然就變得格外的柔軟,連眼神都在不知不覺間溫柔了幾分。
她坐在床沿上,滿臉怨嗔的模樣自帶三分嬌憨和蠢萌:“凌總,這事你怎麼不早說?”
凌禕城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說什麼?”
歐瓷咬唇:“疼啊,你難道不疼?”
“知道還鬧,過來。”
歐瓷覺得自己的骨子裏應該有着潛藏的奴性,凌禕城那麼冷聲吩咐,她還就真的過去了。
然後,她就被圈在了男人的懷裏。
受傷的手臂橫亘在她腰間,另一隻枕在她的脖頸下。
“睡覺!”
男人吐出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歐瓷深怕再傷到他的胳膊,只是在他懷裏輕輕動了動,溫順得像一隻小貓。
片刻之後再偏頭看過去,凌禕城眼睫微闔,全然一幅睡覺的姿態。
歐瓷與他近在咫尺,看到他卷長濃密的眼睫毛時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一個男人不但長得好看,連睫毛都那麼長,真是暴殄天物。
她嫉妒得努了努嘴,在心裏哼了一聲。
身畔有人,歐瓷以為自己會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結果靠在凌禕城的手臂上,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很快她也合上了眼。
窗外,明月像一枚玉盤懸在半空中,窗欞上有它投下來的清輝,乾乾淨淨的白,皎潔得不染纖塵。
也對,今夜十五,該它那麼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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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時分,凌禕城實在受不了自己渾身的酒氣,起床去了浴室洗澡。
嘩嘩的流水聲充斥在整個房間裏,歐瓷竟然毫無知覺,翻了個身又繼續睡。
果真是一隻小懶貓。
從浴室出來,他渾身上下僅裹着一條淺藍色浴巾。
這裏沒有他的換洗衣服,打開衣櫃,他看到一件男士外套。
那是他在暴雨夜給歐瓷披身上的那件。
原本以為她早就丟了,沒想到乾洗之後整整齊齊掛在她的衣櫃裏,和她的那些色彩斑斕的衣服混在一起竟然也十分的順眼。
為了獎賞她,凌禕城上床后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原本只打算蜻蜓點水一般,但到了後來,他的索取就有些控制不住力度。
歐瓷呼吸不暢,無意識地推開了他,嘴裏咕噥一句:“璟堔,別鬧。”
凌禕城的臉立刻黑得猶如潑墨。
璟堔。
路璟堔。
呵,他輕聲冷笑。
……
歐瓷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
雖然不是她的,但她依舊下意識伸手去摸,然後就摸到一具光果的男人身體。
電話是宋川打的。
他這個特助也是被黑心的資本家剝削得夠嗆,白天管工作,夜晚管生活,現在連帶着boss的內衣庫都得趕着送。
宋川剛把電話接起來就聽到聽筒裏面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手機里僅剩一陣嘟嘟的忙音。
可憐他早上五點起床去凌氏商場血拚一番,又按照凌禕城給的地址匆匆忙忙趕到麗景小區19樓。
此時的他穿着一條花花綠綠的大褲衩,頂着一雙濃墨重彩的黑眼圈,正苦逼地等着那扇白色防盜門開啟。
房間裏,凌禕城的狀況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歐瓷尖叫着從床上跳下來,伸出一隻手抖抖瑟瑟地指着卧室門口。
“凌禕城,你這個流。氓,你滾,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