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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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連栩幾乎是只比童言晚了一秒,便看到了秦典那張做過修飾的臉,很完美的解釋了為什麼派出這麼多人卻還是沒捉到他。

看到秦典逃跑,他再顧不上別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將他繩之以法。

身體比腦子快,秦典衝出去的那一剎那,他立馬提步追了過去。

人來人往的機場中,兩道疾馳而過的身影飛快穿梭其中,秦典步伐焦灼凌亂,所到之處總能引起人群的混亂,行走在偌大走廊中的路人,好一些都被推搡地差點摔倒。

而另一邊,童言也沒有坐以待斃,她看了看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立馬掏出手機給董任峰撥去電話,聲音顯得異常急促,“董隊,我們在A區育嬰室發現了秦典,現在連栩正追着他往B區的方向在跑,你們接應一下。”

“連栩?”董任峰的聲音聽起來比童言還要着急,“一個身體質素考試沒及過格的人摻和個什麼勁?他們跑了多久了?”

童言已經來不及細想董任峰話里的異常,一股腦站起身來就往B區的方向走去,“沒多久,他們跑得很快,中途秦典可能會改變路線上下樓也說不定,你和楊新最好兵分兩路。”

這次董任峰沒有多言,丟下一聲好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前,她似乎還聽到了那頭若隱若現的哄鬧聲,應該是董任峰和楊新的突然行動也把周圍的乘客和路人嚇得夠嗆。

童言剛收起手機準備趕往B區,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遲疑的女聲。

“那個……”是育嬰室里那個明顯被驚嚇到的單身母親,“請問到底發生什麼了?”

童言看了眼女人懷裏仍在沉睡的寶寶,極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沒事,以後一個人帶着孩子出門要小心點,不要輕易讓陌生人靠近,會很危險。”

女人恍惚的臉上突然多了一絲驚恐,彷彿明白了些什麼似的,很快點了點頭。而後連招呼也不打,趕緊回到育嬰室里將門一把闔上。

童言滯了兩秒,轉身向B區跑去。

這不是她危言聳聽,剛才可能是他們出現得太突然,讓秦典沒有時間反應。如果他們一早在門外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像秦典這樣的人,很有可能會將這母子二人作為人質挾持。

連人都敢殺的人,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剛剛一路跑到這裏已經用了童言大半力氣,現在只覺步履沉重,連抬腿都難。她負氣拍了拍自己的腿,一到關鍵時候就顯示出她運動神經上的軟肋了,這也是她選擇做側寫師,而不是正式刑偵人員的原因。

在心裏哀嘆不過片刻,她提起一口氣就再次往前跑去。

然而這一次沒跑多久,童言就看到了前方已經被人群層層包圍起來的空曠位置。

她眼神一滯,心也跟着掉至谷底。

童言立即加快了步伐,費力地撥開擁擠的人群,心裏焦躁不安。

千萬不要、千萬不要是秦典挾持了人質。

在機場這種地方,只要讓他挾持了人質,坐上飛機逃脫的幾率幾乎高達95%!

“啊——!!”

事情卻似乎並不如她所想,反而急轉直下,還沒等她看到包圍圈裏的情景,她便首先聽到了人群中央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男聲。

第一秒,她直覺這不是連栩的聲音,更加奮力地往內圈擠去。

緊接着,她便在人頭攢動的縫隙中看到了裏面的景象。

秦典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被連栩壓倒在地,只看到其面上猙獰的表情就能判斷出他正遭受着難以承受的痛苦。

和上次連栩制服李翰宇的情景相同,秦典的雙手被連栩反扣在其背後,連栩單膝壓在秦典死命掙扎擺動的雙腿上,僅從連栩青筋暴起的手也能看出他使力之大,秦典被捏住的地方竟顯現出一道凹痕。

直到看到兩人周圍一米內沒有其他人時,童言才鬆了口氣。她幾個跨步便跑到了兩人跟前,第一件事就是打量連栩的情況,她喘着氣,問:“你沒事吧?”

連栩咧嘴一笑,“沒事,有事的人是他。”

一邊說著,還一邊瞥了眼臉色漲紅的秦典。

就因為這個人,他們持續奔波了大半個月,幾乎都沒睡過一次好覺,現在終於捉到秦典,再怎麼折騰他也猶不解恨。

此時董任峰和楊新也匆忙趕到,連栩看到兩人的身影立馬鬆了手,反而一屁股坐到了秦典背上,胸口也刻意地浮動起來,做出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對兩人招手,“董隊,老楊,快、快來。”

被他喊道的兩人似是沒有覺察到連栩的異常,很快接替了連栩的工作,給仍躺在地上的秦典套上了手銬。

這時人群中的議論聲才漸漸響了起來。

“原來是警察來抓人啊……我是說呢。”

“這人是犯了什麼事啊?看上去人模狗樣的。”

“我剛才看他就不像個好人,你是沒看到,這人被警官制服之前,是朝路邊玩遙控車的小男孩跑過去的。”

“嘖嘖,心這麼黑,也不怕天道輪迴。”

“不過你還別說,制服犯人的警察小哥長得挺帥的啊。”

“對對對!剛才我錄了視頻,小哥身手超好,三兩下就解決了那人,哇你剛沒看到嗎?隔那麼遠的距離,他跳起來就直接撲到了那人身上,哎呀我說不清,我給你看視頻吧。”

幾人一齊扣了秦典出機場的時候,後續部隊才匆匆趕到。

見情況已完全穩定,童言跨了幾步跟上連栩,“為什麼不讓董隊他們知道你的身手?”

之前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明明制服李翰宇時展露出那樣的身手,卻在董任峰面前隻字不提,這次也是一樣;在秦典動的那一瞬間他就所做出的瞬時反應和優秀的運動神經,這和董任峰口中對連栩的描述完全相反。

再加上剛才董任峰和楊新過來時,連栩刻意表現出的虛弱和吃力,他的確是在刻意隱瞞自己的身手。

連栩斜着眼瞅她,細看還有一絲戲謔,“怎麼?你想讓他們知道你是運動渣的事?”

童言語塞,抿唇看向一臉笑意的連栩,竭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惱羞成怒,“這怎麼能混為一談?我這是弱點,你那是優點!”

說來奇怪,她平時怎麼說也算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怎麼一到連栩這兒,她就特別剋制不住自己的火氣。

這個人一定是上天派來氣她的。

“我覺得都一樣,”連栩聳肩,淡淡看了眼前方正在接受聞訊趕來的記者採訪的董任峰,“不管是優點還是缺點,總歸都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

“既然不想讓別人知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告訴我?”童言和他並肩走着,心思微動。

誰知連栩突然停下了腳步,終於偏過頭正眼瞧她,“告訴你是想讓你安心,和我一起出任務的時候不用因為擔心不能掌控情況而束手束腳。”

頓了頓,他嘴邊又掛起一抹嘲意,“當然,如果還能有下一次的話。”

童言一愣,她想過很多種回答,卻唯獨沒想到這一種。

讓她……安心?

她默默停下了步伐,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連栩漸漸走遠的背影,心軟了一半。

這個人雖然嘴上總沒個把門的,平時做事也弔兒郎當還老喜歡氣她;但有時他還真的挺靠譜,至少,她感受到了他對於這份工作的熱情,絕對不輸於自己。

事情和童言在車上所判斷的如出一轍,辛雨晴偶然得知了秦典販毒的事情,並在去他家玩的時候偷偷在他書房拍下了他的交易憑證,用以威脅他想要分一杯羹。一個月前,辛雨晴厭倦了當幼師每天被小朋友鬧得煩不勝煩的日子,於是索性開口找秦典索要300萬費用,想要自己開店做生意。

秦典面上還是給了錢,卻想斷了辛雨晴日後再着自己要錢的路子,動了殺心。他找李翰宇抱怨辛雨晴如何威脅自己,還愈演愈烈直到現在獅子大開口,苦惱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擺脫這個無底洞。李翰宇愛秦典愛得死去活來,平日最見不得秦典發牢騷,兩人一合計,決定乾脆殺了辛雨晴。

只有這個人真正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們才能完全擺脫這種日子。

他們準備了幾天,李翰宇聽從秦典的吩咐,把車子改成了黑色並換上了假牌照,處處留心不被攝像頭拍到,用麻繩勒死了獨自回家的辛雨晴。

案發之後還謹慎地對了口供並且呆在家裏足有九天,秦典告訴李翰宇,說謊的最高境界,就是真話摻雜假話。

所以李翰宇的口供能讓童言感覺到真實,因為他口中的自殺,抑鬱,甚至其他很多無關痛癢的小細節都是真話。

只可惜,他們沒有預想到孟澤希的出現,這也是秦典最後下定決心要潛逃出國的最大原因。

因為這個案件中出現了他所不知道的情況,也就是未知因素的出現。

李翰宇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明顯是想幫自己的愛人頂罪的樣子,而他不知道的是,秦典在被捉拿回警局后就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供認不諱,畢竟就算只是假□□件和他隨身包里藏着的交易憑條,也足夠讓他喝一壺了。

同時給兩人做完筆錄的楊新顯得尤為感嘆。

這兩個人雖是同時犯罪,但一個是主謀一個是從犯,李翰宇身為從犯本能從輕發落,卻執意想把秦典所有的罪都攬在自己身上;反觀秦典,哪有一點維護愛人的想法?

從李翰宇匿名手機卡的通訊記錄看來,秦典在已聯繫不上李翰宇的情況下仍隻身進入海關,分明是已經想到警方會在海關關卡設點,想讓李翰宇為自己擋一槍,甚至沒有給李翰宇準備假證。

只是可憐了李翰宇,一直到最後,都不知道秦典為了自己脫身想要利用他的事實。

耗時十六天,這個案子終於告破,局裏呈現一片歡慶景象;其中董任峰和童言還受到了上頭的重點表揚。

董任峰想着童言入隊也有大半個月了,從第一天忙到現在也沒好好和辦公室里的同事相處過,這次能抓到秦典又多虧了童言最後的決策;於是大手一揮,宣佈下班后一起去聚餐,他請客。

楊新和鄧明凡同時吹起了口哨,其他幾個年輕隊員也跟着擊掌慶祝。

連栩對童言拋了個媚眼,“不錯啊,你知道董隊多久沒請大家吃飯了嗎?”

“多久?”童言笑問。

連栩張了張嘴,“……反正很久。”

“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鄧明凡聽到兩人的對話大笑起來。

氣氛顯得歡騰熱烈,董任峰嘴角含笑,突然感受到褲兜裏手機的震動,他對周圍的年輕隊員們擺擺手。

走到一邊,看到來電顯示上董任瑜的名字,笑着接通了電話,“喂?”

那邊立時傳來一陣抽泣不止的女聲,“哥……嫂子、嫂子被人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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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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