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離下課還剩一些時間，周龍和韓茹在何明的學校里漫無目的的亂轉。

韓茹好奇地問道：“剛剛怎麼忽然就出來了，不再多問問嗎？”

周龍一邊環顧四周的環境一邊說：“不用再問了，有價值的信息已經到手了，再呆下去有暴露何明請假問題上對詞不一樣的危險。”

周龍低下頭，一隻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分析：“從何叔叔同意休學可以看出來，何明家裏給他的壓力很小，這一點應該不是他自殺的主要原因。剛才的張老師看起來也比較和藹可親，對於何明的病情也比較了解，所以來自學校的壓力應該也不至於自殺，但是有一點很奇怪。”

周龍打開何明的小米2，翻開短訊一欄，找到了與張老師的短訊記錄，韓茹也湊上去。果不其然，從9月28號起除了周末每天何明都在向老師短訊請假。“為什麼何明要對何叔叔隱瞞他每天都在心臟病發作的原因呢。”

周龍緊皺眉頭，一邊翻着何明與張老師的短訊記錄，一邊喃喃自語着。

“會不會是何明忘了和何叔叔說了？”這句話剛從韓茹嘴裏說出來，她就開始後悔了。

果然，周龍轉過頭，用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向韓茹，說道：“一天不說可能是忘了，10多天不說肯定不可能是忘了。而且就算忘了，第二天想起來補上就行了，不至於一直瞞下去。”

周龍繼續翻着短訊記錄。忽然，在10月11號的短訊記錄中出現了其他的內容。

張老師：最近心臟病發作越來越頻繁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何明：老師我也很頭疼啊，雖然可以做手術根治，但是有按起搏器的風險，不做手術又只能像現在這樣墮落地活着。其實我自己才是最擔心我身體的人啊！這些話我都不敢和我父母講，害怕他們擔心。

韓茹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既是因為害怕父母擔心，又是害怕做手術失敗，所以瞞着父母自己在請假嗎？”這樣的確講得通。

但是周龍眯了眯眼，他對於“墮落”這個詞有點在意，是因為為了抑制病情而在家睡覺所以感到很墮落嗎？

韓茹好奇地看向周圍，有點羨慕地說：“話說何明的學校好大啊，比我的學校要大好多，果然是市重點中學，看運動場上的紅色宣傳條幅，最近好像還舉行過運動會，我的學校就沒有這些條件。”

周龍敷衍的點點頭，腦子裏還在思考夏鳳的事。

課間到了，站在門口等待的周龍和韓茹趕緊走進教室，課間只有10分鐘，必須抓緊時間。

張老師班級就和其他班級的課間一樣，有睡覺的；寫作業的；找同學聊天的。班級中瀰漫著熱鬧的氣息。周龍和韓茹找到了在教室外張老師指出與何明高中走得比較近的男生——張坤。

張坤正在和另外幾個男生談論着遊戲的話題，偶爾還會哈哈大笑，顯得熱鬧無比。

韓茹插了進去，把來意說明，說完看向張坤等待他的答覆。張坤開始回憶：“其實說是好朋友，但是並不是了解得很多。何明已經快一個半月沒有來學校了。如果說異常情況的話，在這一個半月前，何明好像那幾天情緒非常低落，也不和我們說話，吃飯接水也都是一個人。”張坤旁邊的幾人也都點頭附和。

韓茹忽然想到路過運動場上好像有舉行運動會的痕迹，便問道：“我看最近好像舉行過運動會，那幾天何明在不在學校？有沒有發生和和何明有關的事？”

張坤思索一陣說道：“的確舉辦過運動會，但是已經是比較早了，應該是從9月21號到9月23號，我們學校舉辦了為時三天的運動會，那三天何明應該是都來學校了。至於關於何明的事情嘛……”

張坤使勁想了想，然後說：“好像在運動會前一天綵排中何明沒有來學校，所以運動會開幕式中何明沒有參加。這個算不算？”

周龍代替韓茹點了點頭：“這也算，能不能再想想，在一個半月前，何明還有沒有異常的行為。”

張坤陷入了沉思，旁邊的幾人也思考起來。

這時候，其中一位較高的男同學忽然說：“張坤，記不記得心理課的那次拍賣會。”

張坤恍然大悟地道：“對了，在9月20號，我們有一節心理課。那節心理課的主題是‘人生拍賣會’，每個人都有一筆相同地起始資金，拍賣的物品則是類似於‘財富’‘知識’‘智慧’這些東西。當拍賣的物品中出現‘健康’的時候，我們大家因為都知道何明的心臟病，所以起鬨讓他買，而我們卻都不買，把這個讓給他。但是何明卻沒有買‘健康’。等到‘善良’出現的時候，原本我們都以為會流拍，但是何明卻把所有錢全部壓在這上面，最後‘善良’被何明買走了。”

周龍趕緊把這些記在小本子上，以防忘記。

一邊記，一邊接着問：“那請問何明的朋友有誰？平時班裏有沒有欺負何明的行為發生？”

指了指着周圍的幾人，張坤回答道：“何明的朋友不多，基本也就我們幾人；至於欺負他的行為，那肯定不存在的，而且因為他心臟病的緣故，大家都很照顧他，像值日或者掃雪的體力活，都沒有給他安排。”

韓茹看了看時間，馬上就要上課了，於是趕緊向周龍使眼色。

周龍問出了幾個他覺得非常重要的問題：“何明在高中有沒有關係比較好的女生？”

韓茹很理解這個問題，畢竟青春期的何明被感情所困擾也有很大的可能性。

張坤說：“在以前有一個叫潘儀的女生和何明關係不錯，但是開學以後潘儀轉到實驗班，他們應該就沒怎麼聯繫了。”

周龍連忙追問道：“能描述一下這位叫潘儀的女生的相貌嗎？”

張坤等人七嘴八舌地講出了潘儀的外貌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