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
“先生,看來這次你把她打扮的太美了。”
不知何時哈倫悄悄到了房間,提出了反對。白鸞從小就是個漂亮嬌美的女孩,如今愈發大了,卻美的愈發驚心動魄。莫說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人,就連他請來的諸多活了千百年的吸血鬼看到她的那一瞬間,眼睛裏也充滿了驚艷。
“不過她並不知道,這便好,省得知道了噁心她。”
威廉手肘支撐着下顎想了想,突然覺得面具有些礙事,索性伸手揭開,露出一張美麗無比的臉龐來。
“難道還打算讓她一直這樣單純下去?十七八歲的孩子,正該情竇開了。你瞧今日那許多人瞧她的眼神,只怕由不得她單純下去。”
“那就順其自然吧。她未來什麼樣子,由着上帝賜予吧。我只希望她能夠逢凶化吉,化險為夷,活的長長久久。”
“你們還在吃東西?”
白鸞出來到處找哈想兩人的身影,結果卻發現這兩人正拚命地吃着肉食,那饕餮模樣讓她瞬間生了一肚子氣,原來她在他們心裏地位如此低,居然絲毫不關心她的安危。
“沒事啊?沒事就好。嗝,噎死我了。”
原本正左手牽牛肉右手持尋雞塊的哈想發現白鸞平安無事歸來,瞬間鬆了一口氣,直接兩手一揮,將肉扔到了一旁,一邊尋手紙一邊道:“幸好你出來了,否則我真要嚇死了。”
“你吃這麼多,就以為一會兒有惡仗要打?”
白鸞斜睨着眼看到白鸞與雲間雪的可愛模樣,瞬間把那怨氣拋到了九霄雲外。
“兩族已經簽了停戰協議,怎會輕易開戰。何況我可是族王的孫女,只會抓了我做人質,哪會殺了我?不怕得罪了我爺爺,兩方直接打起來?”
在坐上回新安的火車上,白鸞無奈地把頭垂在一旁道:“他怎麼又跟來了?”
“不知道。”
哈想已經有些開始失望,甄陽的堅持也太強悍了吧。
正說著,甄陽手裏拿着兩瓶飲料過來,坐到它們的旁邊道:“哈想,你還打算留在新安上學嗎?”
“對,我打算高考時再回家裏參加考試。”
哈想回過頭見甄陽盯着白鸞看,他一望白鸞,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你看她作甚。”
“她真的好漂亮。尤其是穿那件橙黃色的晚禮服。”
“你怎麼知道她穿的那件晚禮服是橙黃色的?”
本來背靠着椅背的哈想,瞬間身體坐直了,目不轉睛地看着甄陽。
“沒什麼,我恰巧看到了而已。對了,哈想,你們是男女朋友嗎?”
“你怎麼會認為她是我女朋友?”
哈想有些啞然的感覺。
“因為她對異性很排斥,只有對你很親近。”
“這樣的話她和族王更親近。”
哈想有些摸不着頭腦,看着甄陽仍看着白鸞,突然間腦海里靈光一閃:“你該不會喜歡她吧。”
“什麼呀,只是我對她好奇是真的。”
甄陽笑了笑,立刻回了自己的座位。
但誰會料到這場旅途會如此多磨?
剛出火車站,本來是想和別人拼車便宜一些,就倒霉的遇上了黑車。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出租車司機和“原先的乘客”一人一隻槍,黑洞洞的對着他們。
三人互望一眼,甄陽把手緩慢伸到腰后,時刻關注着前方的情況,鎮定地準備把槍。白鸞興緻缺缺:“無聊。”哈想點頭同意,的確無聊。
於是乎,兩人同時出手,同時輕鬆手指一捏,槍,變成了廢槍。打劫人的被人打劫了。
“東西都搜完了嗎?”
白鸞見哈想和甄陽朝自己走來,問道。
“嗯,搜完了,現金十多萬,還有七八部手機和一些首飾。”
甄陽垂首無可奈何的道。
“現金給我,手機和首飾交公。”
白鸞毫無顧忌地伸出了手索要。
甄陽:“……”
哈想:“……”
你還啥都敢要啊。
“這些都是他們搶來要歸還失主的。”
甄陽試圖垂死掙扎道。
“你覺得就他們倆那種架勢,還會留下失主的命嗎?就算有人,也是無頭屍案。與其交公,不如給我。”
白鸞一邊數着錢一邊啰嗦道。甄陽不信,過去揍了幾下。那兩人卻是個軟貨,甄陽只揍了兩拳,便主動開口交代,果然如白鸞所說,手裏有七八條人命案。
甄陽心裏不由一個哆嗦,既為他們的兇殘,更為白鸞的奇特。似乎在她面前,沒有人能夠逃過他的眼睛。
警察到來之後,把甄陽和哈想叫了過去:“只有這些東西嗎?”
“對。”
哈想硬着頭皮,甄陽昧着良心回答。
“哦,是嗎?這也是頭一次見到人身邊不帶現金只帶金銀首飾的。”
警察叔叔自言自語,卻讓兩個孩子同時面有愧色。若非被白鸞威脅實話實說就揍他們,他們怎會如此這般慚愧?
白鸞心也太黑了,一毛錢都不留下。
回到宿舍,白鸞興高采烈地拿錢請哈想和甄陽吃飯。
甄陽卻興緻缺缺,突然開始對白鸞除了好奇心外增添了一層恐懼,一種由於不了解導致的恐懼。
她看起來沒有野心,沒有機心,卻可以輕易地看出他潛藏的意圖。他調查過她,沒有任何官場背景,沒有學習過任何心理學知識,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每個人在她面前卻不能有一絲隱藏。
在他過往的十七歲中相處過的人,白鸞,是個謎字。
“白鸞,我可以答應你不把這些事情說出去,但是你同時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白鸞高興的和哈想碰杯時,甄陽突然張口提出了要求。
“什麼?”
“如果我需要你的幫忙,你不能推辭。”
“好。”
白鸞滿口答應,十分爽快。
但他們剛吃完飯,甄陽就提出了要求。
就在剛剛,一個神秘來電告訴他,新安一輛運鈔車被搶了。由於搶劫犯的兇殘和狡詐,已經有七八名警察倒在了血泊之中,奄奄一息,卻無人能救。那人道:“讓他們倆去,看看他們的能力決定值不值得我們有放長線釣大魚的耐心和容忍。”
“把那些搶劫犯抓住,把他們救回來。”
甄陽坐在靠前的一輛警車裏,指着那些身重數彈倒在血泊里、垂死掙扎還有生命氣息卻無人能救的警察道。
“兩個任務,誰去收拾搶劫犯,誰去救那些警察?”
哈想的父親正是刑警,對他而言警察又一種天生的親近感,二話不說點頭同意。但對於白鸞來說,死亡和血液是常見物,並不如哈想那般激動積極。
白鸞慢吞吞的轉動着身子對哈想問道。
“石頭剪刀布,誰輸了誰去救人。”
本打算立刻衝過去的哈想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武力,覺得既要救人又要抓人很難,只好縮回已經伸出車外的身體。
“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
見他們倆還有心情玩耍,甄陽忍不住吐槽幾句,正要去提醒他們,不料白鸞哈哈笑着:“我贏了”一邊興奮的從車上跳下。
“劫匪手裏有人質。”
甄陽忍不住想提醒,不料卻已經不見她的蹤影。
何止是簡單利落,倒霉催的劫匪還沒發現她的蹤影,她人已經衝到了劫匪的跟前。哈想見了趁機把警察一撈幾個扛到肩上,如離弦之箭奔到救護車旁,把人交給等候許久的醫生護士,旁人的感謝話還未出口,他重又竄到了負傷警察的旁邊。時間緊,哈想趕着救人,倒沒有心思去管別的。
只是白鸞卻出了差錯。
她第一次從普通人手中救人,還以為和她從吸血鬼手中救人一個架勢。她一扯一個,左手一個劫匪右手一個人質扔飛了出去。甄陽在車裏只聽到啊啊啊的慘叫聲,還沒回過神來,接着接連傳來咚咚咚幾聲不知什麼重物的落地聲。
他打開車門衝過去一看,才發現是白鸞衝到十三樓的樓頂,她卻不分敵我,人質和劫匪全被她拋了下來。幸好在救援時警察局長害怕劫匪把人質推下樓,在樓的四周放上救生墊子,只怕人質也會倒霉的摔個鮮血直流。
等警察報告說劫匪全部被抓、正在清場,警察局長才把甄陽放了上去。
“你怎麼能把劫匪扔下大樓?這可是十三樓。”
甄陽來到犯罪現場,看着正被三四個中年警察叔叔圍着訓話卻無知無覺的白鸞,無語萬千。
“我哪裏知道他們那麼弱,忘了。”
甄陽一過來,那幾個訓白鸞的警察讓了開來,給她留了個空隙。於是奔到欄杆彎下腰去去看被自己粗枝大葉扔下去的人質。
“放心吧,那幾個人質無事。”
甄陽見白鸞滿臉的歉疚愧責,也不好意思說她的莽撞。
身後一眾警察忙碌的收拾案發現場,同時呼叫救護車,驅散圍觀的群眾。正當眾人忙忙碌碌時,警察局長卻突然滿頭大汗跑來找剛才表現異常英勇無畏的白鸞:“不好,劫匪老大不在那些被拋下的人裏面。”
眾人輕鬆的思緒聞言俱是一緊,卻突聞到頭頂傳來的一道尖叫聲!
“別過來。”
卻是劫匪老大耍詐逃脫,綁架了其中一名警員!
“派直升機,送我出去。”
老大聲嘶力竭地喊着,估計是被白鸞的伸手嚇壞了。
白鸞剛想一動,老大卻注意到了她的變化:“叫她出去,出去,不然,我就在她的臉上劃一道口子。”
老大也是個練武好手,可是他當他看到白鸞那鬼魅一般飄影的身手,別說鼓足勇氣斗一斗,他已經被嚇得什麼都不想,只要平平安安遠離這個怪物一般的女孩,他絕對老老實實過完自己的後半生。
“我知道你被我嚇壞了,不知我們談談可好。”
“老子不跟你談。”
劫匪老大是個粗暴脾氣,即便是自己的屬下,動輒呵斥打罵,這時也免不了爆粗口,但冷不丁想起白鸞那可怕的厲害之處,一瞬間全身都哆嗦顫抖起來。但出於強烈的求生慾望,他的手仍牢牢扼住保命符的喉嚨處。
甄陽見老大的情緒近乎崩潰,趕緊上去想拉白鸞離開,不想白鸞理也不理,繼續站在那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本是天上一隻無惡不作的九頭蛟龍,偷吃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下界,我是老天爺派來專門收你的。臭孽畜還不趕緊跪下求饒,我還能求情免你的責罰。”
她胡亂亂扯一通,見老大的視線被自己緊緊牽絆,心中一喜,再繼續忽悠,一瞧,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了自己身上。
白鸞越貧嘴越是胡謅的厲害,當所有人都以一種“這丫頭是不是傻了的”表情看着白鸞自說自唱時,忽聽到老大一聲慘叫,咕嚕嚕從樓梯滾了下來,所有人心中一凜,抬頭望去,發現那被抓的女警正花容失色的倒在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懷裏,暈厥了過去。
所有人心中都忍不住產生疑問,他什麼時候到的?
只有甄陽知道。那一刻,當哈想的殘影出現時,他突然回憶起了當年他亦是這般單純又輕鬆地把自己救了出來。他的速度和力量,讓他心聲艷羨。
可惜,他不是。
“好一處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他盯着白鸞道。
白鸞胡亂掰扯一番,連救人的都被她抓住了注意力,何況對她心存恐懼的劫匪?
因着立了大功,警察局很高興的給哈想和白鸞發了獎金。厚厚的一摞人民幣,看的白鸞一陣歡喜。這是五年來她手裏第一次不為錢發愁。
“你說你是為了大學的費用?”
夜晚下的街邊小攤,甄陽親耳聽到白鸞說,幾乎懵逼,不敢相信。你的村落到底是多窮啊啊啊,居然讓你一個人掙大學錢。
“對啊,現在終於不用愁了。”
白鸞難得一次沒有在甄陽面前端着高冷,喜滋滋的她正**着桌上的那張銀行卡。吃燒烤時她偷偷打量了甄陽幾眼,對他多了幾分喜歡,少了幾分戒備。對甄陽提議的合作做什麼事的堅決抵制漸漸冰消雪溶,大約是自己想多了,跟着這個小子幹活,最起碼不用操心錢的問題。嘿嘿,哪裏像抓吸血鬼,族裏的人拚命拼力氣拼狡詐,不知折了多少人,族裏除了多很多的孤兒寡婦外,啥也沒撈到。
白鸞第一次開始認真而又全面的考慮起甄陽的提議,如果對己方有利,幹嘛不去干?不過嘛,這小子一肚子陰謀詭計,給他們的套兒是一個連着一個,這人信不過,還是繼續觀察打聽為主,不可妄動。別到時候好處撈不着,反倒來了個與虎謀皮,得不償失就不妙了。
白鸞摸着下巴,思忖着。她無法猜測甄陽那邊會出什麼樣的方法,但她能讀懂甄陽的心術,有這個異能,還怕他出么蛾子?
原本襄王有意神女無情,卻在一個偶然因素的挑動下,悄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暗暗地朝着另一個方向發展。這世間的事,可真是一個耐人尋味。但這一切,甄陽並不知曉。
過了幾天,甄陽得到上面的回應:繼續工作。
那樣的身手,由不得某些人眼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