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八神步》
“?——”
“?——”
東陽縣外的官道上，東方旭和程九逍雙雙勒住馬韁。二人身後，以徐茂林為首的護衛們也連忙喚住自己胯下的馬。朝陽下，馬鼻子裏噴着熱汽；馬上的人也圍了條圍巾——畢竟是在王朝的北部，就算是夏天，早上還是有些冷。
“旭弟，就送到這裏罷。”程九逍說道。
“也好，九哥，路上小心。”東方旭一抱拳，“來日再會！”
程九逍一怔（抱拳多是江湖中人相別時才會用到），隨即又像是明白了什麼，不禁哈哈一笑，他雙腿輕輕一抖，身下的棗紅馬便一蹬蹄子，長嘶一聲，順着官道沖了出去，帶起一片灰塵。“來日再會！”程九逍的聲音遙遙傳來。
“東方少爺。”徐茂林等護衛也沖東方旭一抱拳，然後也追隨程九逍而去了。
東方旭看着他們奔向南方的背影，沒有說話，只是摸了摸身下白馬的額頭。直到程九逍他們的身影已經看不着了，才慢悠悠地往家裏去。
他自己往回走着，心也漸漸地冷靜下來了，也開始回味起今天早上的事……
……
“東方旭。”
“嗯？”東方旭泡在木桶里，有些心不在焉。
蕭自在卻沒有理會這些，他還是像往常一樣慢條斯理地說：“你跟我習武也有四年了，我只教你步法，至於拳法掌法槍術劍招一概未教。畢竟這些東西，我不教你，自會有人教你。我教你的步法，你可知是什麼？”
東方旭趴到木桶沿上：“這步法有什麼特別的嗎？”
蕭自在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很自豪的笑容：“這套步法，名曰《八神步》，是我南隱一脈的不秘之傳。傳聞這是我派的前輩取八種輕功腿法之長，融會貫通匯聚而成的步法。練成《八神步》，那你的輕功就是天下第一，無人能及！”
“這麼肯定？”東方旭卻是不信，他畢竟沒怎麼接觸過江湖，平日裏就知道些東陽縣的人。至於輕功，別的不說，自家的丫鬟都趕得上自己，故而東方旭並不覺得自己學的步法有什麼厲害的。
“那是自然。想我南隱一脈以前也是威名赫赫，在輕功上能與前朝的七星教並駕齊驅的。”蕭自在繼續解釋。
“七星教？不是七星派嗎？”東方旭也聽說過一些王朝的江湖門派。江湖中門派林立，大多在王朝南部。大的門派甚至有數千的外門弟子，聲勢浩大；小的則是一脈單傳，卻也不容小覷。如今最出名的五大門派分別是虎山郡的大陽門，棲鳳郡的拜月教，荀國郡的虛山派，據海郡的七星派和臨蒼郡的蒼玄派。
“七星派，哼。”蕭自在想起了，當初追自己的八個人里就有七星派的，當然不會對他們有什麼好臉色，“七星派跟七星教是兩個門派。七星派建派還不足百年；至於七星教，則是幾百年前的門派了。以前的時候，有三家門派最強大，分別是神陽教，拜月教和七星教。可惜在上一次苗族入關的時候，這三大教派為了對抗苗族的軍隊元氣大傷。神陽教教主和少教主戰死，因而遺失了傳教神功《神陽手》；後來殘存之人組出了這套功法的不完整版《大陽神拳》，教派的名字也隨之改為了‘大陽門’。七星教更是死傷慘重，不久以後教派就散了。只有拜月教的損失相對小一些，卻也傷筋動骨。
這三大教派本來是並立在武林之頂的存在，卻在這次戰爭之後紛紛跌落神壇，七星教更是被除名，這才讓虛山派和蒼玄派迎頭趕上。至於七星派，卻是近百年前，狂拳陳嗣於據海郡北斗山七星洞，也就是七星教的舊址建立起來的新門派。”
聽着蕭自在的解釋，東方旭也明白了這兩者的區別。不過他又想到，入侵的苗族，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實力，以前的三大教派竟然都元氣大損。若是苗族再次入侵，現在的五大門派，能擋得住嗎？
東方旭甩了甩頭，這些事讓各位教主掌門還有朝廷考慮去吧，自己瞎想這些有什麼用。再說了，高祖即位后勵精圖治，國力強盛，都殺出關外打下了封雲郡，苗族應該不敢再觸霉頭了吧。
“蕭叔叔，既然這《八神步》如此厲害，我咋沒練出氣感啊？”東方旭問道。按理說既然這《八神步》這麼厲害的話，肯定有心法，可以練內氣的；可是東方旭練了四年，半點氣感也沒感應到。我該不會是笨得練不出來吧？東方旭不禁想到。
“哈哈哈哈，你要是能練出來才怪呢。”蕭自在拍了下東方旭的腦袋。
“啊？這是什麼意思啊？”東方旭更困惑了。
“我也該教你些江湖上的常識了，”蕭自在嘆了口氣說道，“我們說的功法，說白了就是招式。練好招式，打架就更厲害。後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咱們這些習武之人就練出了內氣這種東西。內氣生於丹田，遊走在周身筋脈，可以讓你的身體變得更結實，更有力，更輕盈。在出現內氣以後，咱們的練武也變了。有先人想到把內氣更好地融入自己的武功中，就開創了心法，心法即是內氣與功法相結合后的修鍊方法。
我們管以前的純粹的功法叫外家功夫，管生出內氣以後所修的心法叫內家功夫。比如我剛才提到的《大陽神拳》，它的拳法招式就是外家功夫，最後的心法部分才是內家功夫。至於《八神步》，它並沒有心法部分，是單純的外家功夫。”
東方旭暈暈乎乎地聽着，最後問了一句：“沒有心法還最厲害的輕功呢……果然是吹的。”
“嘿！你這臭小子！”蕭自在吹鬍子瞪眼，“有沒有心法對你有什麼影響嗎？你現在半點內氣也沒練出來，給你心法你也乾瞪眼。
再說，我說沒有心法，是《八神步》功法上沒寫，不是真的沒有，要真箇沒有心法，我怎麼修鍊的。”
“哎？難不成南隱一脈的功法也遺失了？”東方旭好奇地問。
“沒有！”蕭自在沒好氣道，“當年我脈先人為創出八神步，研究八種輕功步法，十幾年才合成一家，卻只把招式想好便已至半百了。他老人家怕來不及創出來便入土了，便把這還沒有心法的《八神步》傳給了徒弟，希望他繼續把心法寫出來。他徒弟也很有才情，幾年後把心法寫出來了，結果他師傅也寫了一套心法。師徒二人對比了一下，發現這兩套心法雖然不一樣，卻都是正確的。他們也發現了，做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八神步》集八種絕學之長，每個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側重點去學習，不過也因此每個人對這武功有不同的認識，也就寫出了不一樣的心法。
後來這位老祖乾脆決定不再研究心法了，自己和徒弟寫的心法也沒有傳下去。南隱一脈後人練，《八神步》，就自己研究心法，適合自己的心法。”
“原來是這樣啊……”東方旭聽完，也對南隱一脈的那個老祖宗感到敬佩，能提出這種見解，果然不是一般人。隨即他又有點興奮，自己寫心法，真是躍躍欲試呢。
蕭自在看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了東方旭的想法：“別想了。想寫心法，你得有內氣，還得對自己的內氣有自己的理解才行。你現在啊，還差得遠呢。”
“那蕭叔叔，我什麼時候才能練出內氣啊？”東方旭又問。
“我不是說過嗎？要順其自然。現在誰也沒有一定練出內氣的方法，就是日復一日地練功，求一個緣法，也許明天，也許後天，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也有可能一輩子都練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