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9 土龜
“這就是東部王城,人類最大也是最後的防線。”姍姍來遲的費雯麗,摘下了她遮掩金色長發的防風帽,女子發香隱約飄到楊晨的鼻子裏,讓他忍不住的抽了抽鼻子。
動物們在送到這裏之後,也走了個七七八八,除了楊晨身邊等着吃上好黃豆的大黑馬和一心想進城尋找初戀情狗的大灰狼。
這座木橋的另一端,有兩個孤零零的哨所戳在河岸上,裏面駐守的士兵早已經發現了楊晨一行人,其中一個軍官模樣的人的在觀望一陣之後,快步來到費雯麗的面前,檢查完費雯麗的通行證明之後,命令手下的士兵把木橋的圍桿豎起,示意楊晨這幫人可以通過。
“你們回來的很早啊,長官。上面給我的文件里說你們最早也是兩天後才能到達。”那個小軍官用蹩腳的方式和費雯麗搭訕,就是楊晨這種泡妞方面的菜鳥都能看出他的做作和不自在。
費雯麗沒有說話,只是把如同金黃瀑布一般的頭髮輕輕挽在腦後,幾縷垂下的金髮在酒紅色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嫵媚。
“長……長官,您需要護送嗎?”小軍官看着費雯麗嫵媚的樣子,臉漲的通紅,連說話都不利索:“我有……有義務讓您安全抵達。”
“不用了,一個小時的路程而已。”費雯麗眺望了一下遠方:“上一批人是什麼時候到達的?”
“今天凌晨,長官!”小軍官聽到費雯麗的聲音之後,居然表現出一種受寵若驚的樣子:“長官,您需要休息一下嗎?”
楊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摟着那個小軍官的肩膀,在他耳邊小聲說:“小子,你知道你耽誤我們五分鐘了。要是我們的任務因為這五分鐘沒完成,你明白後果的。”
為了對一個女性表示欽慕,而導致某件敏感關鍵的任務延誤了哪怕是一秒鐘,後果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守備軍官能承受的。
而楊晨很齷齪的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用來看圖識字的兒童學習卡片,並飛快的在那個小軍官面前一晃:“我是軍情處特派員,我會如實記錄你的行為。”
小軍官被他前一句話已經嚇得心裏一顫了,根本看不清那張硬卡片到底是什麼,所以楊晨說完第二句話之後,他就已經噤若寒蟬、抖如篩糠了。緊張加上害怕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眼看着因為見到費雯麗而變得緋紅的臉蛋在幾個呼吸之間變得慘白。
“你怎麼這麼壞?”費雯麗學着阿諾尼的樣子,不動聲色的用手擰着楊晨的軟肉:“快點,沒時間磨蹭了。”
楊晨被掐得擠眉弄眼,這個表情放在那個小軍官的眼裏,簡直就是如蒙大赦,他悄悄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鐵盒子,塞進楊晨的手裏:“長官……這是從走私犯身上繳獲的上好煙草,您……”
“真懂事。”楊晨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然後沖身後費雯麗那幫子大咧咧的招手:“全速前進!”
看着絕塵而去的楊晨一行人,那個守橋的小軍官腦門子上被冷汗沁得密密麻麻,他一個人坐在橋墩子上,摸出口袋裏另外剩下的一盒珍貴煙草,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軍情處?蠢貨!”
“拿來!”費雯麗伸手要搶楊晨手上的高檔煙:“你用我的名聲騙來的,你怎麼能這樣?”
“沒門。”楊晨跟護崽子的老母雞一樣,死死把那盒煙抱在懷裏:“抽你自己的去。”
費雯麗見楊晨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氣哼哼的離開他三米遠,拽着阿諾尼的胳膊開始數落楊晨的不是。楊晨看在眼裏,笑而不語。
隨着王城越來越近,四周的景色也開始慢慢的變化。從最開始只有一座小木橋,周圍寂靜得就像青黃不接時的北大荒,直到慢慢出現農場、農家,最後一整座小鎮完整的出現在楊晨的面前。
這個小鎮和王城實際上並沒有離開多遠,住在這裏的人看起來大部分都是中產階級,每個迎來過往的人臉上都洋溢着富足美滿、安定祥和的表情。看到陌生人出現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敵視的情緒,甚至在看到是一群穿軍裝的士兵之後,不少老人還特意從家裏端出了溫熱的清水。
“從這裏開始,就正式進入了王城的範圍。”在小鎮的一家小餐館休整吃飯的時候,亞門納爾指着外面時不時來回走動的巡邏兵:“他們身上的輕鎧,就是東部王城城防軍的制式鎧甲。”
“比迷彩作戰服難看多了。”楊晨看都懶得看那些渾身都是要害的小雜兵,專心對付着手上油膩膩的肉肘子:“那邊是幹什麼的?”
楊晨指着遠處一個三層的灰色建築,這個建築只有一個門根本沒有窗戶,看上去就跟一個炮塔似的,頂上插着根迎風飄揚的三色長條旗,敦敦實實的戳在那個地方,怎麼看都跟這一帶青磚橫木的建築不搭調。
“那是魔法屋,也就是魔法師私人的倉庫和研究所。”亞門納爾看到那棟建築之後,臉色就開始變得非常不好看:“一般只要是個法師,大聯盟就會撥款給他建一個。”
楊晨撇撇嘴,沒問那些諸如“你為什麼沒有”的啥問題,只是拍了拍亞門納爾的肩膀:“老哥哥,咱以後給你弄個全世界最大的。”
“謝謝你了。”亞門納爾開懷一笑,端起一杯麥酒:“為你這句話,哥哥敬你一杯。”
可酒還沒喝完,外面突然開始吵吵嚷嚷的鬧了起來,楊晨從窗口伸出腦袋想找熱鬧看。可這一看,楊晨就樂了。
留在外面馬廄里吃東西的大黑馬,不知道因為什麼正在發脾氣,把馬廄的土牆和飲馬的槽子都已經被摧殘得一塌糊塗,馬廄里其他的馬都被驅趕到了外面,只剩下它一匹馬在裏面虎視眈眈的看着圍攏過來的人。
“這小畜生,脾氣還不小。”楊晨三口兩口咽下嘴裏的東西,抹了抹嘴,推門走了出去。
楊晨走到馬廄之後,那裏已經圍上了不少的人,還有幾個穿着華麗衣服的男人在對着大黑馬品頭論足。
“小畜生,吃個東西你都不自在?”楊晨徑直走到黑馬的身邊,一巴掌抽在馬屁股上。可那匹馬卻扭頭用憤恨的眼神看着楊晨,然後在馬槽里嚼了一嘴乾草,在眾目睽睽下噴了楊晨一臉。
楊晨撓着頭,知道這傢伙是嫌棄這伙食太差了,自己可是承諾要給它上好的燕麥和黃豆來着,不過現在時間太緊張,根本沒工夫去照顧它。
“我說,馬爺,您委屈一次唄。”楊晨拍着黑馬的腦袋,用異常誠懇近乎討好的語調安慰着馬爺:“就這一回!”
大黑馬顯然沒有妥協的打算,後腳一蹬,它身後墊腳的石板頓時變成了兩半。這下周圍只要是對馬稍有了解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動容了,幾個賊眉鼠眼的在私語幾句之後,就悄悄的離開了人群。
“媽的,你非得當著這麼多人讓我難堪是吧?”楊晨伏在馬耳邊小聲的嘀咕:“我告訴你,你再這麼干就給我滾蛋。”
大黑馬不屑的看了楊晨一眼,鼻子裏冒着滾滾熱氣,側着腦袋頂在了楊晨的臉上,居然還露出了一個類似嘲笑的表情。
一匹馬的豐富表情,讓楊晨臉上火辣辣的,他顯然是個窮光蛋,現在就是吃飯都得讓阿諾尼來付錢,雖然阿諾尼沒說什麼,也不會說什麼。但是自認為是個頂天立地老爺們的楊晨卻總覺得彆扭,現在更是被一匹馬給嘲笑了,這讓楊晨那顆脆弱的自尊心忽閃忽閃的折騰了起來。
“都看什麼看?沒他媽見過馬啊!”楊晨把怨氣都撒在了周圍那群看客的身上,他用髒兮兮的手一抹鼻子:“還他媽看!”
他這聲惱羞成怒的大吼,反而更是顯得窘態十足,周圍的看客們頓時鬨笑成了一團。而這時候阿諾尼走了出來,極溫順的走到楊晨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拉起了他的手。而緊隨其後的還有幾個提着籃子的飯館夥計,籃子裏面裝滿了黃燦燦的豆子。
“一共四個銀幣,算我借給你的。”阿諾尼踮起腳親了一下楊晨的鼻子:“記得還哦。”
楊晨被阿諾尼這個俏皮的小動作給搞得有點不知所措,心一下子就變得黏答答軟趴趴,胸口充斥着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所以他只能緊緊抱着阿諾尼,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直到阿諾尼嘴裏開始喊疼,他才意識到阿諾尼是個嬌嫩如水的小可愛。
“一定還。”楊晨揣着顆溫乎乎的心,擰着阿諾尼的小臉。
周圍看熱鬧的人,陸陸續續的散了,乏味的生活讓他們對任何的小意外都能顯示出超乎異常的敏感和好奇。但是一旦沒有熱鬧可看的時候,他們就會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到正常的生活里。
不過仍然有幾個人還站在原地,這幾個人里大部分長得賊眉鼠眼,但是其中一個年紀不大的男人卻穿着工藝考究的小夾克、帶着一頂高檔鹿皮帽,配合上一眼就能看出價值不菲的金懷錶,儼然就是一副有錢老闆的樣子。
“你好,朋友。你這匹馬出售嗎?”那人見楊晨的視線對準了他,立刻微笑着向楊晨打招呼:“我很看好這匹馬。”
“你是誰?”楊晨覺得這個男人富貴是富貴了,但是卻給人一種陰測測的感覺,雖然不能斷定他是不是壞人,反正感覺上就不是很舒服。
“我們家大爺是葡京賭場的新老闆,看上你的馬算你走運。”回答楊晨的是旁邊那些狗腿子裏的一個,語氣極不善:“快點開個價。”
“老子不賣!”楊晨踹了一腳讓他丟人的大黑馬屁股:“你們配不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