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這個念頭也是一閃而過,等流蘇靜下心來,也明白了父母的苦心,像這樣大規模的證武大會,對他們鐵頭門這樣放眼江湖連個四流門派都算不上的小小小門派,是弊大於利。

一來鐵頭門也沒有那種天賦異稟的可以一放異彩,去到在那麽多江湖前輩的地方根本就如一個小侏儒擠着看戲,只能聞臭屁;再來,這一趟路去,路費、住宿還有這邊放棄的押鏢經營,都是一大筆的損失,所以參加這樣的大會就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像娘那麽精明的一個人,絕不會做出這樣虧本的買賣,只有一個理由,就是娘希望趁着這樣青年才俊雲集的時機,帶流蘇出去,看看能不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緣。

流蘇一時間感慨萬分,打從心底感激這個細心而又慈祥的母親,滿眸感動地撒嬌般的摟緊娘親的手臂說:「娘親,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爹、娘,江湖朝堂就是一蹚渾水,踏下去才知道水有多深、有多險,蘇蘇自知才情淺薄,只願找一個普普通通,有一技之長傍身的夫君就好。」

流星一聽,可不允了,一個大嗓門開始嚷嚷:「我看能配得上咱家閨女的人可不多,咱家閨女要嫁就要嫁一個品性好,像我一樣不胡作非為,朝三暮四的人。」

還難得他一蠻漢能說出這麽規整的句子來,徐容笑罵著他,眼底卻儘是溫情:「去,去,去,窮嚷嚷啥,像你一樣,你也不看看你那副德性,也就是我眼蒙了才嫁給你。」

流星卻也不好意思,娶這個媳婦,他確實是賺大發了。

徐容回過頭來,柔聲道:「蘇蘇,娘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自己要什麽,該怎麽要,但孩子,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值得一良人與你一生相依。你不用擔心門裏的經營,這次就我們三人,還有你大師兄、二師兄一起去,門裏有你三師兄他們做些日常的護送活兒,簡簡單單的,也不會壞事的。」

「再者說了,這次我們也順路押趟遠鏢,替東城李家送一小物件給蕭國的雙劍堂,這次押鏢能賺的已經足夠應付我們這次的遠行了,無礙的。孩子,你從小就在這長大,也沒有見過什麽大世面,姻緣這東西,我們也強求不了,權當是一家人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老在這破地方,也確實悶壞了。」

流蘇一聽,笑得打從心底直發甜,這簡直就是一現代版的全家休閑旅遊度假嘛,這個娘親還真是有前瞻意識,不錯不錯。

流蘇高興得跳起來連轉兩圈,雙臂張開,清脆狂呼一聲:「江湖,我蘇蘇來了!帥哥們,我蘇蘇泡你們來了!」

「你個小丫頭片子,也不知道檢點,瞎說什麽。」徐容嘴角含笑,嗔罵道。

看着那如彩蝶一樣飛舞的流蘇,流星、徐容夫婦對望一笑,滿心的欣慰和開心。

很多年後的流蘇,一直很感激母親作出的這一決定,讓她確實圓滿了她的感情,而她所期盼的普普通通的一分愛情,卻是愛得波瀾壯闊,愛得深入骨髓,愛得卻倒也是平淡如水,就如那武道的巔峰,返璞歸真。

次日清晨,徐容倒是一早就將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一行人五口也就整裝出發了,由於有父親和兩個師兄照應,流蘇也無需避嫌穿上男裝,而是仍舊是一身素綠布裙。

這個時代的衣服,面料、款式倒也多樣,按流蘇的出身,一般絲料柔軟面紗的衣服也還是購置得起,再者也是適婚年齡了,一般女子多少都會打扮打扮,而流蘇卻獨愛棉料布裙,按她的話說,則是純天然百分之百環保純棉面料,舒服得不得了。

淺淺的湖水綠裙並無其他裝飾,脖子上流蘇戴上了自己設計,到鐵匠鋪打造的蜻蜓流蘇長鏈,如現代的毛衣鏈般,對那一身素色長裙確實起了畫龍點睛的作用,加上流蘇腳上偏愛的腳鏈上,那一個小小鈴鐺發出的清脆聲音,真是如扶柳般搖曳多姿的清麗女子。

流蘇和母親徐氏坐在一輛簡單的馬車上,靠着軟軟的厚墊閑聊着,父親流星則是不甘寂寞,一邊充當車夫的角色,一邊與旁邊騎馬如門神一樣的兩個弟子嘮嗑。

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是愜意自在,這一趟路下來倒是也有幾個不長眼的流寇,三兩下也就讓三個蹭亮的大光頭給頂回去了。

流蘇一邊哼着小曲好不自在,流蘇的心情,在來到這異世的兩年裏,此刻確實是最為放鬆開心的時候。

半個來月的路程,穿過了幾個杳無人煙的山林高山。

這日,流蘇一行人總算來到了離晉國留武城不遠的一個小鎮,紅松鎮,雖說是小鎮,畢竟也是大城周邊的小城鎮,與流蘇的家鄉那個僻壤小鎮自是不可比擬。

小鎮的商貿種類繁多,酒肆、小館、首飾鋪、布莊,各類小店都欣欣向榮,人來人往的小鎮多了很多外來客,絡繹不絕,基本都是要參加證武大會,路經此地的各地武林人士。

流蘇一行找了個僻遠點的,乾凈俐落的小客棧住了下來,還有還有十來天的時間,紅松鎮離留武城也不過是三日的行程,大城裏住店、用膳的費用都較高,所以流蘇一家也決定還是留在紅松鎮,等時間差不多了再啟程到留武城。

這日流蘇終於找了個空隙,趁着徐容和流星兩人出門拜訪老友,撇下兩個傻兮兮的師兄,一個人出門透透氣了。

最近幾天,小鎮裏的人也越加多,車流人往不停,怕她一個小女子在外遇到什麽不測的事情,每次流蘇出外溜達,那個大剌剌的老爸都超級細心的提醒兩個師兄,要跟在後頭,看着流蘇。

流蘇心裏那個鬱悶哪,後頭跟着兩個大光頭,眼珠瞪得那個叫圓啊,離流蘇一米之隔的人,都伸長了鼻子,瞪大了眼,像條大狼犬一樣上下打量個不停,簡直比人家江湖耍猴賣藝的還要突兀。

流蘇開懷極了,就盼着這麽一刻可以自己逍遙自在的逛逛,流蘇徑直走到了鎮裏的集市,一路上吆喝聲不斷,雖說是古代,卻是應有盡有,純手工的小玩意是可愛得緊,流蘇也忍不住在一家首飾攤邊停留下來,這邊挑挑那邊撿撿,看得不亦樂乎。

就在流蘇準備買下一小手鐲的時候,猛地發現怎麽周圍的聲音都靜了一些,就聽一個鴨公般的大嗓門尖聲吆喝道:「你個死書生,就你這身板也敢擋大爺的好事,還不有多遠滾躲遠!」

流蘇抬頭一看,只見幾米處有幾個鼠眉賊眼,尖嘴猴腮,蓬頭利齒,窮形盡相的男子擋在一男子和一個丫頭的前面。

那個小丫頭蓬頭垢臉,身材瘦小,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孩子,大概也就十三、四歲,而那男子,流蘇看不到他的正面,卻見他只站在那裏,已然好像與周遭的人隔絕開來,頎長的身姿有一米八高,烏黑的長發只綰起一些,用似玉非玉的簪子固定住,其他的長發一泄而下,一身淡青色的布衣顯得清雅之極。

那男子稍前半步,半掩住身邊的小丫頭,雙手掩了個虛禮,清聲道:「這丫頭欠的錢,我還了就是,各位壯士也無需動粗。」

聽着這如陳年紅酒一樣醇厚的聲音,流蘇已經不禁向前走去。

「還你親娘!你個窮酸,以為這幾兩銀子就能打發大爺我們幾個?」領頭那個身材矮小,一張長馬臉盡顯猥瑣的男子奸笑道:「這小丫頭,哥幾個可是答應了鳳棲樓的鳳老闆娘要帶回去的,窮酸,識相就快點滾遠點,還想學着人家英雄救美,哈哈。」

說著一群人竟然都淫笑起來。

流蘇看着那丫頭手腳都已經被石頭磨得皮開肉綻,一張臉儘是黑灰也看不清,唯有那一雙倔強的眼睛盯着地面,瘦骨嶙峋的手指緊握一起。

流蘇暗嘆一聲,看人的眼色流蘇還是有的,看着這幾個囂張的醜人,估計也就是妓院的那些個流氓之流,最多也就會幾手抓貓的功夫,並非那些個深藏不露的江湖人士,而這個男子,雖然流蘇看不清,卻也覺得並非江湖中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因為他身上,並沒有江湖人隱忍不發的銳氣和豪氣,倒有可能是一如竹子一樣正直的文人雅士。

流蘇掂量着估計那兩個傻師兄也該找到她了,於是也不猶豫,笑嘻嘻地走上前去,人未到,聲先道:「哪個不長眼的,竟敢動小娘子我的人!」那如清泉流淌在山間碰擊石頭的清脆聲音,讓所有人都不禁一愣。

那書生也順着聲音回過頭來,流蘇匆匆撇了一眼,他的長相很平凡,突然一眼望去,流蘇覺得只是平凡端正的人群中的一個。

挺直的鼻樑下,厚薄適中的嘴唇,色淡如水噙着一個淺淺的微笑,只是那雙鳳眼,那抹黑色簡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只要與他對望,就猶如星空一樣讓你要沉溺進去。心裏想着,流蘇卻已經走到了他的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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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江湖我做主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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