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兩年過去了,從最初的愕然,最初的懵懂,最初的不知所措,最初的那一縷縷的茫然,到今天,流蘇已經是釋然了,習慣了,接受了,坦然了。
這是一個架空的朝代,這樣對流蘇來說心裏更好受、更容易接受些,能夠多少預知到一個時代的發展是可怕的事情,人活着,就需要那麽一個盼頭,一個對未知的追求和努力。
令流蘇慶幸的是,這起碼是一個相對安樂的朝代,三個國家,晉、蕭、秀三足鼎立,至於流蘇目前生活的空間,卻是流蘇小時候看金庸、古龍那描繪着的所謂江湖,而今的時代,江湖如同現代的文化一樣,卻是無國界的。
流蘇的出身,讓流蘇對所謂江湖的那激情澎湃的嚮往之情,給打發得乾乾凈凈,這是為何?
想到這,坐在樹蔭下盪着鞦韆的流蘇嘆了口氣,聽着隔壁院子呼呼喝喝嗷嗷的,砰砰磅磅的撞擊聲,翻了好幾個白眼。
上一世的流蘇好歹也是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是高中的文學老師,母親是幼稚園的園長。流蘇自小性格就非常開朗,學習成績不好不壞,然而女孩子該會的東西流蘇都很認真去學,在流蘇的心裏,她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以後幸福的家庭打下堅實的基礎。
流蘇是一名舞蹈教師,學習舞蹈的初衷,是流蘇和母親都覺得女孩子學習舞蹈,會使身段更加地窈窕,氣質更加的豐滿,也確實如此。流蘇會的舞蹈種類繁多,從飄飄欲仙的古典舞,到火辣奔放的脫衣舞,都是流蘇所擅長的。
流蘇還有一個專業特長,就是烹飪,做飯一直是流蘇所熱愛的一項興趣愛好。流蘇說這是內外兼修,以往對女人的要求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今時今日對女人的要求是,既能溫順溫柔做一貼心妻子,亦能風情萬種地達到做狐狸精的要求。
如今的流蘇,家庭背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流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異度空間,就像作了場夢一樣,甚至於剛開始的半年,她都恍恍惚惚,總覺得會有那麽一刻,她醒了,還在她喜歡一個人靜靜待着的粉紫色的小屋裏。
流蘇翻白眼的原因是這刻她的父親,唉,想到這流蘇又嘆了口氣,她到現在還是不習慣這麽大的落差和變化。
原先那溫文爾雅的、儒家氣質的父親,變成了今天的鐵頭門門主流星,想到這個名字,流蘇又嘆了口氣。
父親的形象啊,還好這個空間還沒有給這個天文學現象,配上這麽富有浪漫氣息的流星名稱,父親,應該叫流猩猩才對。父親的形象就是一頭光毛的大猩猩,有着扁闊的大鼻,肥大的耳廓,粗壯的四肢,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那個蹭亮蹭亮的大光頭。
鐵頭門,是一個五流門派,上下也就五十來號人,顧名思義,練的就是鐵頭功,所以每天咯噹咯噹響的就是那群壯男拿着腦門撞鐵鍋、鐵鐘的慘烈聲音。
開始來到的時候流蘇心情鬱悶,有時候閑着無事,拿着一塊塊大磚頭隨隨便便走過就往那群壯男的腦門上砸,解氣啊,還能聽到一隻只大猩猩撓撓腦門說句:「小師妹,你來啦。」
四肢發達的人,頭腦也相當簡單,也不知道是不是長期撞頭落下的後遺症,連同父親在內,門裏四十八個雄性都是一根筋的傢伙。
流蘇初來乍到的時候,都有點懷疑這幾十號還湊不上一個正常腦袋的門派,是如何生存下去的,最後總算讓流蘇知道,她,有一個好母親。
想到這流蘇就慶幸不已,這一世的流蘇長得與前世姿色不相上下,不是傾城絕代,卻也算是中上之姿。
流蘇喜歡她那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估計整個鐵頭門腦門上的營養都跑她頭上來了,那黑髮,就和現代加特效拍的洗髮水廣告中的長發無所差別;流蘇也喜歡她那顧盼生輝的、媚眼如絲的桃花眼,眼睛是靈魂之窗,身為舞蹈能人的流蘇知道,一雙眼睛在舞蹈中能夠表達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流蘇也喜歡她兩頰的小梨渦,引人矚目的笑容對提升一個人的氣質是相當重要的。
當然了,流蘇最愛的還有她滑膩的白皙皮膚,還有那柔韌性極佳的纖細而又凹凸分明的身體,這是流蘇最在意的,畢竟穿來的時候這具身體已經十八歲了,如果本身柔韌度不夠的話,流蘇也無法繼續她所熱愛的舞蹈,擁有這一切,都要感謝她的母親。
她的母親徐容,是個美麗而聰明的女人,鐵頭門能有今天這樣雖說不是熱火朝天,卻也是熱熱鬧鬧,略有盈餘,流蘇總納悶像她母親那如水般溫柔的女人,怎麽會嫁個這麽一個呼氣得哧哧響的莽漢。
流蘇總覺得母親不是一個身分背景簡單的人,而父親對她也是敬重深情的。
流蘇感覺母親的功夫比父親還要好,起碼流蘇防身的那幾招就是母親教的,而當流蘇提出要更進一步深造的時候,母親卻拒絕了。
母親總笑着對流蘇說:「生活簡簡單單,平平淡淡就是一種幸福。」在這個仍舊是男尊女卑的朝代,男人三妻四妾也佔主流。
流蘇的母親還告訴她:「只願安安定定找一個能夠陪伴她走一輩子的人,無需榮華富貴,也無需威名顯赫,只要兩人能相扶相依,風雨同舟,就夠了。」
這也正是流蘇心裏所渴望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
流蘇心裏清楚,穿越沒有那麽多的童話,權勢與富貴帶來的只可能是更複雜的生活,更紛紜雜亂的利益關係,只願能找一個貼心人,跟父親一樣有一技之長,有一份小小的事業,安安穩穩活下去就夠了,真的夠了。
流蘇從來不敢妄想,從來都很知足,也從來都很感恩。
想着想着,後院傳來了一聲大吼:「師妹,開飯了,師娘、師父喊你呢!」
流蘇躍下鞦韆,拍拍屁股,笑顏如花,她很喜歡現在身邊的人,除了對她關愛,還有的就是淳樸、憨厚。
流蘇跑跑跳跳進了飯廳,這是屬於他們一家三口的小飯廳,師兄們都在外面的庭院裏用餐。娘親覺得一大幫漢子吵吵鬧鬧的,對女兒的影響也不好,以往一起用餐,覺得流蘇嗓門變大了,動作幅度也增大了,殊不知這卻是穿來的流蘇原本的個性,所以徐容單獨開了一張小桌,僅供一家三口進餐。
流蘇有時候心血來潮,倒是會單獨做幾個特別的菜式讓二老嚐嚐,兩人對她的手藝是讚不絕口,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父母心中兒女總是最聰明的,權當是流蘇對烹飪頗有天賦。
今日的流星顯得特別開懷,一口小酒,一口肉,不一會三大碗飯已經下肚,一邊拍拍肚腩,一邊對流蘇說:「女兒啊,有好事啊,爹娘準備帶你出門逛逛了。」
流蘇一聽,心下一動,有些稀奇,雖說已經來到異世兩年了,流蘇從來沒有真正出過遠門,一直在這方圓不到百里的小鎮子活動。
流蘇好奇地挑了挑眉,那精靈般活靈活現的眼睛已經瞄向了母親徐容,「娘,這是怎麽回事?」
徐容看了看那如流光溢彩般,精靈剔透的女兒,心下嘆了嘆,蘇蘇縱然是生在鄉野之家,卻也擋不住那如彩虹般的光華,特別是近兩年,越發的窈窕玲瓏,那如山川流泉般的柔膩性情中又不失調皮活潑,直教人禁不住想與之靠攏,與之親昵。女兒的年齡已經是過了正常作媒成親的年齡了,如若在這僻遠小鎮為她指門婚事,只怕她心不甘,身為父母的也不甘啊,蘇蘇值得有一良人的全心愛惜。
這也是全門上下一致的心愿,所以流蘇不提成親,徐容也不提,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迴避這個問題,而現在,徐容覺得好歹也是一個時機了。
徐容輕輕用手順順流蘇的頭髮,溫柔地笑道:「瞧你父親那高興的樣子,整一個土大冒,五年一度的江湖證武大會開得規模煞是龐大,連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小門派都收到邀約了。下個月中旬就要在晉國留武城舉辦,今年的證武大會也與往年不同,往年都是各門各派的掌舵人印證武學,今年倒是新鮮,都是各門派出的兩、三名青年才俊來切磋下各自的武功才情,而且是不論門檻高低。」
流星也忍不住插嘴賣弄起他的消息靈通:「如今江湖的掌舵者確是一名年齡不到三十的青年才俊,有道是各個門派最怕的不是武功沒有天下第一,而是門派裏面青黃不接,無以為繼,所以如今的盟主一提出這個想法,大家都擁護得緊,能夠給予年輕人一個機會,也是大大的好事啊!」
流蘇一聽也來了興趣,畢竟這才是金庸、古龍中所描繪的武俠世界,想到射鵰英雄傳的華山論劍,流蘇也是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