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來叫我回去!
情人林!
直覺告訴我,林宇一定是去了情人林!
我衝出醫務室,撒丫子就朝情人林方向跑去,兄弟們不明所以,只得跟在我後面。
大白天的情人林沒有夜晚那樣詭異,還有一些小情侶在林子裏幽會。
剛剛跑進情人林,就聽見前面傳來“啊”的一聲尖叫。
兄弟們互相對望一眼,迅速朝着尖叫聲的方向跑去。
發出尖叫的是一個女生,小臉嚇得煞白,雙手緊緊挽着男友的胳膊,嬌軀瑟瑟發抖。
那個男生看上去也嚇得不輕,看見我們竟然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只知道伸手不停地往前指:“吊……上吊……”
我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竟然掛着一個人。那人穿着一身中山裝,四肢下垂,隨風輕輕晃動着,就像一個提線木偶。樹枝上掛着一條皮帶,那人的腦袋掛在皮帶裏面,整個人都懸吊在半空中。
“林宇!”我們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呼,飛快地朝着林宇跑了過去。
眼前的一幕讓我們渾身都在發抖,親眼目睹身邊的人上吊自殺,這種滋味很難用言語來描述。
我的腦海里一片混亂,林宇這小子吃錯藥了嗎,為什麼會選擇自尋短見?
我們迅速來到大樹下面,暴龍托舉着林宇的雙腳,黑子就像猴子一樣竄到樹上,解開了皮帶,林宇一下子掉落下來,暴龍接住林宇,將他平放在地上。
小眼鏡在邊上嚇得不行:“他……他這是幹嘛呢?到底什麼事情想不開呀?”
只見林宇臉色烏青,嘴唇發紫,雙目緊閉,眉心的黑氣好像愈發濃郁起來。
我慌忙蹲下身,伸手探了探林宇的鼻息,還好,雖然微弱,但總算還有氣息。幸虧我們來得及時,再晚一兩分鐘,也許林宇這小子就真的弔死在這裏了。
我們輪流給林宇按壓胸口,掐人中,所有能想到的搶救措施一股腦兒全部用上了。
“他醒啦!他醒啦!”小眼鏡叫喊起來。
只見林宇的眼皮跳動了兩下,然後微微睜開眼睛。
他的眼神顯得很空洞,眼睛裏露出一片眼白,怪嚇人的。
“林宇!林宇!”
我伸手拍了拍林宇的臉頰,感覺他的臉上冰涼涼的,就像沒有體溫似的。
半晌,林宇突然一激靈從地上坐了起來,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只見林宇的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懼之色,他的臉頰都在微微抽搐着,嘶啞着喉嚨喊了起來:“她來叫我回去!她來叫我回去!!”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不明白林宇這話是什麼意思。
“誰來叫你回去?”暴龍問。
黑子皺着眉頭:“我看他的意識好像不太清醒呀!”
小眼鏡悄聲說道:“他……該不會有間歇性精神病吧?”
黑子說:“很有可能,這幾天林宇都是古里古怪的!”
我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而是渾身冰涼的站在那裏,這裏面也許只有我能明白林宇所說的意思。“她來叫我回去!”,林宇所說的“她”,肯定指的是那個穿旗袍的女人。不,如果按照胖廚師的說法,應該是穿旗袍的女鬼!
“她來叫我回去!她來叫我回去!”林宇不斷地重複這句話,尖銳的聲音在樹林裏回蕩,嚇跑了好幾對路過的小情侶,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林宇。
為了防止林宇再做傻事,我和暴龍一左一右架着他,將他拖回寢室。
回到寢室以後,林宇的情緒好像平復了不少,他獃獃地坐在床邊上,也不說話。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他只是喝了兩口水,然後和衣倒在床上,跟挺屍一樣。
我們看了林宇一眼,喊了他幾聲沒有反應,翻着眼白,模樣怪嚇人的。
黑子把我拉到陽台上,悄悄問我:“這兩天就只有你和林宇在寢室裏面,你知不知道林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眼鏡也鑽了出來:“我看他的樣子,很像是中邪了!”
黑子有些畏懼地看了小眼鏡一眼:“你可別嚇唬我們!”
小眼鏡扶了扶眼鏡,一臉嚴肅地說:“真的!我小時候在西北農村,中邪的事情見的多了,跟林宇這幾天的古怪表現差不多!”
“那要真是中邪了,該怎麼辦呢?”暴龍探出腦袋問。
小眼鏡說:“得找個高人,幫林宇驅邪才行!”
“好啦!好啦!”我越聽心裏越是發寒,本想把實情告訴大家,但是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說。
我擺擺手:“大家也別胡思亂想了,林宇可能遭受了一些刺激,現在他的情緒還不太穩定,大家都是一個寢室的兄弟,好好照看着他,別讓他再出什麼事了!”
眾人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
天色擦黑的時候,錢多多回來了,一人遞上一支煙,又開始眉飛色舞講他這兩天的風流韻事,講到興頭之處,還忍不住親身示範動作,這就是荷爾蒙飛揚的青春。
我們叫林宇起床吃點東西,他也不起來,矇著被子呼呼大睡,就像是好幾天沒有睡過覺似的,睡得非常死沉。
一晚上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打牌的打牌,玩手機的玩手機,差不多午夜過後,一個個都相繼進入夢鄉。
睡到半夜的時候,我被一陣奇異的沙沙聲響驚醒了。
黑暗中,沙沙聲響顯得很清晰,而且是從門外傳進來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撓門。
那聲音持續不斷,吵得人無法入睡。
但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這麼清晰的噪音居然沒有吵醒其他人,其他人都還在沉睡,只有我一個人醒了,我被那沙沙聲響折磨得心煩意亂,於是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想去門外看看情況。
下床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看了林宇一眼。
嚇!
黑暗中,林宇睜着一雙眼睛,露出可怕的眼白,就那樣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驀地打了個冷顫,險些失手從床上跌落下來。
脊背上寒氣直冒,這不是第一次被林宇嚇着了。
我深吸兩口氣,平定了一下心神,沒好氣地說:“你睡醒了嗎?”
林宇也沒有回答我,我已經習慣了他這種態度,也不跟他計較,又問了他一句:“聽見門外的聲音了嗎?”
林宇還是不說話,我暗自嘆了口氣,之前軍訓那會兒,林宇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我感覺他就是個話嘮,我都想睡覺了他還拉着我說個不停呢,現在怎麼就沒有語言了呢?那樣子跟電視裏的行屍走肉有九分相似。
沙沙!沙沙!
古怪的撓門聲依然響個不停,寢室里依然是鼾聲震天,那些傢伙睡得真沉,一個都沒被吵醒。
那聲音讓我隱隱感到有些發毛,我踮着腳尖,慢慢向門口挪移過去。
這一次我沒有穿鞋,光着腳丫踩在地板上,有些涼涼的。
自從上次半夜起來穿上繡花鞋以後,我現在半夜起床都不敢穿鞋了,還是光腳丫來的妥當。
還沒走到門邊,就聽身後傳來幽幽一聲嘆息:“她來叫我回去!”
我渾身一顫,在這深更半夜的時候,乍然聽到這句話,禁不住頭皮發麻。
我回頭看向林宇,只見林宇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筆直地坐了起來,雙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嘴裏不斷重複着那句話:“她來叫我回去!她來叫我回去!她來叫我回去!”
我背上的汗毛全都倒豎起來,每一個毛孔都在滲透着寒氣,林宇的聲音有些飄渺,像是遠在天邊,又像是近在耳畔,帶着無比詭異的氣息,而這聲音,竟然不像是……一個大活人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