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鬼丈夫
昨晚發生的事情就像電影畫片,在我的眼前一幕幕回放。
先是林宇穿着中山裝,弄了個大奔頭,古里古怪的告訴我他要去成親。等我追下宿舍樓的時候,四周飄起了濃霧,不知從哪裏冒出迎親的大紅花轎。後來我跟着大紅花轎到了情人林,在林子裏看見林宇正在和一個穿旗袍的女人拜堂成親。結果我打擾了他們拜堂,林宇昏迷不醒,穿旗袍的女人叫囂着要殺我,關鍵時刻冒出個八字鬍的胖子救了我。
我完全理不清整件事情的頭緒,也許只有林宇才知道其中的內情,現在我必須要先找到林宇。
我一路飛奔跑進情人林,白天的情人林都有些陰鬱,有陽光從枝椏的縫隙里斜射下來,穿過迷霧,景緻還是挺美的。有早起的學生在林子裏晨讀,那一口流利的英語讓我自愧不如。
繞着林子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林宇的蹤影。
我找到一個正在晨讀的眼鏡女孩,問她有沒有看見一個昏迷的男生。
眼鏡女孩點點頭,伸手往林子外面指了一下:“剛才我看見有兩個晨練的體育系男生,扛着一個人往醫務室方向跑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朋友!”
我跟眼鏡女孩道了聲謝謝,然後急急忙忙往學校醫務室跑去。
在醫務室里,我果然見到了林宇,他緊閉着眼睛,還沒有蘇醒,那兩個體育系男生已經離開了。
林宇的臉色很不好,眉心中央隱隱可以看見一團鬱結的黑氣。
我問醫生林宇怎麼樣,醫生看了一眼林宇說:“剛給他做了全身檢查,沒什麼大礙,估計一會兒就能醒過來!他的身體有些虛弱,你去食堂給他端碗稀粥,醒來之後讓他喝一點!”
我點點頭,謝過醫生,走進學校食堂,準備給林宇端碗稀粥。
食堂里的早餐氣味挑動着我的胃,肚子咕嚕嚕叫喚,我這才感覺到自己也餓得不行。
我點了杯豆漿,然後來到櫥窗前面,買了兩個饅頭。
西北的麵粉不錯,做出來的饅頭又大又白,咬起來很有彈性。
我接過饅頭,正準備刷卡付錢,就在這時候,我突然就愣住了。
我怔怔地看着櫥窗裏面的那個胖廚師,失聲叫道:“是你?!”
渾圓矮小的身板,兩撇性感的八字鬍,這不正是昨晚出現在情人林的那個中年胖子嗎?他……竟然是食堂里的廚師?
我用力咬了一口饅頭,有些氣岔岔地說:“你昨晚不是答應將我的朋友從情人林裏帶出來嗎?為什麼你沒有管他?”
胖子轉身重新端上一屜熱氣騰騰的饅頭,壓低聲音對我說:“你那朋友……活不了了!”
吧嗒!
我手裏的饅頭一下子掉在地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胖子說:“我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你朋友活不了了,死定了!”
“為什麼?”我狠狠打了個冷顫。
胖子讓我刷了一下飯卡,一邊操作着刷卡的機器,一邊說:“他跟女鬼結了冥婚,他就是那個女鬼的鬼丈夫,那個女鬼不會放過他的!”
女鬼?!
我渾身一緊,胖子口中的女鬼,指的便是那個穿旗袍的女人,那個女人竟然是個……鬼?!
回想起這幾天發生的種種詭異事情,寒氣沿着我的脊背嗖嗖往外冒。
見我愣着不動,胖子隨手抓起一個饅頭遞給我:“再買一個饅頭!”
我搖搖頭,回了他一句吃不下了,他剛剛這番話,讓我完全失去了吃東西的食慾,心窩裏堵得慌。
但是胖子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非得要我買下這個饅頭,並且還神秘兮兮附上一句:“不想步你朋友的後塵,你一定要買下這個饅頭!”
胖子的話觸動了我敏感的神經,一個饅頭也不過才5毛錢而已,我重新掏出飯卡,刷了5毛錢,買下胖子遞來的饅頭。
“你是什麼人?”我問胖子。
胖子咧嘴笑了笑:“看不出來嗎?廚師!”
廚師?!
這個胖廚師絕對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廚師也許只是他身份的一個幌子而已,我正想繼續追問的時候,後面擠上來好幾個體育系的學生,一下子將我彈到邊上:“讓開讓開!擋在櫥窗前面幹嘛呢!”
我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那幾個牛高馬大的傢伙,悶悶不樂地走到邊上坐下,仰頭咕嚕嚕喝了大半杯豆漿,隨手拿起剛買的第三個饅頭啃了起來。
才啃了兩口,我就感覺不太對勁,饅頭裏面好像有什麼東西磕着了我的牙齒。
媽的!
人倒霉了,啃饅頭都要磕牙!
我摸了摸下巴,伸手在饅頭裏挖了一下,竟然挖出一顆玻璃彈子。
饅頭裏怎麼會出現玻璃彈子?
回想到胖廚師剛剛非逼着我買下這個饅頭,莫非這顆玻璃彈子是胖廚師塞在裏面的?
他為什麼要給我這顆玻璃彈子?
這顆玻璃彈子有何用途嗎?
我把玻璃彈子捧在手心,發現這玩意有點像玉石,又有點像玻璃,表面包裹着一層墨綠色的光暈,感覺涼颼颼的。
胖廚師不是個普通人,他給我這顆玻璃彈子肯定有他的用意,於是我把玻璃彈子收起來,小心翼翼放在貼身的衣兜里。
走出食堂,外面雖然是朗朗白日,陽光明媚,但我卻像是置身在冰窖里一樣寒冷。如果胖子所說的全部都是真的,那這次的麻煩可就大了。
我摸了摸懷裏的玻璃彈子,快步往醫務室走去。
回到醫務室的時候,林宇還是沒有醒過來。
醫務室地兒不大,醫生讓我放下稀粥先回宿舍。
我一路渾渾噩噩回到宿舍,胖廚師的那番話始終回蕩在我的耳畔,令我渾身發冷。如果說那個旗袍女人真是個女鬼,那麼林宇這次絕對是撞鬼了!更要命的是,如此說來,我也撞鬼了!那個女鬼,還會不會來找我呢?
回到宿舍,我洗了個澡,沖洗了一下昏沉的腦袋。
在洗澡的時候,我發現腿上的紅疹已經消散了不少,只留下一片烏青,也不瘙癢了。我不知道那片烏青是怎麼回事,既然紅疹消散了,我的心情自然也好了許多,看樣子很有可能是水土不服造成的。
可能是昨晚神經高度緊張的緣故,困意很快又涌了上來,我爬回床上倒頭便睡,這一覺睡得非常沉,一直睡到日落西山,還是被暴龍一巴掌給拍醒的。
“你小子昨晚偷牛去啦?這都什麼點了,還在睡!”暴龍說。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來,發現除了錢多多以外,暴龍、小眼鏡還有黑子都已經回來了。
我想起林宇還在醫務室,於是趕緊爬起來。
我沒告訴大家林宇撞鬼了,只是給他們說林宇生病了,在校醫務室躺着。
大傢伙雖然這幾天對林宇頗有微詞,不過想到還是一個寢室的兄弟,所以還是主動提出一塊兒去醫務室看看。
來到醫務室的時候,我一眼就看見病床是空的,林宇已經不見了蹤影。
“林宇呢?你不是說他在醫務室嗎?”黑子問我。
我心中一緊,趕忙跑過去問醫生:“醫生,林宇呢?怎麼沒人了?”
醫生扶了扶眼鏡:“他一個多鐘頭前就已經醒了,我叫他留下來觀察一下他還不樂意呢,還衝我發了一通火,然後就走掉了,應該是回宿捨去了吧!”
林宇回宿舍了?
絕無可能,因為我們才剛剛從宿舍里出來。
那麼,林宇會去哪裏了呢?
不好!
我的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