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夜
秦凡是天秦娛樂的股東,也是天秦最出名的經紀人,凡是經他手的藝人,都能在國內紅透半邊天。可能是因為氣場過於強大,公司里的很多人都害怕他,米歇爾也不例外。
就像現在,被秦凡這麼一點名,米歇爾就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地全告訴他:“封總去了外地之後,突然就開始這樣了,不過只在晚上才發作,我查過一些資料,說是因為白天壓力太大了。報道里說的大動靜,應該就是我在防止他亂跑。”
“那捆綁play呢?”
“那是我怕他再鬧出動靜,引來酒店的人,所以打算用繩子捆住他。”
秦凡一直很冷靜的神色終於變了一下:“你捆了嗎?”
“沒有沒有!封總沒同意,我怎麼敢捆啊!”米歇爾是真的要哭出來了,封敬現在是秦凡手下最受重視的藝人,如果他在自己手裏出了什麼岔子,他毫不懷疑自己會被扒了一層皮。
秦凡放緩了一些語氣,又問:“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一直沒有通知我?”
“因為、因為……封總他不讓我說啊。”米歇爾聲音低得跟蚊子叫似的。
秦凡看了封敬一眼,後者板着個臉坐在那裏,似乎心情比他還不好。秦凡吐出口氣,又問:“報道里說的知情人士,你們心裏有數嗎?”
米歇爾看了看封敬,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好硬着頭皮道:“我懷疑是朱姝妍,因為兩次我都遇到了她。”
秦凡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開口道:“這樣的人我們不會再跟她合作,我會和Bunny那邊協商,剩下的兩集廣告換女主角。”這次為Bunny拍的口紅廣告,是有劇情的系列廣告,目前暫定是分四集播放,封敬簽的是全約,但是像朱姝妍這種,肯定是分集簽的,換人也不是多麻煩。
“另外公關部的同事已經在起草申明了,公司發出來以後,你們去轉發一下就行了,不用再回應什麼。熱搜我們會撤下來,微博也會讓他們刪除,我們的水軍應該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把風嚮導回來。”
米歇爾還在心裏感嘆秦凡的雷厲風行時,自己再一次被他點了名:“米歇爾,回去寫個報告給我,下次再有知情不報的情況,你就不用來上班了。”
“……知、知道了。”米歇爾心裏緊巴巴地望着秦凡,剛剛封影帝還讓他找房子呢,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秦董啊?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直沒說話的封敬忽然開口道:“米線兒,你可以出去寫報告了。”
米歇爾:“……”
他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秦凡的辦公室。
他出去以後,秦凡接通了自己秘書的內線,讓她泡兩杯咖啡進來。秘書對他們的口味都很了解,她非常有效率地泡好咖啡,端進秦凡的辦公室,又禮貌地退了出去。
秦凡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問封敬:“你最近壓力很大?”
封敬抿了抿唇,敷衍地應了一聲:“嗯。”
“因為什麼?”
“……”他也不知道因為什麼,總不能說因為莫榛粉絲的攻擊吧,說出來秦凡也不會信。他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裝作不想回答的樣子。
秦凡等了一會兒,把手裏的咖啡杯放了下來:“我這陣子不會給你安排工作,你去接受心理輔導。”
“……不用了吧?我覺得我自我疏導一下就可以了。”
“我會讓秘書幫你預約,約好時間后直接通知你。”
封敬:“……”
所以他不喜歡秦凡這個人。
秦凡做事一向很有效率,前一天說讓封敬去接受心理輔導,后一天就幫他把心理醫生約好了。迫於秦凡的淫.威,封敬不得不去見見那位心理醫生。
他自己開車去了心理診療室,是個非常私密的地方,想必也是秦凡千挑萬選的。門口的秘書將他領到一個房間前,一路上竟然沒有遇見一個人。
“封先生,張醫生已經在裏面等着你了。”
“好的,謝謝。”封敬的聲音從口罩里傳出來,顯得有些悶悶的。他推開房門走進去,果然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男人正站在水缸前喂金魚,看見他進來,便朝他揚起一個職業的笑容:“封先生好。”
封敬摘下臉上的口罩,也對他笑了笑:“張醫生好。”
見他沒多少抵抗的情緒,張醫生微笑着把他請到了自己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請坐。”
封敬邁着長腿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后發現這沙發椅坐着還挺舒服。
“你的情況我已經聽秦先生說過,他說你最近壓力比較大?”
封敬道:“其實也沒有,那個視頻我不知道你看過沒有,我們表演課里有一門叫解放天性,我只是白天拍戲太入戲,晚上通過這種方式發泄出來而已。”
張醫生笑了笑,對他道:“我看過封先生的電影,你是一個敬業的演員。不過越是敬業的演員,越是容易在工作中積累壓力。既然你走進了這裏,就說明你自己也意識到自己需要一些心理諮詢,你可以和我傾訴,我會為你保密,甚至連秦先生也不會告訴。”
不,他走進這裏完全是礙於秦凡隻手遮天的本事……
不過這個心理醫生好像不好忽悠,封敬決定聽他的建議,和他坦誠地聊聊:“其實,我每天晚上都會變成狗。”
“變成狗?”張醫生終於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
封敬沒有在意,點了點頭繼續道:“嗯,每天晚上一到十二點,我就會和一條狗靈魂互換,你們看到的我,其實不是我,而是那條狗。”
他敘述完以後,張醫生沉默了很久,才對他露出一個微笑:“封先生,如果你不願意和我說真話,我是沒辦法幫助你的。”
封敬:“……”
說假話不信,說真話也不信,還要他怎麼辦?
最後張醫生和他溝通了半個小時,也沒溝通出什麼結果,只給他開了些凝神助眠的葯,讓他晚上睡前服用。
封敬雖然覺得白白浪費了半個小時的人生,但這個葯似乎還能派上用場——吃了以後,晚上狗子應該就會比較安分了吧?
他開着車剛從診療室出來,米歇爾就打電話過來問他和醫生聊得怎麼樣。
封敬道:“還行。”
“那就好。”米歇爾似乎鬆了一口氣,“秦董說每周都需要過來接受一次心理輔導,具體的時間我會安排好發給你。”
封敬:“……”
“那沒什麼事我就不打擾你了。”
“等等。”封敬叫住正準備掛電話的米歇爾,“我讓你幫我找的樓盤,有頭緒了嗎?”
“正在找,整理好后我會第一時間發給你。”
“嗯,記得這件事不準告訴秦凡。”封敬的口吻幾近威脅。
“那個,封總,我覺得……”
“我覺得你是不是不想當我的助理了?”
“……明白了。”
“很好。”封敬沉默了片刻,又道,“我現在準備回家,你去超市幫我買點啤酒和芝士。”
“啤酒和芝士?”米歇爾心裏奇怪,但也沒敢多問,“你要什麼牌子的啤酒?哪種芝士?”
“隨便吧,你看着選就行了,芝士要塊狀的。”
“知道了,我買好后給你送過去。”
“嗯。”
掛斷電話后,封敬有些心煩意亂,不知道為什麼,見完心理醫生后,他反而更煩躁了。
到家之後他沖了個澡,米歇爾就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來了。除了封敬讓他買的啤酒和芝士,他還又買了不少蔬菜水果和肉類,直接把封敬廚房裏的大冰箱塞滿了。
封敬挑了一罐他帶來的啤酒,便動手開始切芝士。他記得當時江染是切成一口能吃下去的大小,於是也把芝士切成那樣的一小塊一小塊。
他在國外的時候見過別人用紅酒配芝士,不過用啤酒來搭配,他還沒試過。嘗試像江染那樣喝一口啤酒吃一塊芝士,封敬細細地品味了一下。
心情好像是舒暢不少,就是這塊切達奶酪味道淡了一點點,下次可以買再咸一些的。
沒有工作的這段時間,封敬其實可以早點睡的,不過他還是等到了十二點。江染這會兒也沒睡,她手上拿着個按摩器,正在自己臉上滾着,另一隻手還不忘敲電腦。
她正在看封敬的微博,昨天封敬上搜之後沒多久,他就轉發了公司的“嚴正聲明”,說這次惡意抹黑、誹謗事件,已經交給律師事務所全權處理了。而“同性戀人”這個風波,像來時一樣迅速地平息了下去。
“天秦的公關速度還挺快的嘛。”江染含糊不清地嘟嚷了一句,就看見自家的狗子又溜進了卧室來。
“二黃,都十二點了,你最近怎麼也變成夜貓子了?”呃,狗子的話,是不是應該說“夜狗子”?
“汪。”地上的小土狗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在她床邊趴了下來。
“你怎麼了?”江染放下手裏的按摩儀,把它從地上抱了起來。她家狗子最近情緒很變幻莫測啊,明明下午帶它出去遛彎的時候,還高興得跟個二傻子似的,現在怎麼又憂鬱起來了?
“汪。”封敬在江染腿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趴着不動了。
“二黃,你怎麼了呀?”江染的手在二黃的身上揉了起來,她養二黃一年了,對於怎麼摸它能讓它覺得舒服,早就瞭然於心。
只不過今天二黃的反應有些奇怪,她摸了沒一會兒,就發現它……石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