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寧安公主見皇帝都已經進入林子狩獵,也拿起自己的小弓,拉着何若薇和茉莉縣主也要跟着一起進入樹林,想着要轉換一下鬱悶的心情。
何若薇卻拒絕了她,「你們去吧,我身體還沒有恢復完全,騎馬顛簸腦袋會暈,我在這邊祝你們旗開得勝,收穫滿滿。」
聽說在邊關住了幾年的君灼華對騎馬射箭都很在行,可她是前陣子在伊秋語身體裏時,經過單墨尋的教導和練習,才勉勉強強能騎着馬走,要她騎馬在林子裏奔馳還要狩獵,不馬上摔下馬背才有鬼。
她跟着去肯定立刻露出破錠,讓人懷疑,還是待在營地才安全穩妥。
寧安公主和茉莉縣主見她堅持,又看她臉色確實有些蒼白,便放過她,兩人帶着隨從一起離開。
林子裏,單墨尋雖然自幼習武,不過並不喜歡狩獵,因此不像其他人那般,迫不及待的奔進山林里一展身手,反而陪在父親身邊,護着他的安全。
單遠雄笑着問道:「尋兒,你的箭術可以說是到了百步穿楊的地步,比軍營里那些神射手們還厲害。參加秋獵的那些世家子弟們你也認識不少,怎麼不跟他們一起,獲得頭名皇上可是有重賞。」
「父親明知道我對狩獵沒什麼興趣,還要打趣我?我學武是為了防身並不是爭名奪利,我陪在父親身邊保護您的安全即可,再者,太出風頭可不是一件好事。」單墨尋看了看前方雜草叢生,顯然人跡罕至的小徑,策馬走到單遠雄前頭,一邊道:「父親,這條小徑不好走,您小心些,我在前頭為您開路。」
「呵呵,我哪裏需要你保護,可別忘了你小時候可是我教你武功的。」單遠雄雖反駁了他,但兒子如此孝順,時時注意着自己的安危,身為父親的能不高興嗎?還是忍不住的朗笑了兩聲。
「就當是給兒子一個侍奉父親的機會吧,一年到頭兒子都在外奔波,沒什麼機會能跟父親像今天這樣好好聊天。」單墨尋放慢馬速跟父親并行。
「也好,我們父子倆今天就當作是出來踏青,也別管狩獵了,我們是商人,對這些動刀動槍的活動自然是不行,沒有帶獵物回去,旁人也不會嘲笑的。」單遠雄指着另外一邊的上坡小徑,示意往那條小徑上去。
「吼——」
單遠雄話聲才落,遠處突然傳來一記讓人驚恐發毛的吼叫聲,一群鳥兒亂竄出樹林,造成不少騷動,單墨尋拉住韁繩,眉頭微皺看向鳥兒驚飛的那片山頭,有很不好的預感。
「怎麼回事?按理說參加狩獵的人腳程沒這麼快已經奔到那山頭了!」單遠雄順着他的眸光望去,對那吼聲也感到奇怪。
「可能是猛獸出現引發的騒動……」他凝望着那片山頭,「父親,不管如何,我們都得小心謹慎,孩兒覺得不太對勁。」
「行了,你注意自己的安全,圍場裏各處皆有士兵把守,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們往那方向去吧。」單遠雄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除了留守的士兵,以及一些年長的女眷外,營地里幾乎所有人都湧入山林里狩獵,何若薇吩咐春風秋月別跟着,一個人在營地附近閑逛。
她無意間來到一條清澈小溪邊,漫步了一陣子感到有些熱,臉上泌出不少汗珠,她便蹲在溪邊掏着沁涼溪水洗臉,這清涼的溪水讓她感覺舒服不少,看四下沒什麼人,她索性脫了鞋襪,將腳泡在溪水裏,她舒暢地吁了口長氣。
就在她拿着濕帕子擦拭着頸子時,她聽見山林里傳來一陣恐怖的嘶吼聲,這聲音讓她全身顫慄。
「好可怕,這是什麼聲音?像老虎的吼聲,又好像夾雜着狼嚎……」她眉頭皺起,搓搓兩隻竄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左右看了下附近搖動得十分劇烈的樹叢,忽然感覺好像會有什麼野獸突然衝出來狠咬她一口似的。
雖然說這裏是山腳,可是也是狩獵區,離營地又有些距離,沒有士兵守衛,要是真的遇上什麼野獸,她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愈想愈覺得恐怖,她還是別繼續待在這裏比較好。
她趕緊套上鞋襪回營地,不料她還未走進營地,便聞到隱約的血腥味,她心下一驚,撩起裙擺用跑的回到營地。
一進入營地邊,看到不少上山狩獵的人是帶着傷回來的,還有不少斷手斷腳的人用擔架被抬回營地,太醫們忙着為他們包紮,整個營地亂成一團,負責守衛的士兵們則一個個表情緊張,手持長槍戒備。
「發生什麼事情了?」何若薇隨手拉住一個從她身邊經過的士兵焦急問道。
「山上發生意外,那些猛獸像是發了瘋一樣,見人就攻擊,不少參加狩獵的人受傷了。郡主,屬下還要趕去抬人回來,先告退。」
她連忙鬆開手,愣愣地看着四周,在看到有人被抬往醫療帳篷的方向時,她終於回神。
本身就是外科醫師的她,看到傷者本能地抬起腳往醫療帳篷方向跑去,不過她還沒進帳篷,就發現整個醫療帳篷已經容納不下更多傷者,帳篷外面有傷者或坐或靠或躺在擔架上哀號。
她心急如焚,拉住一個剛經過她身旁的小太監命令道:「你馬上到西疆王府的帳篷去找丫鬟秋月或是春風,讓她們把我的藥箱拿來,快去!」
看到一地的傷者,她未再多想,也顧不得現在的郡主身分,撩起衣袖就上前幫忙,替傷患療傷包紮,當春風將藥箱帶來時,她已經渾身上下沾滿血漬,春風看得詫異不已,怎麼也不敢相信她們嬌滴滴高貴的郡主會幫忙救治傷患。
何若薇一邊替一名被野狼咬傷腹部、血流如注的男子止血,一邊焦急地尋找着自己丫鬟的身影,發現春風像木樁一樣愣在不遠處,她急得怒吼——
「發什麼愣,還不趕緊將我的藥箱拿過來!」
被她這麼一吼,春風這才回神,趕緊將藥箱拿過去。
「幫我把藥箱打開,把裏面一個紅色瓶子拿給我!」她頭也不抬地吩咐,將已經沾滿了血漬的布巾丟到一旁,換上一條幹凈的布巾。
「郡主,給你。」春風不敢耽擱的趕緊將她所要的東西遞給她。
「吞下,可以止痛。」她將瓶子裏的藥丸倒了一顆出來,塞進傷者嘴裏,之後抓過春風的手,壓在已經又沾滿鮮血的布巾上,吩咐道:「春風,你儘力壓住他傷口,這傷口太大,我要幫他做縫合,否則沒辦法止血。」
「奴婢……」春風根本來不及反應,手已經摸到濕濕的布巾,嚇得她渾身寒毛豎起。
「壓好,一條命就在你手上,給我用心點!」何若薇一面飛速的穿針一面朝春風怒吼。
何若薇在傷者的傷口塗上自己製作的消毒藥水后,便開始替他縫合傷口。
看她像是在人肉上繡花一樣的穿針引線,別說春風驚悚的渾身顫抖,連趕來的秋月也是,然而在不遠處的幾名太醫看到她的動作,發現傷者的血確實止住了,一個個眼睛都瞪大了,都沒有意料到惡名昭彰的君灼華,竟然有一手好醫術!
他們讓出一個小帳篷,讓何若薇在裏頭進行縫合,紛紛把難以止血的傷患送來讓她幫忙縫合止血,同時也留下兩名醫員幫忙。
本就是外科醫師的她,對於處理傷口非常在行,沒兩下就將那些在醫員們眼中無法搶救的傷患們的傷口縫好,並且止住血。
她一邊搶救一邊教那兩名醫員用着別的方法處理這些傷口,本來就已經有着非常紮實醫療底子的醫員們,經她這麼一解說跟示範,很快便學會,發現她的方法更加快速有效后,也開始用她的方法替傷患們包紮。
就在送過來的傷患搶救得差不多時,帳篷的門帘被猛然掀開,一名士兵心急喊道——
「哪個太醫或是醫員擅長外傷救治,快帶着藥箱跟我來,皇上有令,只要能救活皇上的救命恩人,重重有賞!」
「這位軍爺,我們這邊都只是太醫院的醫員,醫術不及有品級的太醫,您到這裏找醫術比太醫好的大夫,您找錯地方了。」一名身上沾滿血漬的醫員提醒那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