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五十八章能不能帶我去?】
從外書房出來,天邊晚霞絢爛。
芍藥將手裏畫著圈圈的棍子一丟,站起身來,「少奶奶,沒出什麽事吧?」
安容搖搖頭,道︰「沒出什麽事,只是我可能要失蹤數日,別驚訝。」
芍藥一愣,開什麽玩笑,失蹤這麽大的事還叫她不驚訝,她的心臟都要嚇停了好嗎?!
「為什麽要失蹤?」芍藥問道。
安容不知道怎麽解釋,只道︰「別問太多,你只要知道,那是沒有危險的失蹤就行了。」說著,她邁步朝前走。
安容前腳剛邁進院子,就聽到一陣嗚嗚聲。
安容撇頭一看,只見秋菊被五花大綁的跪在地上,嘴裏塞着布條,說不出話。
她眉頭一擰,「出什麽事了?」
夏兒迎上來道︰「少奶奶,秋菊手腳不乾凈,您在正屋幫靖北侯世子估算首飾到一半離開後,秋菊進去幫忙,趁大家不注意時偷了一塊玉佩,被冬兒逮個正着,喻嬤嬤就讓婆子把她綁在這裏,等您回來發落。」
聽了夏兒的話,安容的臉色極差。
從侯府嫁過來,秋菊就一直安分守己,自己因着前世的事防備着她,卻揪不着她的錯處,她還以為秋菊改過自新了呢,沒想到終究是按捺不住。
安容瞥了秋菊一眼,她眸底含淚,寫滿了求饒。
安容擺擺手,道︰「賣了。」
話音剛落,就有兩個婆子摁着秋菊走。
秋菊死活不願意,被拉到院門外,瞧見蕭湛,立刻撞開左右的婆子,朝蕭湛撲過去,嘴裏嗚嗚嗚的叫着,一臉的楚楚可憐,要不是婆子及時抓住了她,她估計都要撲到蕭湛身上了。
蕭湛眉頭擰着,「出什麽事了?」
婆子忙回道︰「秋菊偷世子爺的東西,被少奶奶賣了,心底不服,想跟少爺您告少奶奶的狀呢。」
蕭湛瞥了秋菊一眼,道,「不服就打二十大板再賣。」說完,邁步進了院子。
秋菊一聽,頓時叫得更厲害了。
兩個婆子再不客氣,拖着她便走。
安容進屋,喝了幾口茶,就聽到蕭湛的腳步聲,她忙放下茶盞,迎上去道︰「相公,你什麽時候去邊關?」
看着安容的眸底帶着迫切之色,蕭湛伸手捏了她的鼻子一下,不滿道︰「你這是盼着我去邊關呢?」
「才沒有。」安容悶了聲音道︰「我問你話呢。」
蕭湛拉着安容坐下,眸光沉沉地回答,「隨時可能離京。」
聽到「隨時」兩個字,安容就知道邊關戰況緊急。
聽蕭湛說,安容才知道澗門關失守了,東延一夜之間攻破大周兩座城池。
安容看着蕭湛道︰「我可能沒法給你送行了。」待蕭湛望過來,她抬起手腕道︰「今夜是月圓之夜,我打算在裏面多待一會兒。」
聞言,蕭湛握着安容的手一緊,長臂一伸,將她抱在了懷裏。
他握着安容的手,摩挲着玉鐲,語氣哀怨,「它好像專門坑我。」
安容扭過頭,看着蕭湛,他的眸光深邃幽黑,像是夜空裏閃爍着最璀璨的星辰,裏面夾帶了不舍。
他緊緊的抱着安容,安容覺得他恨不得將自己揉碎了嵌進他的身體裏去。
一瞬間,安容的鼻尖就泛酸了。
她不想進手鐲了。
蕭湛一走,最快也得要幾個月才會回來,甚至更久,她無法忍受那麽長時間瞧不見他。
一想到離別,安容的心就空空的,還有些心慌。
她怕蕭湛會出事,哪怕她明知道蕭湛的命很硬,可是東延太子和上官昊,哪個都不是軟角色。
安容哽咽地道︰「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打仗?」
感覺到安容的不舍,蕭湛心底像吃了蜜一般的甜,眸底的笑更是濃得化不開。
不過軍規擺在那裏,他也容不得安容拿自己和肚子裏的孩子開玩笑。
「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蕭湛的聲音溫柔如風,卻透着堅定,尤其是他呼出炙熱的氣息,潑灑在她的頸脖子處,帶來一陣麻癢。
安容扭動脖子,蕭湛的喉嚨里發出輕呼聲,他正要親上去,就聽外面喻嬤嬤在咳嗽了——
「時辰不早了,少爺、少奶奶,該用晚飯了。」
安容臉猝然一紅,幸好背對着喻嬤嬤,不然她臉非得紅透不可。
安容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從蕭湛懷裏起來,去凈手。
喻嬤嬤沒有進來,她出去後,是丫鬟端了飯菜進來。
安容有些食不知味。
雖然蕭湛一個勁的給她夾菜,可是安容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
看着窗外,天越來越黑,安容的心情越來越抑鬱。
一頓飯吃了許久,還是喻嬤嬤看不過去,進來催了,「飯菜冷了,要不要廚房再準備一份?」
蕭湛這才歇了筷子道,「不吃了,端下去吧。」
喻嬤嬤掃了飯菜一眼,眉頭輕擰。
少爺和少奶奶吃得不多啊,得叫廚房準備宵夜了。
飯菜撤走之後,芍藥來請安容出去散步,免得她積食了。
安容搖搖頭道︰「今兒就不去了。」
芍藥皺了皺眉頭,有些擔憂,少奶奶和少爺不太對勁啊,尤其是少奶奶早前說她會失蹤數日,但她為什麽要失蹤呢?
蕭湛擺擺手,讓屋子裏的丫鬟出去。
屋子裏,只剩下安容和他兩個人了。
安容想到蕭湛要去邊關,自己給他縫製的衣裳還沒有做好,她也還沒有去大昭寺給他求平安符……
她好像還有很多的事沒有做。
越想,安容就越想跟着蕭湛一起去邊關。
她皺緊眉頭,如胭脂般的唇瓣輕輕咬緊,像是櫻桃上灑了潔白的雪一般,充滿誘惑。
忽然,她抓着他的胳膊道︰「那十三萬大軍,皇上都管不到,你帶我去軍營,也沒人敢說什麽,你就帶我去……」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嬌嫩的唇瓣便被人吻住了,剩餘的話被悉數吞沒。
蕭湛的吻炙熱急迫,席捲着她口中每一寸地方,時而霸道,時而溫柔。
安容的背脊一陣激流竄過,細白如瓷的皮膚上浮起紅暈,兩頰艷麗得像燃燒的火,媚眼如絲,被濃密睫毛擋着的眸子中泛着春水般的波光,她的身子癱軟在蕭湛的懷中。
夜,綣繾旖旎,連窗外的月都透着一股媚色。
一番翻雲覆雨,纏綿悱惻後,安容蜷縮在蕭湛懷裏,看着從窗外移進來的月色。
安容往後移了移,就這麽一個小舉動,鬧得蕭湛心直痒痒,再看安容眸帶水波,含嬌帶嗔的模樣,他如何忍得住?
被子一拉,蕭湛又撲了過去。
窗外,芍藥蹲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緊緊的捂着耳朵。
她聽不見,什麽也聽不見。
只是,柳大夫叮囑過孕中行房最多三五日一次,今兒一日三回了,她是不是要咳嗽一聲,提醒少爺、少奶奶一下?
正想着呢,就聽到屋內傳來一陣低吼聲。
芍藥驚得站了起來,耳朵豎得尖尖的。
屋內,蕭湛要瘋了。
他正在興頭上,就因為被子裏憋得慌,安容伸手要扯下被子,然後……她消失了。
蕭湛覺得,他總有一日會被蕭家傳家手鐲給整廢了。
「少爺、少奶奶?」外面,芍藥輕喚。
蕭湛揉着太陽穴,道︰「準備冷水,我要沐浴。」
芍藥愕然,這大晚上的少爺還要洗冷水澡?
但她不敢耽擱,趕緊去吩咐丫鬟拎水來。
蕭湛下了床,穿好衣裳出了房門。
等他走後,芍藥進入房中,看着凌亂的床榻,芍藥的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不敢看,只喚道︰「少奶奶?」
喊了幾聲,沒人答應後,她就過去找人了。
沒在床上見到人,她又去別處找。
然後,她驚呆了。
她一直在門外守着,也沒見少奶奶出去,少奶奶怎麽從房中失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