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 127 章
稻文就默默退散吧,阿門
瑞德認真體會自己的感覺,計算着數據。
加百列翻了個白眼,他不用看就能知道瑞德如今再做什麼。雖然在這個男孩身體中蘇醒不過短短兩日,但這個男孩實在是太好懂了。哪怕智商破表,但這性格就跟小綿羊似的,軟萌軟萌的。
加百列有些深沉地想道:既然要與一個人類綁定不知道多長時間,這麼軟萌,說出去他是加百列的代言人,豈不是丟了他的臉?若是被他那群兄弟知道,這可不是他被笑話一萬年還是兩萬年的問題了。
分明是會被笑話十萬年的問題。
加百列表示,這絕對不能忍!
默默定下改造瑞德計劃一二三,加百列根據從校教務處老師那裏“詢問”出來的家庭地址,來到了懷特家。
在加百列凝眸看過去的時候,他眼前的一切倏爾變了模樣。
無數畫面在眼前浮現,鮮血、殘肢,無數生靈的哀嚎,與一個飽受痛苦煎熬最終崩潰的靈魂。那個靈魂痛斥着這個世界的不公,怨恨着這個世界的種種,最終化身為魔鬼,將目之所及的一切拉入了地獄。
一切的一切,都在加百列的腦中湧現。
而在瑞德的感知下,他只覺得加百列控制着他的身體在懷特家的外面站了十分鐘,動也不動,無論他怎麼呼喚都沒有回應。
半晌,加百列緩緩闔上眼睛,慢慢消化湧入腦中的那段記憶。
或者說,命運的軌跡。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嘉莉·懷特沒有父親,十八年來,她一直與她的母親,瑪格麗特·懷特居住在一起。瑪格麗特·懷特是一個虔誠近乎偏執的教徒,她一直視未婚先育生下的嘉莉而罪孽,甚至在嘉莉·懷特出生的時候想要殺死她,但血濃於水,到底是她的孩子,她怎麼能下得去手。
瑪格麗特·懷特愛着這個孩子,但她始終記得這個孩子身上流淌着的罪孽。
她對嘉莉·懷特有着過度的掌控欲,她不允許她的女兒接觸任何男性,也從不告訴她一些女人所必須知道的事情。她要保證嘉莉的純潔,甚至在她有任何在她看來不潔的思想時,將她關入禁閉室。
在這樣的壞境下,嘉莉·懷特變成了遠近聞名的怪女孩。
十八歲那年,嘉莉·懷特的力量覺醒。
一直懦弱的人,一旦決意反抗,所爆發出來的力量是可怕的,尤其嘉莉·懷特擁有着常人沒有的力量。在畢業晚會那一晚,鮮血淋身,同齡人的肆意嘲笑,再加上唯一對他表露善意的男生死在她的面前,她終於爆發。
偌大的晚會,盛裝的畢業生和校老師,唯一活下的便是一直對她付出善意的德斯汀老師。那些曾經對她抱有惡意,曾經對她肆意嘲弄,曾經對她的遭遇漠不關心的人,都死在了她的手上。
這是一個靈魂的憤怒,但有些人,卻不應得到這樣的收梢。
加百列緩緩睜開眼,窺探命運的軌跡,這是他以着加百列的身份誕生時得到的力量,但被神封印。如今力量回歸,直視一場關於數百靈魂的因果,加百列不認為,這是偶然。
如果說對於嘉莉·懷特的事情,加百列曾經的態度漫不經心,那麼如今,他真正地重視這件事情。
生命有多可貴,沒有人比死過一次的他更清楚。
加百列默默想到,在開始他的瑞德改造計劃之前,或許得先開始嘉莉·懷特改造計劃。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嘉莉·懷特想要堂堂正正地活着,只能夠靠自己。
將一個魔女拉到他這邊的陣營里,他算是挖了他哥的牆角?
默默對路西法說了句抱歉,加百列慢慢將精神力鋪展開,滲入眼前的這所房子裏。房屋內的情景,盡數呈現在他的腦海中。
瑪格麗特·懷特正在強迫着自己的女兒懺悔。
她說自己的女兒滿身罪孽,必須特立獨行,因為上帝在看着她。
而嘉莉·懷特受夠了這樣的言論。
嘉莉·懷特近乎崩潰地大喊道:“我只想和別的女孩一樣,我不想再特立獨行,我沒有罪過,你才有罪過!”
母女間的爭吵再次以嘉莉被關在禁閉室結束。
禁閉室外,瑪格麗特·懷特一面喃喃着請求上帝的原諒,一面用刀子在自己滿是疤痕的手臂上留下更多的傷口。
而禁閉室內,嘉莉·懷特喃喃詛咒着着一切,神情間充滿了被逼迫到了極致而近乎不顧一切的不甘抗拒。從小到大,她因為種種理由被關在這間小屋無數次。她不明白,只是想要像一個普通女孩一樣生活,這竟成了罪孽!
嘉莉·懷特紅着眼眶,身體微微顫抖。隨着她心中壓抑不住的憤怒與痛楚,禁閉室內擺放的東西在微微震動,門發出“吱嘎”的聲響,昨天上面因嘉莉·懷特滿含憤怒的詛咒聲而震裂的裂縫隨着刺耳的聲音在漸漸擴展。
門外,是瑪格麗特·懷特越發高亢的祈禱聲:“上帝啊,幫幫我!”
震動,戛然而止。
瑪格麗特·懷特驚喜四顧,她以為自己得到了上帝的垂憐,出手壓制住邪惡的力量。她以着溫柔卻扭曲的嗓音對着門內的女兒說道:“嘉莉,只要虔誠的祈禱才能消弭你身上的罪孽,可憐的嘉莉,你已經是一個女人了,軟弱、邪惡、罪惡的女人……”
嘉莉·懷特沒有回應。
瑪格麗特·懷特不以為杵,她哼唱着聖歌,蒼白憔悴的面上滿是欣然之色。她輕盈轉身,離開。
她不知道,嘉莉·懷特究竟看到了什麼——
永遠被黑暗籠罩的禁閉室內,竟投入一絲光亮!
嘉莉·懷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從記事起,只要做錯一點事情、不,大部分時候,她根本不明白自己錯在了哪裏,她的母親就認定了她的罪大惡極,如同是對上帝的褻瀆一般,一面瘋狂地斥責她,要求她懺悔,一面將她關在沒有一絲光亮的禁閉室里——如今的嘉莉·懷特閉上眼睛都能夠描繪出這間屋子的模樣。
狹小而逼仄房間,受難耶穌的像掛滿了牆壁。他們圍繞着她,以着靜默而苦難的姿態包圍着她,平靜地注視着她每日的苦難。
但如今,她竟看到這裏有光亮。
那道光呈弧,自那受難耶穌的十字架湧出,純白柔和的光芒落在嘉莉·懷特的身上,輕柔得不可思議。
嘉莉·懷特怔怔地看着這一切,她不敢置信地伸手,輕輕地觸碰那些光芒。隨即她抬頭,卻發現受難耶穌的十字架變了模樣。
十字架上,竟站着一個擁有着純白十二翼的天使。
那個天使周身籠罩着朦朧的光芒,他穿着白色的長袍,赤足而立。他擁有着銀色的長發,五官是嘉莉從未見過的完美。他正看着她,神情柔和而悲憫。
過於驚訝的嘉莉·懷特並沒有注意到的是,這個擁有十二純白羽翼的天使,赤足踩着的地方正是耶穌的腦袋。
“上帝……”嘉莉·懷特喃喃道,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哪怕她曾經向上帝祈禱了十八年,卻也不敢相信,她竟能夠見到天使。
嘉莉·懷特毫不懷疑眼前所見,除了上帝的天使以外,誰能擁有如此溫暖的力量。
在如此溫暖的力量下,嘉莉·懷特痛哭失聲。
透過自己的眼睛,瑞德靜靜地看着淚流滿面的嘉莉·懷特,直到周圍變了個模樣。
瑞德驚訝地看着周圍,這是一間圖書館,數以千計的書籍整齊地擺在書架上,每一本書的書名都是他所熟悉的。
“哇哦……”瑞德一臉的震驚,真的有圖書館!
還沒等着瑞德動手翻看一下這間圖書館裏的藏書,周圍的情景變得扭曲。
瑞德看到了滿天璀璨星辰,美得不可思議。然後是純白的雲,如練的銀河流淌,星辰穿梭其中。
他忽然意識到,這裏是哪裏。
這是加百列的精神世界,傳說中的天堂。
當然,這也不排除這是一個幻想型精神病的幻想世界。
等到瑞德秉承着學者鑽研的精神探索遍前三重天後,他終於深深地吸了口氣,心中有了成算——
要麼,加百列是一個對神學有着豐富知識儲備外加極致想像力的精神病妄想者,可能還有一些超能力。
要麼,他就如他所言,是一位真正的天使。
不足四歲的孩子,親眼看着如此殘酷的事情發生,還在被鮮血浸透的集裝箱內艱難求生了兩天,這些對她的兩個兒子的人格造成的無疑是毀滅性的破壞。兩歲的德克斯特·摩斯還不算明顯,但三歲的布萊恩·摩斯身上,崩壞的影子已經顯現。
於是,哈里·摩根收養了德克斯特,卻將布萊恩送入了艾洛斯精神療養院中。
布萊恩·摩斯在這家療養院,一呆就是十一年。
從三歲到十四歲,布萊恩·摩斯沒有接受過一天正規的教育。因為他目睹了生母被肢解的情景,在浸滿鮮血的集裝箱內生存了整整兩天,他對鮮血有着極度的恐懼,這使得他具有強烈的攻擊性。
而在集裝箱內和德克斯特相依為命的兩天,他與自己的兄弟建立起來深刻而近乎病態的依賴,而之後被迫與兄弟分離非但沒有淡化這種依賴,反而將其無限地加深。
年幼的孩子本是健忘的,但德克斯特的存在卻深深地刻在了布萊恩·摩斯的腦海中,靈魂里。日日夜夜,不曾忘卻。
艾洛斯精神療養院是美國最大的療養院,無論是設備還是醫師都是頂尖的存在。哈里·摩根選擇這一家療養院,本來是出自好意。
但令勞拉·摩斯痛苦不已是,這家療養院中暗藏的黑暗竟是如此殘酷。
艾洛斯療養院主要推行的,是葛萊斯醫生的對立式療法。
所謂對立式療法,就是強迫患者正視恐懼,克服恐懼。聽上去是一種實用的療法,但事實上,葛萊斯醫生一手執導的試驗連她這個早已死去的鬼魂都為之心悸。
葛萊斯醫生視布萊恩·摩斯的病情為一項值得研究的典型病例,而針對他的治療,自然不會是常規意義上的藥物與心理治療。而他所謂的對立式療法,就是將一個對鮮血充滿恐懼與隱隱渴望的孩子按進盛滿了鮮血的浴缸中直至他瀕臨窒息,以此來強迫他直面自己對鮮血的恐懼。
年幼的布萊恩反覆在鮮血中窒息,鮮血浸濕他的身體,嗆入他的喉嚨,讓他在生與死之間無限地徘徊着。而他早已死去的母親卻只能夠眼睜睜地看着,無能為力。
這樣的治療,持續了整整七年。
而這,只是葛萊斯醫生規劃的第一階段。
他的第二階段,竟然是強迫那個孩子親眼看着自己的身體被電鏈鋸切割——要不是,看到這樣一幕的勞拉·摩斯太過憤怒,終於掀起的力量直接爆了房間裏面的白熾燈,中斷了這一次的試驗,她當時才十歲的孩子恐怕就會留下和她相同可怕的傷痕。
那一次的力量爆發后,她足足有十天只能夠蜷縮在房屋角落裏苟延殘喘,好幾次她都以為自己是不是就會就此消失。
反覆數次,勞拉·摩斯漸漸摸清楚了自己成為鬼魂后所擁有的力量。只是,這些力量並不強大,極端的憤怒能夠使她爆發一次,但每一次使用后都會有一段虛弱期,這使得勞拉·摩斯無法在每一次的試驗中保護布萊恩。
但只要葛萊斯醫生妄圖進行所謂的第二階段治療時,勞拉·摩斯就會不管不顧地爆發,說什麼也不讓這些人用鏈鋸給布萊恩留下永久性的傷害。
反覆數次,勞拉·摩斯拼着靈魂彷彿馬上就要消散一般的痛苦爆發出來的力量讓那些醫生以為布萊恩·摩斯身上有什麼詭異的存在而將其視為禁忌,針對他制定的對立式療法第二階段開始無限制地延期,就連第一階段治療也開始少了起來。
這家療養院中,與布萊恩·摩斯經歷相似的病患何其之多,被電擊,被火燒,越是恐懼什麼,越是被這些醫生強迫着面對什麼。每一天,這家療養院中都有人死去,但這些死去的病患對於葛萊斯醫生而言卻只是不值一提的實驗損耗而已。
但勞拉·摩斯卻無力救助他們,就連她自己的兒子,她也無法完全地保護。
布萊恩·摩斯一天天地長大,並沒有接受過正規教育的他卻有着極高的智商。哪怕因為童年的陰影和不間斷的醫療試驗而產生的嗜血衝動時常讓他失控,但他卻逐步學着控制自己。
這種控制,不是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缺陷而進行的改正,而是更加高明的偽裝,為了脫離這家地獄一般的療養院,為了能夠與他的兄弟重逢。
每每看到為了控制自己的欲-望而選擇自殘的布萊恩,還有這宛如人間地獄的各種實驗,勞拉·摩斯就越發怨恨哈里·摩根。
她無數次後悔自己參與進了哈里·摩根的案件,若是沒有成為他的線人,哪怕她的生活依舊困窘,她卻能夠和兩個兒子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如今眼睜睜地看着布萊恩掙扎求生,而她卻救不了他。
勞拉·摩斯忍不住痛哭失聲,血淚混合著她身體時刻未曾停止流淌的鮮血,滴落在地面上。
加百列精神世界裏面的尖叫聲已經停止,在發現自己沒有因為精神病發作而被關進精神病院后,瑞德總算堪堪冷靜下來。隨即,他被勞拉·摩斯的敘述吸引住了注意力,藉著這具身體的眼眸,有些畏懼但更多卻是探究性地看過去。
什麼都沒有看到。
要不是勞拉·摩斯的聲音尤在耳邊,瑞德幾乎以為加百列正在那裏自言自語。
加百列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他溫柔地看着這個完全可以算得上血肉模糊的鬼魂,無聲地等待着她從崩潰的情緒中恢復過來。
他喜歡純粹而真摯的情感,勞拉·摩斯對布萊恩的感情令他動容。
“我很抱歉。”勞拉·摩斯擦拭着血淚,“是我失禮了。”
“沒關係。”加百列溫和地說道,“所以,你是希望將布萊恩帶離這家療養院,讓他與他的兄弟重逢嗎?”
勞拉·摩斯猶豫了一下,說出的答案卻與加百列猜測的大相逕庭:“是,也不是。”咬了一下嘴唇,這個因為牽挂自己的孩子而始終沒有離開人世的母親抬起頭,祈求地看向加百列,顫聲道:“我希望,布萊恩能夠忘記德克斯特的存在。離開這裏后,過上平靜的生活,不要去追尋德克斯特的存在。”
加百列微微怔住。
精神世界裏,瑞德不明所以,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麼?”
嚴格意義上說,加百列一直寄居的地方是斯潘塞·瑞德的靈魂,這一回,他們換了身體,但加百列與瑞德房客房東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改變。在加百列沒有刻意掌控這具已經無主的身體時,瑞德輕易藉著這具身體的口,問出了他的疑問。
勞拉·摩斯用力地攥住了手指,她猶豫了一下,終是說出了原因。
“我看到……我看到德克斯特,殺死了布萊恩。”
血淚又一次湧出了眼眶,勞拉·摩斯的聲音顫抖起來。
“因為,因為布萊恩要殺死德克斯特的養妹,所以,所以,德克斯特殺死了布萊恩。我知道——”
“我知道布萊恩做了很多錯事,但那些都是我的錯。要不是因為我,布萊恩本該比任何人都出色,他本該健康地成長,而不是在這個療養院中渡過一個扭曲的童年。”
“為什麼是德克斯特,為什麼會是他呢。”勞拉·摩斯的神情痛苦,“唯獨他,我沒有辦法接受,沒有辦法。”
布萊恩,是德克斯特的親哥哥啊。
加百列神情微變,看到?
勞拉·摩斯閉上眼睛,在天使的面前,她無需隱瞞。低聲道:“從七天前開始,我一直做着一個夢。”
——從三天之後就會發生的火災,布萊恩的逃離,不斷的學習與偽裝,殺戮與瘋狂,與德克斯特的重逢到最後毫無怨恨地死在了他的手上。
鬼魂本來沒有睡眠,沒有夢境的。
但從七天之前開始,入夜之後,勞拉·摩斯就陷入了夢境之中。在夢裏,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布萊恩·摩斯命運的片段。
“預知夢。”加百列站起身,走向跪在地上的人類鬼魂,璀璨的金色眼眸直直地看進了她的靈魂深處。
他的眼前,無數碎片紛至沓來,那是勞拉·摩斯的過去與布萊恩·摩斯的未來。
加百列繼續看下去,最終撥開了所有的碎片,他看到了勞拉·摩斯的靈魂最深處。
加百列驀地瞪大了眼眸,不敢置信。
勞拉·摩斯的靈魂深處,一張嬰兒手掌大小的殘破紙片斜斜地插在裏面。紙片微微發黃,邊角是撕扯后的毛邊。看上去就像是陳年的舊書被扯下一頁,還沒有扯好,以至於一整張書頁被扯成了兩半。
這麼一張空白的,殘破的紙片看上去平平無奇,但看在加百列的眼裏,他的腦子忽然嗡鳴一聲,一個名詞浮現在腦海之中。他的嘴唇動了動,無聲地吐出了一個名字。
【占納西斯之頁。】
這四個本想着拿他人血肉延續自己生命的人,最終在痛苦中停止了呼吸。
他們就像是突然心臟病爆發一樣,猝不及防間就被死神奪走了生命。然而事實上,他們胸腔內的心臟,伴隨着加百列那一聲輕輕的響指,已然在身體中碎裂開來。
他們的身體外部沒有足以致命的傷勢,他們是心碎而死。
雪依舊在下。
不多時,純白的雪就會將這些人掩埋在林中。直到三月降臨,春回大地的時候,腐爛的屍體才會重現世間。
旋即,加百列皺了皺眉。
那五個人都死了,但這具身體的主人,安瑞卡斯·多特里希還活着。只是,他的靈魂被加百列帶着瑞德擠到了角落處,正睡得不省人事。
嗯,可以等之後再處理。
套着的驅殼是死是活還是有區別的。雖然有加百列的榮光在,靈活度有保障,也不至於用了幾天就腐爛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