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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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意和喬麥顧不上其它,很快衝出門口往喬家返。

安小意曾猶豫過一秒,是不是要去敲葉尋的門,但一想到他白天病怏怏的樣子,陸爵又曾說他現在體質還不如地球人,便作罷了。

安小意和喬麥好不容易叫到一輛出租車,冒着大雨將她們送到樓下,那一路上安小意多次撥打陸爵的手機,都沒接通。

她心裏也越發沒底,怎麼回事,難道陸爵連陳鳴都擺佈不了?他那邊到底出了什麼變故,為什麼陳鳴還是找上門,只是將受害者變成喬振雄?

不,不對,那電話里的聲音好像不是陳鳴的,難道用了變聲器?

可是任憑安小意怎麼胡思亂想都想不出所以然,又見喬麥心神不寧,一直在哭,她只好抓着喬麥的手安撫她。

“沒事,喬叔叔不會有事的……”

雖然她們都知道,這話聽上去多麼的不可信。

兩人一跳下出租車,就往樓道里沖,淋了一身的雨根本顧不得擦,踏進電梯裏后渾身都在發抖。

喬麥的臉彷彿刷了白漆,整個人早已六神無主。

電梯門剛剛開啟,她還沒邁出去,膝蓋就軟了,“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安小意立刻拉了她一把。

這一拉,兩人都驚了。

喬麥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胳膊還差點脫臼,她震驚的看着安小意。

安小意一愣,剛才太情急,沒掌握好力道,再加上事發突然,這一路上腦子都在喬家的事情上,倒忘了“力大無窮”這回事了,這一下才突然想起來。

喬麥好不容易才吐出幾個字:“小意,你……”

卻被安小意打斷:“別的事待會兒再說,先去找喬叔叔。”

喬麥點了下頭,手被安小意拉着走出電梯,她跟在後面,還聽到安小意說:“無論如何都跟我站在一起,咱倆別分散,二對一肯定能行。”

喬麥用力“嗯”了一聲,有好朋友壯膽,她也多了一絲勇氣。

兩人穿過樓道,喬家的門近在咫尺,門沒關嚴實,長了一道半大不點的縫。

安小意走在前面,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縫,漸漸露出裏面整間屋子,屋子裏並不凌亂,顯然沒有經過劇烈的打鬥,隱約間還有音樂傳出來。

是莫扎特的《安魂曲》。

安小意將喬麥扯在身後,走進屋裏,拐過一個角,就到了客廳。

喬振雄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不,他是被捆綁在沙發上,嘴裏塞了東西,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見到安小意半個身子探出來,立刻給她們使眼色,讓她們快走。

喬麥一見喬振雄,轉眼就忘了剛才安小意的話,情急之下就要衝上去救人。

幸好安小意一把將她扯住,然後示意她看向另一邊。

……

喬麥一頓,這才順着安小意的指向,看到靠在窗口的那道人影。

窗戶有一扇大開着,外面的雨潲了進來,濕了一地,那個人影靠在另一邊沒有打開的窗戶前,正死死盯着這時走進來的安小意和喬麥。

那是個中年男人,頭髮兩側早已斑白,臉上風霜盡顯,而且最近這段時間肯定睡眠不足,眼下有濃重的青黑色,雙目里佈滿血絲,瞪着她們的樣子彷彿隨時準備撲向獵物的餓狼。

中年男人朝前走了兩步,安小意這才注意到他腿腳有些不穩,左腳坡了。

然後,他抬起拿刀的手指着安小意,又倏地一下滑向門口的方向,開口道:“喬家的事和你無關,走!”

顯然,他是知道喬麥的。

安小意一動沒動,他的聲音一發出來,就把她定在原地,飛快的開動起腦筋。

這個聲音她一定聽過。

她張了張嘴,目光滑向中年男人的一雙腳,又看向他的穿着,和那雙佈滿老繭的雙手。

然後,她腦海中出現另一個人影——是心理診所的清潔工!

接着,就在喬麥說道“你到底是誰”的同時,安小意也冷靜的指出他的身份:“你是陳鳴的父親。”

話音落地,喬麥愣住了。

她腦子裏嗡嗡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哪個陳鳴?

那邊,陳父被拆穿身份,也是一驚,進而陰狠的眯了眼:“你怎麼知道?”

安小意卻沒有回答,直接指出第二點:“我在心理診所見過你,你假扮成清潔工,那天我去的時候,你還問我女洗手間裏有沒有人,說要進去打掃,記得么?”

陳父一怔,很快就想起這段:“原來是你。”

安小意沒接茬兒,腦海中突然有個念頭一閃而過,令她突然發起質疑:“你知道你兒子正在和喬麥交往嗎?”

顯然擺在面前的只有兩種可能,一種他知道,一定是父子倆串通好的,另一種他不知道,父子倆各懷鬼胎,都有自己的一套復仇計劃。

安小意話音一落,喬麥身體一震,終於證實了心裏最壞的“猜想”,果然是她男朋友陳鳴。

而毫不知情的喬振雄,這時激動起來,蠕動身體,聲音從塞住嘴的雜物中溢出,臉上的紋路都擠到一起。

陳父也彷彿被戳中了痛楚,臉色越發難看:“原本不知道,後來都知道了!那個吃裏扒外混賬!”

這下,安小意差不多明白了大概。

陳鳴多半是沒有動機要傷害喬麥的,否則陳父不會這麼生氣,說他“吃裏扒外”,顯然是在知道有這層關係后,父子倆曾經發生過爭吵,而且不歡而散,陳父才會顯得這樣激動,憤怒難平。

可是即便安小意想到這些,眼下也不是解釋給喬麥的好時機,於是她一手探入兜里,拿出手機,飛快地按下通話鍵。

她要賭一次,必須打通陸爵的電話。

陳父見狀,立刻抬起手,用刀尖對着她:“你打給誰!”

安小意吸了口氣,其實她遠比表現出來的要緊張得多,心裏突突的跳,她很怕陳父一個狗急跳牆,直接刺傷喬振雄。

但是到了這一刻,只能鬥智斗勇,自己表現得越冷靜,不按牌理出牌,對方就越容易出錯,畢竟她的出現,已經打斷了對方的計劃。

安小意輕聲道:“放心,我沒報警,只是打給你兒子。”

陳父一驚。

安小意見狀,又飛快的說:“你要為女兒報仇,你要泄憤,我可以理解。可陳鳴畢竟是你兒子,是喬麥的男朋友,連我一個外人都在場,他怎麼能缺席?”

話音落地,她目光一落,就望見手機屏幕上出現的“通話中”。

接通了!

安小意立刻按下揚聲器:“陸爵,陳鳴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陸爵:“對,人我看着呢。”

一時間,整個屋子都很安靜,所有人都在專心聽他們對話,連陳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攪亂了節奏。

安小意:“別看了,你現在和他一起來喬家,陳鳴的父親正在這裏‘做客’,這麼重要的關頭他身為準女婿怎能不在?”

安小意清楚的感應到,喬麥握着她的手更緊了。

陳父立刻插話:“什麼准女婿,你住嘴!我兒子才不會娶姓喬的!”

很好,等的就是這句!

安小意吸了口氣,知道以喬麥的智商,差不多應該能明白陳鳴對她的用心並非出於歹意了,而且陳父窮凶極惡的喊話也恰到好處的傳了過去。

安小意:“怎麼樣,都聽到了吧?”

這時,電話那頭出現另一道聲音,是陳鳴:“爸!你別衝動!”

可安小意根本不給他們父子對話的機會,等陳鳴的聲音一出現,就倏地按斷。

陳父一愣,隔了幾秒才重振旗鼓:“你到底是誰,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閑事!”

安小意:“這閑事我管定了!”

話音落地,安小意就鬆開喬麥,立刻衝到喬振雄身邊,將他的身體擋住。

陳父立刻上前,用刀子指着安小意。

安小意一邊喊“快把喬叔叔帶走”,一邊抬手擋開陳父,同時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

雖然安小意不是練家子,行動力不夠迅猛,可是對付一個多日不曾睡過好覺的中年人,肯定比他更敏捷。

至於力氣,換做以前她絕不會硬碰硬,可現在她“力大無窮”,捏死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陳父只覺得手腕一歪,關節的骨頭響起清脆的“嘎查”聲,他登時慘叫出聲,面部扭曲,膝蓋也向地上跪下去。

安小意卻不敢鬆手,只等他手裏的刀掉到地上,被她一腳踢開。

這時,餘光也瞄到喬麥扶着喬振雄讓到一邊,並幫他鬆開綁。

然後,喬麥和喬振雄一起震驚的看着安小意,以及“跪地求饒”的陳父。

與此同時,就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下一秒,陳鳴就沖了進來:“爸!喬麥!”

他後面跟着陸爵。

……

喬麥見到陳鳴,當下一驚,下意識就要上前,卻又像是想起什麼,腳下一頓,把目光轉開了。

安小意見狀,手一推,讓陳父倒在地上:“你們也太晚了。”

陸爵瞄了一眼苦不堪言的陳父,這才小聲說:“來早了,你那有表演的機會?”

那邊,陳鳴已經奔向陳父,將他扶坐起來。

陳父氣恨的要打他,卻使不上力,只能口不擇言:“你這混賬,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你姐姐在天之靈能瞑目嗎!”

陳鳴:“爸,姐姐的死和喬醫生根本沒關係。”

陳父:“放屁!要不是他診斷失誤……”

陳鳴:“爸!診斷記錄我已經看過了,我還找了心理學教授問過,喬醫生在姐姐的事情上,沒有犯任何專業性的錯誤!”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了。

喬振雄問:“我的看診記錄,你怎麼會看到?”

喬麥咬着嘴唇不說話,她的腦子亂成一團,早就沒了主意,只聽二人你來我往,靜靜地深呼吸。

陳鳴看了喬振雄一眼,就飛快的挪開目光,滑過喬麥:“是我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拷貝的。”

顯然,陳鳴去找喬振雄問診是假,追究真相是真。

陳鳴接着對陳父說:“爸,你還記得嗎,姐姐上學的時候就對心理學很感興趣,畢業后這麼多年她一直在看心理學方面的書籍,還研究過很多案例——她在接受喬醫生的治療期間,根本就一直在演戲!她就是打定主意不活了!”

那最後一句話,彷彿成了壓死陳父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唔”的一聲,放聲痛哭起來,那聲音聲嘶力竭,像是連喉嚨都喊穿了,聽得人心裏發憷。

“爸,放手吧,咱們回家吧,好嗎?”陳鳴邊說,邊扶起一下子垮下去的陳父,將他往門口帶。

原本立在門口的喬家父女這時讓開。

陳鳴和喬麥擦身而過時,輕輕說了一句:“如果你們要報警,我沒意見,但是我想先帶我爸去醫院。”

喬振雄輕聲應了,還嘆了一口氣。

喬麥卻低下頭,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終是無聲。

直到陳鳴和陳父走出門口,喬麥才飛快的抬起頭,下意識要上前,卻又被喬振雄一把扯住。

喬振雄眉頭緊皺,對她搖了搖頭。

喬麥不動了。

誰知,就在這時,陳鳴腳下卻猛地絆倒——原來是陳父趁其不備,用完好的那隻手推了他一把,同時伸出一腳,將陳鳴絆出門口。

接着,陳父把門一關,飛快的抓起放在矮柜上的玻璃製品,向喬家父女攻去。

關鍵時刻,喬麥反應更快,她條件反射的將喬振雄推開,自己卻來不及閃。

立在旁邊的陸爵剛要動,就見安小意擋了過去,又收回手,等着看戲。

安小意如願擋住陳父,卻沒有將人撞開,心裏一咯噔。

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變小了,彷彿正在一點點流逝當中。

該死的,許願快到二十四小時了!

這一下,陳父也感覺到了,他又故技重施,還將玻璃製品砸向安小意,正中額頭。

安小意捂着頭踉蹌兩步,直到肩膀被人一握,回頭一看,正是同樣驚訝的陸爵。

他問:“你到時間了?”

安小意只覺得頭暈眼花:“廢話,快救人啊!”

只是就在兩人說話時,陳父已經拉過喬麥,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塊碎玻璃,頂住她的頸部動脈,拖拽着人就往窗戶的方向退。

安小意大喊一聲:“快讓時間停止啊!”

陸爵已經抬起一手。

千鈞一髮之際,陳父踩到地上的水,腳下一滑,拽着喬麥的衣領,兩個人一同向後倒去,半個身子飛出了窗外。

就聽“叭”的一聲,時間終於停止了。

只是那聲音似乎有些重疊。

……

安小意一愣,再一抬眼,就見到窗台上突然多了一道頎長的人影,那人正橫坐在窗棱上,有些無奈的瞅着狼藉的現場,接着目光一轉,對上安小意。

正是葉尋。

他一揚手,手心裏就飛出一個東西,滑過輕巧的拋物線。

安小意下意識接住,低頭一看,正是電子按鈕。

只聽葉尋道:“你這丟三落四的毛病,怎麼就改不掉?”

安小意眨了眨眼,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你退燒了?”

這聲問候,直接讓葉某人的唇角勾了起來。

安小意見到那揚起弧度,莫名像是遭到了騷擾,錯開眼,說:“既然剛好,就別淋雨了。”

葉尋這回笑得更撩騷,跳下窗棱,一抬手,那正懸在半空中的陳父和喬麥就緩緩落在地上。

安小意上前查看喬麥,還好沒受傷。

葉尋這時對陸爵“嘖”了一聲:“你再猶豫幾秒,很快就會出現兩具屍體,到時候還要時光倒流,扣得分更多。”

陸爵一下子被看穿了,臉上一熱,剛要辯解,目光剛好滑過安小意的額頭。

原本被砸中的地方正在流血,面部和頭部的微細血管最多,破了一塊就會流很多血,看着十分嚇人,可是很奇怪,安小意的“止血功能”竟逆天的快。

不過一分鐘的,那傷口竟然就癒合了,流出的血就像是化了特效妝。

陸爵心裏漸漸升起疑竇,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覺得奇怪了,上回在女洗手間,安小意就“躲過”一劫,他當時還在想,一定是那中年女人滑的不夠深,加上葉尋在,很快幫她止了血。

可現在,葉尋人剛剛到,他連碰都沒有碰到安小意,安小意是怎麼止血的?

他們的能力再強大,也不可能隔空治病啊。

自然,續命葯也不具備這種凝血功效。

那麼,這裏面到底有什麼秘密是他不知道的?或者說,當年葉尋除了給安小意服下過續命葯,是不是還做過別的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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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惡魔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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