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衝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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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立華看着站着不敢動，臉色灰白的治安隊員們，表面上平靜，心裏有些煩燥。這些傢伙怪模怪樣的不說，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用這樣的治安隊員，如何加強地方治安，可以想像這裏的治安亂到什麼地步了。
在市裡時，陳久田說這裏治安不好，但沒有想到會不好到這個程度。還說這裏鎮長呂鎮寬與派出所所長唐欣洪如山大王一般，當時他有些不信，在現代社會，還會允許有這樣的鎮領導？他們是因為什麼能如此強勢？此時的他，才有了點體會。
這裏的流氓團體勢力這麼多這麼囂張，又基本上被他們掌控着，治安隊也都是他們的人，外地領導來這裏，哪個能好好開展工作？
也許，他還只看到冰山一角，這裏到底爛到了什麼程度，他不得而知。
他打了呂鎮寬的兩個兒子，呂鎮寬會怎麼對付他？現在又把治安隊的人打成了這個樣子，唐欣洪又會怎麼對付他？可以想像，他在這裏的日子將不會好過。
“哼，不好過，別惹我，惹到了我，我要他們比我難過百倍。”他心裏對自己說著，“我就不信這裏不是**的天下！”
想着，又點燃了一支煙。他本來是不怎麼抽煙的，但接連抽了兩支煙了。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老遠一聽，就知來了三個人。三個人中，有個人的腳步沉而穩，另外兩個急而浮。沉而穩的這個人，應該是部隊出來的人，受過正規訓練，另外兩個人，那是沒有半點功底。
“唐所長，這邊走。”
是招待所服務員的聲音。
屋裏的治安隊員，聽到這個聲音，如聽到了聖音，立即呻吟起來，有些還坐到了地上，露出無比痛苦的樣子。
很快，三個人進了屋裏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人，接着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小夥子，還有一個三十來歲的人。蕭立華掃了他們一眼，就知道最後面的這個人，是經過正規訓練的人。
三人都穿着便裝。中年人一看滿屋的治安隊員的慘狀，怒火就上來了，特別是看到呂洪富躺在地上的慘樣兒，更是怒火衝天了。
他滿是寒光的雙目，瞪在蕭立華的臉上。
“小李，把他銬起來！”
那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立即掏掛在腰上的手銬。
“唐所長，慢點，問清情況再說。”
走在最後面的人，個子高大，看着屋裏的情形，皺了皺眉頭。-====-
“還問什麼？問個球毛啊，看我們的治安隊員打成什麼樣子了？”
“你為什麼不問問，他們該不該打？”蕭立華一直冷冷地，這時才發話，“想銬我，最好想清楚了。”
“銬上他，不要跟他魯嗦，出了事我負責！”
“哼，你們先還是亮亮你們的身份吧，看來這裏的土匪就是多啊。”蕭立華穩穩地坐在床沿上，看起來鬆鬆垮垮的樣子，但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銬我？我打流氓也犯法了？”
“誰是流氓？小李，還不動手？”
那個叫小李的小夥子，拿着手銬就要抓蕭立華的，可是，蕭立華的本來安安靜靜的手突然動了，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那手銬已經到了他的手上，接着反銬上了小公安。
那個三十來歲的警察也沒有看清蕭立華的手法，但當看到瞬間小李就被銬上了，心中一寒，禁不住後退了半步。
“你敢拒捕？”
唐欣洪立即掏腰上的槍，蕭立華立即又動了。看他一動，三十來歲的警察也想掏槍，可是，他的動作比起蕭立華來慢多了，手還沒有碰着槍把，臂彎就被撞了一下，頓時整條手臂發麻，別說取槍，伸直手指都不能。
就在這一瞬間，唐所長的槍已經到了蕭立華的手裏。
蕭立華坐到了椅子上，唐欣洪臉色蒼白，看着蕭立華拿着槍指了指他，身體就如篩糠一樣抖起來。
“你……你不要亂來。”
蕭立華沒有看他，倒是看了一眼三十來歲的警察。
“你最好不要掏槍。”蕭立華冷冷地掃了一眼，“你雖然受過正規訓練，但也只比他們強點兒，在我手下，還差得遠呢。”
“好，不我掏槍，不過你也不要亂來。”
“我亂來？我是亂來的人嗎？”蕭立華笑了笑，迴轉頭看着唐欣洪，“你是派出所的所長？”
“我是所長。”
唐欣洪看着蕭立華將槍玩過來玩過去，膽戰心驚的。這槍里是有指彈的，如果對方是個亡命之徒，那他就死定了。
“你這樣的素質也能當所長？三江市看來真是不一般呢，這大王鎮就更不一般的，真正是惡狗橫行了。”蕭立華嘲笑着，“你姓唐吧？”
“你……你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我當然不會是你這種人。”蕭立華看着門口戰戰兢兢的服務員，“喂，服務員，端幾把椅子來，給幾個警察同志坐啊。”
“哎……”
幾個服務員嚇得不輕，聽到話，到也沒有跑，趕緊拿了幾把椅子過來。
“要問我是什麼人，先坐下吧。”
“好，我坐。”
三十來歲的警察當先坐了下來，唐欣洪也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那個小夥子雙手被銬住，有些恐懼地也坐了下來。他是真的有些驚恐，手銬明明在自己手上，但只一瞬間，不但到了對方手裏，還把自己銬上了。
這是什麼手法？
“你們抽煙嗎？”
他拿出一包紅塔山，那時紅塔山算是好煙了。坐火車的話，中華煙反而抽的人不多，有錢的人拿出的都是紅塔山。他先遞了一支給三十來歲的那個警察，那個警察接過了煙，自己點燃了。接着，又遞了一支給唐欣洪，然後自己點燃一支抽起來。
槍就擺在身前的桌子上，看都沒有看一眼。
“哎，兄弟，你到底是什麼人？”
三十來歲的警察和顏悅色地問道。
“我叫蕭立華，是新來報到的副鎮長。”
“你就是蕭立華？”
“你認識我？”
“嘿嘿，聽人說起過你。”
一聽他是新來報到的副鎮長，唐欣洪就不害怕了。
“你？你是新來報到的副鎮長？”唐欣洪眼中再次閃出寒光。
“如假包換，要不要看一看報到通知書？”蕭立華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來，“這就是，不過，你沒有權利看。”
“你……你一個副鎮長，怎麼敢如此放肆？”唐欣洪氣得直發抖，“你無法無天，毆打治安人員，還敢搶我的槍。”
“是嗎？我無法無天了？打了幾個流氓，也是無法無天了？你們的治安隊員是什麼治安隊員？因為我打了幾個流氓，他們一上來就要打死我，當然，我知道那幾個流氓中的老大是呂鎮長的兒子呂霸天，你的這些治安隊員是來給他報仇的吧？”
“你放屁，呂鎮長的兒子會是流氓嗎？”
聽了唐欣洪的話，蕭立華大怒，“砰”的一聲一掌拍在桌子上，差點把桌子拍散架。
“你個老雜毛，跟我把嘴巴弄乾凈點！”蕭立華瞪着唐欣洪，“你的嘴巴是屁股，專門放屁的？”
“好……你囂張，你敢襲警，你敢搶槍……我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我能囂張多久就多久，不過我想肯定會比你會囂張得久一些。”蕭立華笑呵呵的，“這把槍嘛，看來你拿着它嚇了不少老百姓，幹了不少壞事了，也不要用了。”
蕭立華突然把槍的彈夾下了下來，把子彈一粒粒地摳下來，然後將彈夾往開着的窗戶外一丟，落進了夜色里的玉米地里。
“你……”
唐欣洪大急。
“還給你。”
蕭立華把沒有彈夾的槍丟到唐欣洪的面前。唐欣洪急急忙忙地拿起槍，插到槍套里。對警察來說，槍是他們的命根子，丟了槍，那是嚴重失職，是要受處分的。
“好了，現在槍在你手裏了，不關我的事了。”蕭立華冷冷地瞪了掃了大家一眼，“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吧，我要睡覺了，如果要告我，明天去告吧。”
“好……我看你囂張到什麼時候。”
唐欣洪哪裏還坐得住，他得去找他的彈夾，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說完話就急急地沖了出去。
“蕭兄弟，我姓田，請看在我的面子上，你還是把他們的關節合上吧。”
“你就是田北野？”
“是啊，我就是田北野，沒有用的田北野。”
田北野苦笑了笑。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饒了他們這一回。”
說完，他走到那些治安隊員的身邊，毫不費力地一個個把他們的關節合上了。
“你們還不快走？”田北野瞪了他們一眼，“快去幫唐所長找彈夾吧。”
合上關節的治安隊員，聽了田北野的話，還望了望蕭立華，見蕭立華沒有吱聲，才戰戰兢兢地走出房去，然後一溜煙跑走了。
“兄弟，你今天做得有些過了啊。”
“過了？”蕭立華不屑地撇了撇嘴，“對他們不惡一點，我只怕在這裏也安不下腳來。是不是我給他們打了就不過了？再說，過了又怎麼樣，他們能把我怎麼樣？”
“到也是……不過，只怕你以後在鎮裏的日子不好過噢。”
“那你現在的日子很好過吧？”
“好過個球，奶奶的。”
“就是嘛，人善被欺，馬善被騎，人的卵蛋子軟了狗都敢欺侮。”蕭立華望着田北野說，“我就要看看，哪頭狗敢咬我。”
田北野望着蕭立華。他真的不知道是自己以前錯了呢，還是這個新來的年輕的副鎮長錯了。不過他知道，如果他與蕭立華一樣，只怕早就在這裏呆不下去了，而且那個一錢不值的副所長指導員的職位也一抹到底了。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又與蕭立華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一會兒之後，窗戶下的玉米地里，十來人打着電筒在到處找彈夾，蕭立華笑了一聲，安心地躺下，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