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4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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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鬆開她,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整理自己的衣服。

蘇花朝躺在椅子上,有些許的微滯。

霍綏傾身上前,撈起她的衣服,伸手將她抱起,調高椅背,雙手幫她穿衣服。

“扣子!”蘇花朝提醒。

霍綏:“扣不上。”

蘇花朝張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霍綏吃痛,伸手幫她在後面系扣子。

“屬狗的!”

“對啊。”

霍綏氣笑,想想她確實屬狗,因此才應的如此理直氣壯。拿過紙巾幫她擦乾,整理好她的衣服之後,把紙巾放在自己的口袋裏。

車子緩緩啟動,蘇花朝渾身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

霍綏扭頭看了她一眼:“馬上就到家,別睡著了。”

蘇花朝:“知道了。”

但等霍綏停車熄火,扭頭看她的時候卻發現,她已沉沉睡去。

霍綏嘆了口氣,鬆開安全帶,下車。從車頭繞過來,動作緩慢的打開車門,她靠着車門睡,他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不過還是沒有吵醒她。

霍綏打橫抱起她,走出車庫,往裏院走去。

經過客廳的時候餘光掃到餐廳處亮着燈,霍綏停下腳步,往餐廳看,餐桌上放了幾碟菜,廚房裏兩位阿姨在忙活着。

霍綏:“陳姨,您把飯菜給收了吧。”

陳姨忙跑出來,見他懷裏抱着蘇花朝,放低了聲音:“少爺,你們吃了嗎?”

霍綏:“沒,您過一小時煮兩碗面。”

陳姨:“好嘞。”

霍綏向她點了點頭,轉身朝樓上走去。

上了半層樓的時候,懷裏的蘇花朝動了一下,伸手拍了下霍綏的胸膛,霍綏停在原地不動,他低垂着頭,注視着懷裏的蘇花朝。

她張了張嘴,腦袋在他懷裏動了動,尋了個好位置,復又沉沉睡去。

霍綏望着她,等了幾分鐘,確定她是真的睡著了之後,才抬腿往樓上走。

————

隔天清晨,蘇花朝被浴室內淅淅瀝瀝的淋浴聲吵醒。

她伸手,一把將被子拉過頭頂,整個人埋在被窩裏。

外界的聲音被隔絕了大半,她復又沉沉睡去,卻沒成想,被子被人一把掀起,耳尖一涼,冷水沿着耳尖下滑,滾落在脖子上,沁涼濕冷。

蘇花朝整個人一哆嗦,“你走開。”

霍綏置若罔聞,未擦乾的手揉着她的耳根。

蘇花朝嚶嚀一聲,“大早上的,煩什麼?”

“我待會要去公司一趟,”霍綏把她連人帶被的摟在懷裏,“我爸十點到家,你記得早點起。”

蘇花朝囫圇點了下頭。

霍綏擰了下眉頭,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聽到沒?”

大清早的被吵醒,蘇花朝已然不耐,現下他又是拿水碰她,又是在耳邊叮囑,她的起床氣一下子上來,從被窩裏拿出雙手,伸手就想把他的手給拍下。

霍綏此刻卻又收回了手,低着頭,準備將她放回床上,突然眼前一黑,一個措手不及中,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那聲音清脆響亮,直接把蘇花朝的瞌睡給打跑。

她倏地睜開眼,心裏捏了把汗。

“打到你哪兒了?”

霍綏指着自己的左臉頰,“這兒。”

頓了頓,扯了個笑,“力氣還挺大的。”

蘇花朝此刻心虛的不敢說話,那一巴掌,她確實用了挺大的力氣,往他臉上看去,左邊臉頰很明顯的比另外一側紅許多。

這可是霍綏。

她竟給了霍綏一巴掌。

她發怵的很,乖巧的低下頭,掀開被子,下床。

霍綏見她一反常態,也不和他鬧了,估摸着是被那反手的一巴掌給嚇的。

莫名的覺得好笑,在那件事上,她會伸手在他後背留下無數個指甲印、會不甘示弱的留長指甲,在二人纏綿之時十指掐進他的手臂……

這些年,霍綏從她身上討了多少的甜頭,便被她用這樣那樣的方式償還。

霍綏看着蘇花朝,她低着頭,微抿着唇,臉側碎發滑落,更顯得她可憐百倍。

他勾着唇,覺得她這般樣子實屬難見,眼神一轉,突然瞳孔一縮。

他大步走向蘇花朝,靠近她的時候,長手一伸將她整個人騰空抱起。

蘇花朝怔了一下,“幹什麼?”

霍綏:“怎麼沒穿鞋?”

“忘了。”

“不想穿。”

“會冷,以後記得穿。”霍綏把她放在洗手台上,轉身回房。

蘇花朝雙腿在空中晃啊晃,眼神空洞的看向某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霍綏折回來的時候,蘇花朝收了思緒,她看他。

他手裏拿着雙拖鞋,伸手幫她穿上,把她抱了下來。

霍綏:“我先下樓吃早飯,讓阿姨也給你準備一份?”

蘇花朝咬着皮筋,雙手鼓搗着頭髮,“嗯。”

他站在她身後,對着鏡子看到她咬着皮筋,蹙了蹙眉,將她嘴裏的皮筋撥了出來,放在洗手台上。

雙手沿着她的髮根,以指為梳幫她打理頭髮。

左手握牢,右手拿過皮筋紮緊。動作熟練,輕快。

紮好之後,他拍了下她的肩,“我先去吃飯了。”

蘇花朝:“嗯。”

蘇花朝看着鏡子裏霍綏的身影,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伸手,用指尖戳了戳他剛紮好的馬尾。

很好笑吧,平日連開車都不願親自動勞的人,甘願為她彎腰穿鞋、為她洗手束髮。

很多年前,在蘇花朝還年少憧憬愛情的時候,以為這就是愛。

只是現在,蘇花朝卻能理智的告誡自己,

——他不愛你,他不過是想找個伴,僅此而已。

但那又如何,在她爬上他的床,並上了他的那一刻起,便做好了準備:她是要上他一輩子的,要的不止是他的人,還有他的心。

·

早餐還是老三樣,油條、豆腐腦、包子。

蘇花朝的飲食習慣還是偏向南方,說到底,還是南方人。豆腐腦里加勺醬油,把油條扯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扔進去,邊吃包子邊喝豆腐腦。油條只泡一半,剩下一半還是脆的,一口咬下去,又軟又脆。

她伸手拿榨菜碟,衣袖處的綁帶被帶了出來,霍綏見狀放下筷子,伸手把她的衣袖捋了上去。

蘇花朝咬着油條,不滿:“真丑。”

霍綏嘆了口氣,又把她的衣袖放下,幫她把綁帶綁成蝴蝶結狀,末了,問她:“這樣?”

蘇花朝看了看,“湊活着吧。”

霍綏捏着綁帶,不動,“就這樣?”

蘇花朝向他眨了眨眼,“要我誇你?”

他嗤笑一聲,甩手扔下。

蘇花朝左右張望了一圈,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傾身上前,在他側臉處印下一個吻:“這樣,可以吧?”

霍綏伸手摸了摸她唇印留下的地方,說:“什麼意思?——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蘇花朝愣了一下,她給了他一巴掌,於是吻了他。霍綏知道她那個吻的意思,如果僅是為了一條綁帶,——她也太小題大做了。

蘇花朝吻霍綏,是因為心懷愧疚。她給了他一巴掌,便想着要如何彌補。

她眼眸飄忽,“那這棗,夠甜嗎?”

霍綏勾唇笑,“夠。”

霍綏不曉得,宣志譯也不曉得,沒有一個人曉得。

霍綏變了,但宣志譯沒變。

他依然不喜歡蘇花朝,不是討厭她的某個點、某個方面,而是因為他討厭蘇花朝,因為她是蘇花朝,因為曾經的厭惡根深蒂固在他心裏。

蘇花朝不明白,宣志譯明明知道朝陽科技是她上班的地方,卻在收到融資請求時,沒有第一時間拒絕,反倒還給馮攀一絲希望,赴了這趟飯局。

隔着大半張圓桌,她一言不發的坐在位置上。

正對面,宣志譯單手撐着下巴,嘴角掛着一抹斜斜的笑。

——幾分驕傲與不羈,身上帶着少年的倜儻與卓越。

視線從宣志譯身邊掠過,一一掃向包廂內的其他人,他們彼此交談,意識到她的目光之時對她投以一笑,笑的很真摯,卻又疏離。

成年人之間總是有很多的心照不宣。

她含笑着和眾人點頭示意。

宣志譯笑着問馮攀:“這位是?”

馮攀:“這是朝九視頻的負責人,蘇花朝。”

蘇花朝看向宣志譯,伸手:“蘇花朝,你好。”

宣志譯懶洋洋的,“握手就不必了。”

她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滯了一下,很快,反應回來,收回。

宣志譯挑眉:“宣志譯,你好。”

身後大門被人打開,服務員陸續上菜。

·

融資談的出乎意料的順利。

宣志譯說臨時有時,便早早離席,包廂里的人同他一起出去,出門前,他頓了下腳步,轉頭往蘇花朝這兒看了一眼。

飯席早早結束,散席之時,馮攀拉住蘇花朝:“待會喝一杯,慶祝一下。”

蘇花朝撥開他的手,婉拒:“我還有點事兒。得先走一步。”

馮攀:“大晚上還有什麼事?”

蘇花朝言簡意賅:“家裏有事。”

馮攀擔憂的看着她:“家裏出事了?”

“嗯。”蘇花朝抬頭,直勾勾的看着他:“出大事了。”

“啊?”

“——家暴。”

她扔下目瞪口呆的馮攀,拿了包就出了包廂。

·

酒店裏設了兩處電梯,一處在樓層中間,另一處在樓層最右邊。

蘇花朝一手挽着衣服,一手拿着手機,邊撥電話邊往樓層最右處走。

電話那頭始終是音色單調的聲音,無人接聽。

把手機從耳邊移至眼前,打開通訊錄往下滑,指尖在“宣志譯”這三個字上划來划去,最終,她按滅了手機。

抬頭,走廊盡頭,電梯外,有人站在那兒,指尖一抹猩紅在暗處閃爍微光。

蘇花朝穿上外套,雙手插兜,在他面前停下。

宣志譯見她來了,將指尖的煙捻滅在垃圾桶上,他動作很慢,嘴角掛着抹漫不經心的笑。——他總是這樣笑,以一抹隨性雅痞的笑,蒙蔽住蘇花朝的雙眼。

讓她以為,這人真的只是一個單純少年。

蘇花朝看着他:“霍綏在幾樓?”

宣志譯笑了下:“你就這麼確定,他在這兒?”

她不答,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一雙眼睛睜得滴流圓,淺茶色的瞳孔如琉璃般閃爍。

宣志譯吐了句髒話:“你特么別這樣看我,我不吃你這一套。”

蘇花朝:“他在幾樓?”

“十八樓。”

蘇花朝得到答案,伸手按了電梯。

電梯很快就到,她先一步進去按了樓層,身後,宣志譯緊跟着她。

靜謐無聲的封閉環境中,連彼此的呼吸都聽得一清二楚。

電梯運轉,蘇花朝和宣志譯並排站着。

“叮——”的一聲響起,電梯門打開,蘇花朝正準備出去的時候,左手手腕被人拉住,微一用力,把她脫了回來。

無人經過,電梯門合上。暫停在十八樓。

蘇花朝扭頭看他:“你想幹什麼?”

宣志譯:“你知道為什麼今晚我會出現在這兒嗎?”

“因為霍綏。”她語氣篤定。

這倒使得宣志譯有些啞然,“你知道?”

說完,他有點啞火:“你既然知道我是因為霍大哥出現在這裏,就應該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不會和你們公司坐在一塊兒,談融資案。”

“所以呢?”

“所以呢?”宣志譯重複了一遍她的話,“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們公司是不可能給你們提供資金的。”

“別說的霍綏多厲害似的。”

蘇花朝往邊上走了幾步,整個人鬆鬆垮垮的靠在電梯邊沿,她臉上的神情放鬆悠然,“如果只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就促進了我們兩家公司的融資,那未免你們公司的高層也太沒有主見了。”

“霍綏不過是一句提議,剩下的不都是你們自己做的決策嗎?你非得把這頂帽子戴在他頭上,”蘇花朝嘆了口氣,“宣志譯,你這樣真的沒意思。”

被戳破心思的人臉色鐵青。

蘇花朝腳尖點了下地,“怎麼不說話了?”

宣志譯:“……挺沒意思的。”

蘇花朝扭頭看他。

宣志譯:“他欠你的嗎?”

宣志譯伸手鬆了松領帶,臉上露出一個狂妄的笑,“平白無故的住在他家,又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工作了,他一句話就讓我們幾個人都着手討論融資案是否合理可行,”他倏地抬頭看她,“霍綏欠你的嗎?”

蘇花朝:“這與你有關嗎?”

“怎麼和我沒關係?”

“你知道些什麼。”蘇花朝覺得有些好笑,原來一直以來,她在霍綏朋友之間的形象是這樣的。

這些人,他們只看到霍綏為她的付出,看他對她無條件的縱容與無底線的寵溺,卻沒看到她對霍綏的包容、喜愛與付出。

也是,感情是他們二人之間的博弈,除此之外,再無人知。

蘇花朝覺得談話無法進行下去,伸手按了開門鍵,抬腿走出電梯。

身後沒有一絲響動,她雙手插兜徑直往前走,大概半分鐘后,身後傳來不規律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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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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