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釋念釋行
?還是清晨,一隻白色信鴿就落在任嘯決的書房門口。
與此同時,夜錦衣與衛卿笑策馬朝着東京城外奔去。
容翎接住白鴿,打開裏面的信,便匆匆走進書房,將信拿給任嘯決。
任嘯決正在書房處理庄中事務,即使身體依舊是虛弱的,熬好的湯藥放在桌上卻是一口未動。
“夜兒去少室山了。”
聞言,任嘯決抬起頭,接過容翎手裏的信,展開,上面是熟悉的字跡。
“夜兒此番去少室山為義父祈福,請義父務必保重身體。庄中事務可暫由子鈺處理,子鈺雖為儒生,但聰慧異於常人,且有義父和二叔提點,日後必有所成,如此也可暫解庄中危機。”
任嘯決合上信,抬頭對容翎說道:“按夜兒說的辦吧。”說罷,便將信丟入旁邊的香爐中,那香爐便冒出白煙,待到那煙消散完全,任嘯決才端起葯碗,將葯一飲而盡。
一天一夜之後,夜錦衣與衛卿笑出現在了少室山下,二人安頓好馬之後,便步行上山。
二人只是剛剛到少林寺門口,就有一個小和尚迎上來躬身問道:“師祖命我在此等候施主。”
“釋念知道我要來?”夜錦衣問,想了想又問了一句,“釋行那老禿驢還活着嗎?”
“施主見到師叔祖便知。”聽到夜錦衣的話,年少的小和尚嘴角明顯有些抽搐,但還是揚手為二人指路。
“為什麼來這裏?”衛卿笑與夜錦衣并行跟在那小和尚後面,搖着扇子輕聲問。
一路上,夜錦衣都不說此行到底要去哪裏,已經到了這少室山,卻還是不說此行到底要幹什麼。
聽到衛卿笑的發問,夜錦衣未答,只是加快了腳步,跟上前面的小和尚,開口問:“小師傅,最近可有其他人來見過釋行?”
“從小僧有記憶起,就只有施主一人來找師叔祖,也只有施主一人見得到師叔祖。”那小和尚倒是認認真真地回答夜錦衣的話,走上台階之後,便指了指蓮花池前的一所禪房,“師叔祖在這裏清修,施主請。”
“多謝小師傅。”
夜錦衣看着面前那所禪房,又扭頭看了一眼後面抱臂看着自己的衛卿笑,才揚手道:“釋行大師精通佛法,是得道高人,不妨去聽聽。”
衛卿笑皺皺眉,半信半疑地往前走了兩步,見夜錦衣站起原地不動,扭頭問:“你不去?”
“釋念大師既知道我來,想必也有教誨給我聽。”夜錦衣笑笑,看向一個方向,果真有一個年邁的僧人朝着他們二人走過來,待到那僧人臨近,夜錦衣才躬身道:“釋念大師。”
見此,衛卿笑便朝着那禪房走過去,未進門時便聽見裏面敲木魚的聲音,便整整了衣衫,才輕輕敲了敲門。
“施主進來吧。”
聽到裏面傳來這句話,衛卿笑便直接推開門,卻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響,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一股透心涼,一盆子水就這麼直騰騰地澆在他的頭上,從頭到尾濕了個乾淨,垂在額前的一縷發也貼在了臉上。
然後他便聽見禪房裏面的大笑聲:“哈哈,想不到我這次來這招吧。複雜的機關你躲得開,這次反而栽到最簡單的上了。”
夜錦衣正在蓮花池旁與釋念談話,聽到這聲響,扭頭便看見禪房這廂衛卿笑剛剛進門便被澆成了落湯雞模樣,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偏偏衛卿笑耳朵好使,聽到這輕笑便默認是夜錦衣故意捉弄他,便冷着臉用袖子抹了一把臉,大步跨進禪房,把門“啪”地關上,看着坐在那裏拿着木魚笑的快背過氣的老和尚,臉色極差地開口:“不知道釋行大師為何捉弄在下?”
“誒,你是誰?那戴面具的怪小子呢?”釋行這才看到被自己捉弄的人不是夜錦衣,便丟掉手裏的木魚,從榻上跳下來,扒着半開的窗戶看了看,發現夜錦衣正和釋念說話,只得作罷。
他猶豫地看了看臉色不佳地盯着自己的衛卿笑,尷尬地咳了兩聲,又坐回榻上雙手合十一本正經地開口:“老衲眼拙認錯了人,讓施主見笑了。”
衛卿笑擰了擰衣服上的水,將骨扇斜插在腰帶上,抱臂繞着釋行走了兩圈,他似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個秉性的和尚,許久他才在釋行面前站定,輕笑一聲:“大師好雅興。”
“哪裏哪裏,施主說笑了。”釋行佯裝鎮定地搖搖頭,內心卻覺得尷尬無比,這麼多年,第一次在除夜錦衣之外的後生面前丟臉,於是,他只能清清嗓子,沉聲問,“不知施主來此有何事?”
“我對當年絕崖山莊被滅門之事有疑惑,那姓夜的小子便帶我來了這裏,許是想讓我來聽大師講講經靜靜心。”衛思卿尋了處椅子,端端正正地坐好,抬頭直截了當地說出此行的目的。
那晚,夜錦衣話說得不清不楚,第二天就和他出發來少室山見這個釋行,那麼眼前這個釋行想必一定知道些什麼,如此一來,他衛卿笑倒也沒有必要藏着掖着,索性把話說開。
聞言,釋行的臉色卻僵住了,他抬頭端詳了衛卿笑許久,才硬扯出一個笑,問道:“施主認識玉家故人?”
“不認識。”衛卿笑斬釘截鐵地回答,雖說他與玉家有關係,但他的確不認識玉家的人。
“那施主為何執着於當年的事情。”
衛卿笑斂眸,沒有回答,他只是想起來自從十年前玉家被滅門之後,本就對他異常嚴厲的落花夫人更是變本加厲,打罵亦是家常便飯。為了讓他有朝一日能為玉家報仇,甚至不惜給他下了催情蠱,讓他斷情絕愛專心於復仇之事。所以,當年的真相對他而言就尤為重要,他不能不清不楚地去殺人,他不想。
見衛卿笑沒有說話,釋行便站起身來透過那半開的窗戶看着外面的夜錦衣,喃喃道:“六年前,那怪小子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也是問的這個問題。”
“我對他說,若破開我的機關陣,我就將我知道的告訴他。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他便破開機關陣,卻未等我開口就離開。這麼多年,每次他來都只是解開機關陣就離開,一句話也不說。”釋行轉身看着坐在那裏皺眉若有所思的衛卿笑,端詳了許久才開口道,“你既是他帶來的,或許這個答案就是等你來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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