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相逢

寧不相逢

“如若我不去呢?”語氣生冷,端午委婉地拒絕。

“你會忍心放落兒和莫兒兩個孩子在宮裏?”司空逸挑眉看了眼端午,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端午一滯,微過片刻后才反應過司空逸的意思來,“你要帶落兒和莫兒去皇宮?”

“讓他們去皇宮見見他也不是一件壞事。”

“不行!”端午猛然起身,神色緊張焦急,“他不會認孩子的。司空逸,事已至此,你為何硬要拆散我們母子三人?”

司空逸見端午如此激動模樣不禁微微搖頭,收斂了玩世不恭之態,正色道,“端午,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端午怔怔地看着司空逸,頹下身來,“司空逸,我求你放過我們……”

良久沉默。

司空逸亦一直回視着端午,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眸逐漸黯淡下來,然而神色卻異常嚴肅,“罷了,總有一日你會明白的。”話畢,司空逸邁步離去。

被差遣下去的丫鬟不久后便返回廳中,身後跟了四名下人打扮的男子,他們抬着兩個箱子站在玄關處。丫鬟開口說,“姑娘,天氣逐寒,李管家準備了些保暖的衣物,姑娘要不看看喜不喜歡?”

“先放着吧。”李管家與這兩名丫鬟心思及其細膩,平日她喜歡吃的菜每隔幾日便出現在餐桌上。端午沒去多看箱內的衣物,轉身離開客廳,想去小院的小花園轉轉,以紓解心中的悶氣。

不知為何,這兩日,端午總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覺。

正直日中時分,李管家又帶了兩名丫鬟來院,恭敬行了禮后直言道,“姑娘,你看這兩個丫鬟伺候少爺和小姐梳洗可行?”

今夜便要去宮中赴宴,想必又是司空逸早已安排好了的,端午知曉躲是躲不過去的,索性答應地點了點頭。紀落和思莫坐在她身旁,她輕撫了撫兩個孩子的頭髮,笑道,“娘今天要帶你們去一個地方,你們必須答應娘乖乖聽話才行。”

兩個孩子都向李管家看了一眼,乖巧點頭,“嗯。”

“真乖。”端午不禁將兩個孩子擁入懷中,入宮赴宴之路,安危難測,更恐眼睜睜地失去心愛的孩子。“帶他們去梳洗吧。”緩緩放開孩子,對李管家身後的丫鬟說道。

待紀落和思莫消失在視線盡頭后,端午才收起了僵硬的笑容,對秋姐說,“秋姐,替我梳妝打扮。”

“好。”

日跌時分,端午牽着紀落和思莫的小手上了彰顯華貴身份的羽蓋車,又回頭對神色擔憂的秋姐報以寬心一笑,遂赴皇宮。

一路對孩子們千叮萬囑不可多言,不可莽撞,萬不能闖禍,要記着夫子教導禮儀。

秋日的天總是黑的很早,端午一捲起珠簾便見魁梧剛毅的士兵井然有序地巡邏,璀璨宮燈照射在他們的鎧甲上映出白白的冷光。有宮娥彩女迎上前來領路,端午聞見芳香馥郁的脂粉味,不知曉是從她們身上傳來的,還是自己的。

屋檐走龍飛鳳,長廊迂迴轉折,端午已記不清來時的路,只覺偌大的皇宮須時時謹言慎行才是。宮女停下來時,端午看了眼燙金橫匾上寫着:霜霖殿。

“夫人裏面請,皇後娘娘早已等待多時。”

皇後娘娘,也就是當年的閔妃,多年未見,不知再相逢該是何景?這些年來端午雖從不過問辰國之事,但那兩名丫鬟早在府邸里將辰國現況細述了一遍,以作了解。

莊嚴肅穆的正紅喻示高貴國母身份,屏息凝神的宮女侍立左右,華麗高貴的鳳凰似一飛衝天,端午一入殿便見閔兮晴端坐后位,依舊那般高雅雍容,她拉了孩子們的手,叩首行大禮,“奴婢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

沒有免禮平身。

端午微蹙了眉,心跳更為迅速,更是慌亂不安。

“免禮。”

端午聽得那聲音語氣十分平淡,復又才緩緩抬頭看向皇后。

“你真的是端午?”

不同於之前的情緒,隱約有幾分疑惑,端午垂首回答,“回皇後娘娘,是奴婢。”

又是一陣沉默。

“這次你又為何要回來?”閔兮晴凝視着殿中的端午和那兩名孩子,的確是消失了九年的端午,那些孩子……應該是她和皇上的吧,不然怎麼會長得那般相似?一陣苦澀湧上心頭。

如若可以,她也願再不回來。端午沒有回答閔兮晴的話,亦未看她。

許久許久,無人再語。

直至殿外傳來太監的尖啞嗓子,“琪夫人到。”

“坐吧。”閔兮晴揚手,示意端午坐到左側第一個位置上去。

端午如言入座,兩個孩子則被宮女帶去偏殿玩樂。再見琪婕,她依舊是一身柔和寬仁氣息,離端午最近的距離時隱約還能聞見一股清心的佛香味。

還未來得及寒暄,便接二連三的通報靜妃到,攸夫人到,涯夫人到。

故人相逢,本該是把酒言歡,端午卻感覺如坐針氈,只聽見涯夫人歡愉的說,“這次皇上設宴款待逸親王,聽聞王爺帶了一名夫人來,天涯還從未見過王爺的任何一位夫人呢,想必對夫人定是極為喜愛。”

端午依舊沒有抬首,座下這皓白玉石地板定是渾然天成,後殿果真奢華無比,只是不知有多少人的血淚灑在上面過?

眾人將目光移至端午,皆微有剎那異樣神色閃過,靜待她回答。

唇角不禁揚起一抹冷笑,又迅速收回,抬首時,神色如常。司空逸,你又何苦將我推至漩渦中心?坦然站起,上前一步,對殿中各妃恭敬行禮,“奴婢端午參見各位娘娘。”

殿中霎時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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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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