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真誠的勸
周警官拿來合同讓我簽字，本着對周警官絕對的信任，我連具體內容都沒看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簽下我的大名。
“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周警官笑眯眯地伸出手來，讓我這幾天先在病房裏獃著，等出院后穆老會帶着我。
住院的生活是無聊的，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這一次昏迷醒來之後，我似乎總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像我病房裏的這個老人，半夜的時候就會出現在病房裏，唉聲嘆氣地走來走去。
我幾番想和老人搭話，可是一想到網上說的，如果輕易讓鬼魂知道自己能看到它，那隻鬼善良一點就只是纏着你幫他完成心愿，如果是個惡鬼可能會把你拿做替身。
回到學校的那一天，外頭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一路上有同學認出我來，紛紛低下頭匆匆走開。我仔細看了看自己身上，沒有什麼特別的呀，怎麼個個都跟見了鬼似的。
回到宿舍里我才發現多了一個陌生的女孩，莉莉的那個位置被女孩的東西全部霸佔了。
我走過去想要告訴她這裏有人睡，這女孩卻率先向我走來，伸出潔白的小手對我打招呼道：“你好，我是曲陽陽，你的新舍友。”
“這裏是周莉莉的位置。”我沒有和她握手，冷淡地說道。
曲洋洋點了點頭，說現在是她的床位了。
“同學，你是哪個班的，你是不是走錯宿舍了。”我並不認為這個曲洋洋是真的想和我一個宿舍，估計是還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不小心走錯了。
“不，是我向輔導員申請的換宿舍，周莉莉同學自己同意了的。”曲洋洋揚着一臉的笑意向我解釋，拿出一個蘋果問我吃不吃。
推開她的手，我低聲說了一句，她會後悔的。曲洋洋聳聳肩膀，一口將蘋果咬下一大半，繼續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對於這樣油鹽不進的人我也無話可說。今天穆老讓我到警察局裏報道，我換了衣服后就出去了。
路上打了幾次莉莉的電話，毫無意外都沒有人接。
到了警察局，值班的小警察說穆老在停屍間裏等着我。因為上次的時候，現在只要一提起停屍間我就心底毛毛地。
還沒推開門，冷氣從腳底竄起。穆老正在停屍間門口前站着，看到我來對着我招了招手。
我意識到需要進去看一具屍體，轉身就要逃，穆老卻在背後冷冷地問我：“你確定要走？”
我不能走...我咬住下唇搓了搓手臂，慢慢向後退了一步：“我...我可以在外頭等你嗎。”
穆老抬起眼帘淡淡道：“不行。”
說罷，拉着我的胳膊打開了門。陣陣寒氣從停屍間裏湧出來，其中還帶着一股難聞的臭味，讓人忍不住想要掩鼻子逃跑。
穆老卻像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一般，轉身關上門，來到一張鐵床邊，嘩地一聲掀開白布，頓時我差點尖叫起來。
雙手遮住眼睛，我問穆老想要幹什麼，他讓我睜開眼看看這具屍體。
說實話，雖然我是學護士的，但第一次接觸屍體還是在解剖課上。那具屍體不但讓我的生活發生了變化，更是留下了陰影。
看到我遲遲不肯挪開手，穆老有些不耐煩了，問我到底想不想把身上的事情弄清楚。
我想到了曾經身上的屍斑，終於鼓起勇氣看去，通過手指縫看到，那鐵床上的屍體已經成青色的模樣，渾身僵硬。看那張臉，是個女人。
燈光被打開，照射在這個女人身無一物的身上，渾身上下佈滿了屍斑，密密麻麻地在那青色的屍體上交錯着。就連那張漂亮的臉蛋上，也生了幾處。
“她...”我下意識地放下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曾經我的手臂上也有着和那女屍一模一樣的屍斑，只是我的只有零星一兩處。
穆老對着我招招手示意靠近一些，將剩下的白布一起掀到了地上，指着女人那雙青黑色交錯的腿道：“如果你繼續和那隻鬼呆在一起，就算不做什麼也會變成這樣。”
鬼使神差地，我心中的害怕被暫時壓制下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腿，一片冰涼。在皮膚下面像是有一個又一個的小丘壑起起伏伏，湊近一看，裏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着，想要衝破皮膚鑽出來。
轉頭哇地吐了一地，我不敢相信自己以後也會變成這樣的一句屍體。
“好點沒有？”穆老睇了我一眼，繼續道：“這具屍體是在某學校旁邊的出租屋裏發現的，房東去催房租沒有人回應，打開門才發現她死了。前兩天送來，根據屍檢死了沒有超過三天。”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耳邊聽着穆老的話，可是卻看到這具女屍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穆老看到我實在不舒服，便帶到了警察局的大廳坐着。有幾個警察回來，對穆老打了聲招呼。
“她...和我一樣嗎。”我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問道。
穆老點頭：“根據調查，她的舍友說兩個月前她突然變得怪怪的，經常起夜在廁所里說些什麼。平時和同學有些口角也總是說，小心她男朋友找他們。可是她當時並沒有男朋友。後來在和舍友的一次大吵之後搬了出去，一直到死都沒有人和她說過話。“
“為什麼？”
我有些不能理解，要知道即使是我被鬼纏身了，但是正常的交際還是有的。
穆老解釋，因為那個人的情況比我差一些，她意志十分不堅定信了鬼話，導致和周圍人關係都不好，搬出去后更是天天和鬼黏在一起，所以身上的屍斑才會這麼多。
不得不說這具女屍給我的震撼非常大，如果之前只是因為害怕鬼而請求穆老幫助的話，現在已經把生死看得不那麼重了，只是不想死後變成那副德行。
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現在天色還早，宿舍里也只有我一個，能聽到的只有外頭田徑場上小情侶說笑的聲音。
穆老臨走前給了我一塊木牌，說是泰國的佛牌，能夠辟邪。
我從前雖然不是個無神論者，但也從來不去了解這些。拿着那看起來樸實無華的木牌，心裏面暗暗嘀咕真的有作用嗎。
在宿舍里拿着手機查關於撞鬼的事情，百度出來的卻全部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什麼見鬼十法，什麼某某靈異事件。
再看下去，忽然一個標題吸引了我“求求你們救救我，被鬼纏上怎麼辦”。點進去一看，是這個月的帖子，樓主是個女生，而且跟我在同一個市。
她聲稱自己因為上班的原因經常走夜路，從上個月開始就有個男人一直跟着她。上班的時候也坐在不遠處盯着。原本以為只是一個性格怪異的客人，結果她一問才發現，其他人都看不到那個男人。
就在一周前，那個男人提出要和她在一起，她不敢拒絕又想不到辦法，才發了帖子求助。
同時樓主發了張照片，脖子上有着兩三顆黑色的痕迹，我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屍斑。
沉住氣，我按照樓主留下的聯繫方式打電話過去。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請問你找誰？”這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
我只當是自己的幻覺，開口問道：“請問肖悅在嗎？”
肖悅正是樓主的名字。那男人頓了一會，說肖悅出去買東西了，一會就會來，讓我等一下再打過去。
有些失望地掛斷了電話，之後我再打過去卻沒有人接。
到了八九點的樣子，我已經準備睡覺了，突然手機震了起來，一看是陌生的號碼。
曲洋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此刻正睡在旁邊的床上，被手機吵醒了，嘟囔着讓我快接電話。
猶豫着接了起來，原來是肖悅！她先是問了我今天找她有什麼事，我告訴她，我遇到了和她一樣的情況。
肖悅那頭安靜了一會，然後讓我明天和她見一面，就在本市的咖啡館。
這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穩，總覺得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可是電筒照過去卻什麼都沒有。摸了摸脖子上的佛牌，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這塊木牌上面，希望跟穆老說的一樣能辟邪。
見到肖悅的第一面讓我感到十分驚艷。怎麼說，肖悅雖然素顏而來，可是她身上的氣質，以及那張臉看起來都讓人有一種一親芳澤的衝動。
她坐在椅子上對我點了點頭。我們兩人昨晚就約好了暗號，脖子上都帶着一條暗色的絲巾。
“你...和那隻鬼現在怎麼樣了？”我一開口就問道。
肖悅笑了笑，說他們現在相處的很好。
在她說這話的時候，我透過陽光觀察着她的手臂和脖子。還記得照片里她脖子上只有兩三點屍斑，比起我的來少一些。可是現在看去，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小點點，就連被衣袖遮住的手臂上都有。
按捺住詢問的衝動，我不再提鬼的事情，而是和她像是普通的朋友一樣，喝喝咖啡聊聊天。
過了一會，肖悅的東西落在了地上，就在她撿起來的一瞬間，十分快速地在我耳邊小聲道：“跟我來。”
說完她站起來，似是故意一般說道：“哎呀肚子有點疼，我去一下廁所。”
我立刻跟着站起來，說自己也不舒服。
當女廁所的門被關上，肖悅方才一直洋溢着的笑臉崩塌了。她捂着臉嗚嗚哭起來，我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你怎麼了？”我小心地問道。